几人闻声看去,只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身穿青色云纹道袍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的人身材高大,不苟言笑,背着一把木剑,刚刚说话的正是这人。
这人旁边跟着一个颇为阳光活泼的少年,扎着高马尾,左手抓着一把糖葫芦,右手抱着一个纸袋,纸袋边缘沾着些油渍。
慕娴闻到了酥油饼的味道!
她朝那人的手上看去,那人发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目光看向慕娴,看到人面容时愣了许久,眼里闪过惊喜,随后眼睛不好意思的左右乱看。
又似乎觉得不礼貌,把手上的纸袋往慕娴的方向递了递。
“你吃吗?酥油饼。”
慕娴眯眼笑了笑,走上前,边朝着纸袋伸手边说道:
“那就不客气了!”
那人闻言也笑了下,笑容如初阳般和煦俊朗,声音也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充满活力。
“你吃,都给你。”
就在慕娴拿着酥油饼刚啃了一口后,少年突然兴奋又有些羞涩的压低声音开口:
“你还记得许家村村口的铁蛋吗?”
慕娴看着这人眨了眨眼睛,显然是不知道这少年在说些什么?
回春堂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人的举动,少年身边摇着折扇的男人见状咳了一声,提醒道。
“初一!”
许初一眼底划过一抹失望,随后看见了一旁的池宴清和年长生,又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眼里闪过一丝不舍,随后扬着高马尾走向这两人,将手上的糖葫芦递了出去。
“给,小孩儿,糖葫芦!”
为首的男人蹙眉,似乎看不下去了,走到慕娴跟前抱拳行礼。
“这位姑娘好!我们是玉清观的弟子,我是林清琢,方才听姑娘说有人的身上附着几百年的灵魂?”
慕娴放下手里的酥油饼,擦了擦嘴,看向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
“没错,至少得三百年往上了吧!”
林清琢闻言和身边拿着一把折扇的男子对视一眼,那拿着折扇的男子沉思片刻后,眯了眯眼,看向慕娴。
“在下方知和,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池宴临闻言蹙眉看向方知和,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住慕娴,语气依旧温和。
“慕娴姑娘师承高人!”
眼见方知和摇着扇子还要发问,池宴临赶在这人开口前补充道。
“高人淡泊喜云游,不让慕娴姑娘告知名讳!”
慕娴闻言在池宴临身后探出头,附和道。
“没错,高人不让说!”
方知和的目光在慕娴和池宴临身上转了一圈,随后,露出一个两人看不懂的表情便退了回去,不再发问。
林清琢沉思片刻后向慕娴问了那几人消失的方向,得知大致的方向后,几人就要离去,离去前,方知和给几人发了一枚圆黑色的丹药。
“要是几位再次见到那几人,请捏响这枚丹药!”
许初一也在一旁点点头,在看见慕娴抱着纸袋吃酥油饼的样子后,忍不住道。
“这丹药不可食用!切记!”
慕娴奇怪的看向许初一,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乌漆嘛黑的东西吃不得,看着就像是毒药!
几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张大夫看着这群人渐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走向了池宴澈躺着的内室。
池宴澈还是没有醒来,几人看过池宴澈后退了出去,慕娴抱着纸袋吃着饼子,看向一脸沉思的池宴临,问道。
“回去后你待如何?”
池宴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荷花村的村民们厌恶他们,一开始对他们避如蛇蝎,后来发现他们一家全是小孩儿,没有威胁后,转而开始欺凌他们。
池宴临已经十七岁,自认为身心已经成长完好,是不会受这些不相干的人影响的,可是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们还小,如果长久的生活在流言蜚语,凌辱谩骂的环境下,心性必然受损,心性若损,此生便毁了。
但是他们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庶民,什么背景根基也没有,还带着叛国罪人之后的身份,到哪里都会矮人一头。
“我不知。”池宴临看向不远处和年长生一同安静叠纸鹤的池宴清,声音低低的。
若是池宴清在这里,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说出我不知,我不会,我不行这些话的,池家如今就他最大,自出事后,便是他一直照顾几个弟弟妹妹,他早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支柱,他不能露出怯弱的一面。
可是此刻面对着才认识几天的慕娴,池宴临却没有这个顾虑,或许是因为他不必负责慕娴的人生吧!
“确实有些难办!”慕娴点点头道,继续道。
“不过,我可以帮你把他们都揍一顿,揍老实了就不敢欺负人了!”
池宴临闻言无奈的一笑,“你还能把全村都揍了?”
慕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就是废些时间!”
池宴临一梗,摸了摸慕娴的头。
“天下事情断没有揍一顿这么简单的。”
慕娴不明白,不是那几个小孩儿说的吗?强者可以主宰他人命运!
慕娴张了张嘴想问,内室传来了张大夫询问的声音。
“你醒了?”
池宴澈醒了,看见池宴临进来时愣了一下,精神有些恍惚,直到池宴临叫了他两声,池宴澈才呆呆的回过神看向池宴临和池宴清。
池宴临以为这人是被吓到了,走上前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池宴澈的头,谁知池宴澈身体一颤,转头看向池宴临时突然间落下泪来。
池宴临叹了口气,抱住这人拍背轻哄。
“没事了,阿澈!二哥在呢!”
池宴澈缩在池宴临怀里一动不动,闻言呆呆的问道。
“你真的是二哥吗?”
池宴临笑了下,捏了捏池宴澈的脸,
“我不是二哥还是谁?”
池宴清也在一旁瞅着池宴澈,闻言皱起一张小脸,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本来就不聪明,这下不会更傻了吧?
池宴澈听到池宴临的回答依旧没有放下心来,他的目光在池宴清和池宴澈之间来回看,眼泪簌簌的流下。
“二哥你去哪里了?为何要抛下我们?”
池宴临闻言一顿,摸了摸池宴澈的额头,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大夫,摇了摇头。
张大夫看着池宴澈这副模样后抚着胡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小友可是做噩梦了?”
噩梦吗?池宴澈看了看身边的人,失踪多年的二哥,万箭穿心的三哥,真的是噩梦吗?
池宴澈转头看着周围的人,在看见一旁抱着纸袋的慕娴时愣住了,前世有这个人的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