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几兄弟顺着踪迹追查,却又转入了城里。
大宋对铁器管理十分严格,哪怕是平民百姓去买把菜.刀都是要登记的,汴梁城里多了那么几把刀.剑,不可能无声无息,而离京城最近的几座城镇,却是没有那么大能耐的。
稍微有点本事的人,谁不向往大城市呢。
这么一清算,又抓出几个并不是那么守规矩的铁匠,只并没有得到兵器的线索。
倒是整个汴梁城更加严格,民间倒是没传出什么风声。
曹磊躲在客栈里,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与刘仁明对弈几局,看起来倒是颇为悠然自得。
只刘仁明却越发着急,城里查得越来越严,客栈已是被人盘问过好些次,好在掌柜的是胡人,尚且能搪塞过去,只怕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漏了踪迹。
他埋怨曹磊做事太过草率,已至于损失如此之大,全然忘帘初此事还是由他同意聊。
又担心曹磊被抓连累自己与后的人,便下了狠心,要将人除去。
是夜,曹磊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月亮抒缅怀,刘仁明提了一壶酒走进来,后跟着厮,端了不少的菜肴。
“爷,可有兴致喝几杯?反正呆在这院子里亦是无事,不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磊闻言叹气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想我曹磊空有一智慧抱负,到现在,却困囿于一方地,以喝酒解闷,倒是世事无常。”
他初初对楚玉动手,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原也只想着以陆知安的能耐,万不能他到如此这般境地,孰料一步错,步步错。
哪里想得到楚玉边会有如此多的人护着,不过是一个的民女,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自己都吃了亏?
又觉得己方之人不堪大用,连个娘子都弄不好,还连累到他。
若要后悔,肯定也是有一点的,这一晃已过了这么多年,虽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却已让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知血海深仇,何时得报?
刘仁明让人将酒菜放到自己房里,又笑着对曹磊道:“既现下尚无好办法,不若一醉方休,或在梦里能有主意解了如今困境。”
笑得很是和煦,依旧是往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曹磊整理了被风吹得有些褶皱的衣袖,与刘仁明一同,迈步进了他的房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磊只觉得今这酒甚是醉人,眼前的景象已经有窿影,他忙推开面前的酒盏,对刘仁明道:“今体不适,现下已有醉,便不打扰了,先行离开。”
罢摇头晃脑的就要起,只浑无力,眼睛翻着白,就往地上倒去。
刘仁明也不扶他,任由他跌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到声音后,门被推开,外边进来两个黑衣人,也不出声,直接将曹磊横抬着出去了。
刘仁明视若无睹,依旧有滋有味地喝着酒,偶尔还会眯着眼回味一番。
汴梁河由西向东横穿整个汴梁城,由南角门子出了内城,再向东南方向离去,最后由东水门离开汴梁。
在内城和外城这一河段,便是汴梁的仓库区,延丰仓、永丰仓、夷仓均在此段,仓储着汴梁大半的米、麦等。
因此常有装卸军兵士在此装卸搬运,以供每月各方的禄粟。
还未亮,仓储即将要换守卫,四处巡逻的兵士正谨慎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个抬眼,便看到汴梁河上晃悠悠地漂来一个什么东西,有眼尖的人咕哝了一句:“看起来倒像是个饶模样。”
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有些吃惊,便有大胆的兵士用将绳索甩过去,将物件拉了过来,尚未近到眼前,便看明白,确是人形,只已被河水泡得有些发胀,只能看出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
这汴梁河边亦有不少的花楼酒馆,若是喝醉了一不心一脚踩空,摔在河里淹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只看这穿着打扮,想来家境也是不差,若是能将人打捞起来,不定还能得一笔好处费。
这大庭广众下出了人命,不管怎么,也是要报与开封府的,有仵作与衙役过来,验尸后填了尸格便将尸.体越了殓房。
每年都有几起酒后失足出了人命的案子,再加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仵作回去只将一应文书交给司录司便罢。
倒是陆知安多嘴问了一句。
曹磊隐藏在暗处,在宁巧娘那边亦无任何踪迹,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出城。
楚玉那边现下防卫森严,倒是不担心出什么事,只这人一不出现,陆知安便如鲠在喉,不得畅快。
听闻在外城汴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头戴冠,穿锦袍,看起来倒是丰神俊朗,连填写尸格之人都感叹了一句“英年早逝”。
到底是觉得不放心,未等下衙,陆知安便带着人去了殓房,将盖着的白布掀开时,被鱼儿咬过又已有些变形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眼,便让陆知安回想起当年,总在曹止庸边,那个姿颇丰,谈吐得体,优雅大方的纨绔公子哥。
没想到却死得如此随意。
躺在一块木板上,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哪里还能看得出当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半点模样。
陆知安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将白布盖上,出门后又让陆遥通知了李端懿。
李端懿急匆匆赶来时,已过了不少时间,陆知安已回了开封府衙办公,便只由陆遥为他带路。
“确是曹磊?”
陆遥点头:“我在江宁府时,亦与爷见过他几面,虽模样稍有不同,但确实是他。”
李端懿点头,让人去叫了仵作。
仵作带着尸格跑着过来,心里很是惴惴,明明是一具普通的落水的尸体,难道自己出了什么纰漏?
又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连头发丝和指甲盖都没有放过,还是得出了酒后落水淹死的结果。
李端懿却觉得寒意更深,他在汴梁城查了这么些,没有丝毫曹磊的踪迹,如今却以如此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他后之人,想来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