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县令私宅重新归于黑暗,郑流景朝着慕娴打了个离开的手势,慕娴不甘心的看了眼县令私宅。
几息后,三人走到一深巷尽头。
“还真是胆大,居然在后院门口谈论夺取他人命格寿数之事!”郑流景语调里带着愠怒。
“那县令将周围一片宅子都买了下来,当然有恃无恐!”林清琢面无表情道。
“你们怎么来得如此之快?”慕娴道。
“我们一直在南河县附近做任务,上次回玉清观禀告完坛中魂的事情后,我又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郑流景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
“为何阻止我进县令私宅?”慕娴心头有些烦躁,不知道池宴临怎么样了?
“偷换命格,偷取寿数,是大事;
千机阁已经通知玉清观,我们离得近便被派往这里,但是从玉清观出发,负责解决此事的长老和师兄弟还未赶到,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你方才也看见了,那县令也负责他们中的一环,县令是俗界的官员,此事我们还要去信千机阁。
让他们去和俗界的高官沟通,我们现在只能等,等长老和俗界上面派人过来。”郑流景双手抱胸,出声解释。
“可我等不了,县令的女儿抓了池宴临!”慕娴捏拳。
“必须等,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南河县,甚至更多百姓的性命都将受到威胁,我们绝对不能出半点错。”林清琢紧紧的盯着慕娴。
手按在身后背着的剑上,预备着如果慕娴一意孤行的话,便联合郑流景一同阻止,这次行动,绝对不能出半点错!
慕娴知道林清琢的意思,她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能打草惊蛇,那池宴临怎么办?
可要是她现在现在进入县令私宅把人救出来,一定会惊动那个掳走池宴临的县令小姐!
“慕姑娘,大局为重!”郑流景一改往日的散漫,突然站直身体,语气认真。
“我偷偷的进去,不惊动任何人,只看一眼池宴临是否安好?”慕娴直直的看着林清琢。
“不行!几日前,富贵赌坊进了人,惊动了那个主持偷换命格的邪修,赌坊画了画像四处找人。
如今县城贴满了画像,县令家里如今有那个邪修的布置,只要有人闯进去,那个邪修一定会得到消息!”林清琢说得很慢。
慕娴知道他们肯定会继续找她和莫奕,没想到的是画像居然贴到了县里。
“画像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千机阁的莫奕,还有一个...”郑流景说到这儿眉头皱起,脸色古怪。
“还有一个如何?”慕娴冷脸看着县令私宅的方向。
郑流景摇了摇头,斟酌着用词,“还有一个,不是人!”
“什么?”慕娴下意识道。
郑流景看慕娴脸上的疑色,张嘴试图形容一番,却还是放弃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幅画像递给慕娴,
“说来奇怪,和莫奕一起行动的,居然是一只蛤蟆?!”
“是青蛙!”慕娴下意识反驳道,皱眉看着画像上一只造型奇特的青蛙提着同模样的青蛙灯笼和一个面容普通的人放在一块儿,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郑流景闻言耸了耸肩,长得奇奇怪怪的,要不是如今灵气匮乏,动物成不了精,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只蛤蟆精!
慕娴放下画像,目光沉沉的看向县令私宅的方向。
救池宴临,惊动县令,玉清观行动有失败的可能,若不能一举把这颗毒瘤铲除,还会有更多普通百姓会死在蔺泽沐手下;
招魂幡下,南河县就会有更多无辜枉死的鬼物宁愿承受魂飞魄散的代价,也不愿再去往生。
可等待玉清观长老和千机阁,池宴临怎么办?
慕娴攥着手里的画像,怎么办?该怎么选择?
池宴临还是百姓?
慕娴头疼欲裂,到底该怎么办?
“那是什么?”郑流景突然站直身体,目光凝重的看向一处。
林清琢也看见了,他手重新按在背着的剑上,浑身紧绷,目光警惕的看向县衙上空。
慕娴甩了甩头,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眼睛渐渐瞪大。
县衙上空,一团如浓墨般的黑气突然出现,一双血色的巨眼突兀的出现在黑气中,在这无月的夜晚显得邪恶诡异。
那黑雾一靠近县衙上空,上空的祟气都不由得被黑雾吸食殆尽。
慕娴身体也不自觉的紧绷,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慕娴也感觉到了那东西的强大。
那团黑雾吸食完祟气后,似乎并不急着走,反倒在县衙上空徘徊,渐渐的,黑雾召唤来更多的黑雾,阵阵黑雾逐渐蔓延到了整个南河县县城的上空。
黑雾下,丝丝缕缕淡色的气息被黑雾牵引,往黑雾中心的血色眼睛上而去。
突然,一缕金光自县衙的方向朝着上空血色的眼睛照去。
金光势如破竹,穿透阵阵黑雾,直射向血色眼睛,然而,血色眼睛似乎没有把这缕金光放在眼里。
一缕黑气从黑雾里快速的迎着金光而去,金光瞬间被压制,黑气吞噬金光,沿着金光射来的方向急速而去。
“砰~”
慕娴听到了一阵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地。
县衙里,能够发出辟邪金光的,只有县衙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
“那片黑雾在吸食所有生人的生气!”林清琢拔出桃木剑,跃上墙头,快速的朝着那双血色眼睛的方向而去。
郑流景也紧跟其后,慕娴看了眼县令私宅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纠结之色,下一瞬,慕娴扭头跃上屋顶,朝着与县令私宅相反的方向而去。
林清琢和郑流景祭出符纸打在正在吸食生人生气的缕缕黑气上,然而,黑雾的范围太大,光靠他们两个人,根本驱散不了如此庞大的黑雾。
况且,那双血色眼睛已经注意到了底下正在试图反抗的两人,一股邪恶至极的气息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两人跟前。
林清琢和郑流景还未来得及反应,黑雾已经化为一根锁链的模样将两人桎梏,血色眼睛周围的黑雾开始吸食两人的生气。
林清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缕缕淡色的气息被牵引着往血色巨眼而去。
根本反抗不了分毫!郑流景心头涌上一抹哀怒。
他们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般,只能任人宰割!
要死在这里了吗?郑流景不甘心,他从不畏惧死亡,可绝不甘心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喂,孙子,怎么只敢躲在浓雾里,不出来见见你爷爷吗?”郑流景嘴角挂起一抹痞笑,忍着身上刺骨的冰冷,挑衅着悬在他们面前的血色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