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伤郎玉,不想伤害任何曾经在黑暗无光的日子里给予过她们温暖和希望的人,她不是故意的......
郎玉接过刀往远处一扔,早就吓得瘫软在地的何陈氏死死的扒拉着自己男人的裤脚,脸上还带着惊惧。
这死丫头片子居然想杀了她!
居然如此恨她!
她们三姐妹落到现在的境况,怎么能只恨她一个人,她们那早死的亲娘,还有不管她们的爹,她怎么不怨!
何陈氏惊恐之余,恶毒的想着,应该在她爹身上砍上一刀才对。
她是后娘不假,可刚嫁来那会儿,她也没想苛待这三姐妹,毕竟她自己也是女子,在家也不受重视,知道女子的不易。
可后面怎么会成这样呢?
她一开始也是给这三姐妹饭吃的,可她男人,何家三姐妹的亲爹,总会在夜深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将她打一顿,恶狠狠的说她败家娘儿们,浪费粮食。
何陈氏一开始觉得冤枉,直到后来有一次三姐妹错过晚饭没吃,那晚她没有挨打,她顿悟了!
从那以后开始,苛待这三姐妹便成了她用来讨好自己男人,不用挨打的护身符。
一开始她也担心过左邻右坊会上门,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人来说她,更没有人当面骂她,渐渐的,她自己也不觉得苛待这三姐妹有什么不对。
她也开始丢掉自己的良心,变本加厉的嗟磨这三姐妹,甚至有时候,看着三姐妹被她打的缩在墙角恐惧的看着她,那不敢反抗的模样,会让她心底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总算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挨打了,总算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低贱如尘土!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何陈氏阴暗的想着,哪有什么先有后娘再有后爹的,都是人拿来哄骗别人,哄骗自己良心的鬼话。
要是心里真有自己的孩子,哪里能因为有别人的存在就轻易的变了自己心疼儿女的心,若是变心,那只能是一开始就没怎么上心。
何长根嫌恶的一脚踢开扒拉着自己裤腿的何陈氏,废物,这么好敲诈一笔银子的机会如今就这样泡汤了。
他看着呆坐在地上的二女儿和缩在墙角智障一般的小女儿,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郎玉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倒在伤口,池宴临帮着处理,
“池家小哥,看那儿!”
池宴临朝着郎玉下巴点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官兵朝着这里而来,领头的是个熟人,陆知行!
院子里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的农汉农妇看着渐渐靠近的官兵,心里打起了鼓。
自古民怕官,更别说这不是普通的官,是一群官兵,身上还配着大刀。
陆知行走在最前面,只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况,便猜到了几分,他朗声道:
“我乃并州知府嫡子,如今南河县县令因罪渎职,暂由我接任南河县县令一职,我听闻此处有贼人入室偷盗伤人,可是你们?”
话落,陆知行身后配着大刀的府兵便将这群村民团团围困,何长根见状一慌,伸出脚狠狠踢了何陈氏一下,
“我们没有入室偷盗,我们是亲家,都是一家人,打...打...打闹罢了!”
何陈氏捂着被踢麻的后腰,起身指着地上的何家三姐妹道:
“没错,大人,那是我们女儿,那儿是我们女婿!”
何陈氏将手指向池宴临,池宴临上前,朝着陆知行拱了拱手,陆知行朝着人点了点头。
“我与他们没有姻亲关系,未来也断不可能会有,
何家三姐妹冬日衣着单薄的往深山走,其中老大何姜受寒高热昏迷,被慕娴碰上,慕娴好心,将人带回来救治。
此事昨日投宿这里的郎大夫可以作证!而这群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趁着我去镇上的功夫,入室偷盗不说,还伤了我的家人。
那几名农妇身上还藏着偷盗来的物品,我家人的身上还有他们伤人的痕迹,陆大人。”
池宴临朝着陆知行拱手弯腰,“根据我大襄律法,入室偷盗者,当受一年牢狱之灾,入室伤人者,入狱三年,或充作苦力两年,此一行人入室偷盗,伤人证据确凿,当入狱四年,或入狱一年,充作苦力一年,以证我大襄律法之威严。”
陆知行看着面前这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摸着挂在腰间的令牌,心想,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这位公子所说,你们可有异议?”陆知行例行公事的问了一遍。
“有,有,他们救了我家那三个赔钱...闺女不假,可是,他,就是他。”何陈氏指着池宴临,
“他对我闺女图谋不轨,污了我闺女的清白,他是一定要娶了我闺女的,我们不多要,三个闺女,五十两银子的聘礼!”
话落,陆知行先差点没绷住,这妇人是得了失心疯吧!
将这群人团团围住的府兵也绷不住,其中一名领头的府兵咧开一口大白牙,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疯婆子,是想钱想疯了吧!五十两,三个闺女,”
边南蛮荒之地,物价不高,乡野村民的,娶个亲加上摆酒,能花十两银子都算家底丰厚的,能叫人高看一眼。
这妇人是嫁了只金凤凰吗?五十两!
何陈氏在听到何长根说要向池家要五十两时也觉得自己男人疯了,可后面他男人越说她也越觉得五十两不多,三个赔钱货呢!
“没错,五十两少了一个子儿都不行!”
“想按着我二哥的头让他强行娶亲吗?我二哥和她们三人可没什么关系!”池宜祺被这人的嘴脸恶心到了。
这群人怎么就不记打呢,才刚刚被慕娴教训一顿,眼下便这么快就忘记了,还在这里跟个蚂蚱一样蹦跶!
真想让慕娴再教训她们一顿!
“你说没什么关系就没什么关系吗?我这三个闺女可是在你们家待了一整晚,发生了什么谁能知道?”陈何氏叉腰道。
“此事也不难辨,王三,你即刻去对面村庄找有经验的接生婆或者妇人,让她们来替这位妇人的三个女儿验身,”陆知行吩咐完手下,又转头看向何陈氏。
“若事情如你所言,本官不再过问,可若你女儿是清白之身,此事便是你胡搅蛮缠,借机恐吓取财,便要在前面两项罪名之上再添一恐吓取财罪。”
“什...什么?”何陈氏傻眼了,还能验身验出来吗?
这三个赔钱货的亲娘死的早,根本没给她们点什么守宫砂,她还以为抓住这一漏洞可以将这事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