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康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以一种冷峻的目光盯着太皓,沉声道:“一旦被关进这地牢,你的命运就注定是一条死路。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就必须听从我的安排。”话音刚落,他便决然离开了。
在这黑暗的地牢中,太皓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房康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他的自尊,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但在这黑暗中,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这股压力,期盼着明日的到来。
话说这房康,天生就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他曾在蓟川城里恬不知耻地游荡在街巷之间,成日里就是偷鸡摸狗,欺压良善。那时的他,不过只是一个让人嗤之以鼻的小小街头混混。然而,世事如戏,人生无常。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竟然机缘巧合地帮助了官府捉到了一名盗贼,因此被官府看中,招募为一名衙役。
房康的本性并非那种安分守己的男子,他毕竟是个市井无赖,懂得审时度势。在得知自己被招募为衙役的消息后,他立刻换上了那副假惺惺的嘴脸,表现出对正义的忠诚和对法律的无上尊重。他的演技如此逼真,以至于连官府的高官们都对他深信不疑。于是,他便在蓟川城中一步步高升,从一个无名小卒,直接成为了司兵参军。
他的好运并未就此结束。前任蓟川城主乜广对他大为欣赏,将他提拔为蓟川城中最有权势的官员之一。房康在乜广的庇护下,更是如鱼得水,为蓟川城办理了无数大事。他巧妙地利用自己的无赖本性,将那些棘手的问题处理得干净利落,让乜广对他更为器重。然而,他的好运还在继续。昨日他被调入千风城,成为了千风城大牢的典狱。这对他来说,又是无比荣耀之事。
在刚才房康的言辞中,太皓捕捉到了一个隐藏在蓟川城官场深处的真相。他发现,蓟川城的官员们,如同攀附在权力之树上的毒瘤,短时间内就能吸足养分,突飞猛进。这绝非正常的晋升速度,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着一种令人不齿的默契,那就是互相攀附,结党营私,以换取权力和金钱的快速积累。他们如同盘旋在官场之上的一群秃鹫,嗅着腐肉的味道,争先恐后地啄食着弱小和无助。
而在这个腐败的官场中,有一个被他们视为挡风墙的角色,那就是在朝廷负责官员监察的御史大夫子皿。他如同一个矗立在官场之中的高塔,俯瞰着所有的勾当,却始终保持沉默。他的存在,似乎在告诉那些贪婪的官员们,他们的行为已经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默许。
太皓知道,在这个腐败的利益链条背后,还有一把更大的保护伞,那就是少灵。他的权力如同天罗地网,覆盖了整个蓟川城。然而,此刻的太皓,却深陷囹圄,即使他知道了这一切的秘密,又能如何呢?
次日一早,天边的曙光刚刚洒在千风城大牢的屋檐上,婴玉便早早地来到了牢房。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精心准备的食物,都是太皓平日里喜欢的。
“太皓,你还好吗?”婴玉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位师弟。
太皓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抬头看着婴玉,眼中闪过一丝安慰:“我没事,婴玉,谢谢你来看我。”
婴玉把篮子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在牢房的木桌上,那是一份精心搭配的早餐,有热腾腾的粥、香喷喷的包子,还有一碟清爽的小菜。
“快吃点吧,这里的食物恐怕不会很合你的口味。”婴玉说。
太皓点点头,他确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然而,他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拿起一个包子,细细地观察了许久,然后轻轻咬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太皓,我昨晚见到了桑雅公主。”婴玉压低声音说道。
太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怎么说?”
“她说会想办法见到皇上,请求皇上放你出去。”婴玉说着,语气中透露出对桑雅公主的敬重和信任。
太皓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肯定很快就会出去的。”
“还有,太皓,你知道吗?现在宫中都在传言,说是你谋害了太子殿下。”婴玉说着,语气中透露出难以置信。
太皓早就料到朝廷中会有一些官员这么认为,所以并没有过于惊讶。他言辞优雅地说道:“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为呢?太子殿下的遭遇,乃是狂影门那帮匪贼所为。”
“我自然是不信的,”她轻咬红唇,语气坚定地说,“但流言蜚语,无风不起浪,若无人编造,又怎会流传出来?不知是哪些善于捏造谎言的小人,在坊间恶意散播这样的谣言。”
她的言辞犀利而直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们还说你与贵妃娘娘有私情,说贵妃娘娘所怀的龙种不是皇上的,而是你的。可是这种荒谬的言论,竟然还会有很多官员相信,真是荒唐之极!”婴玉继续气愤地说道,“还说你就是想让贵妃娘娘怀的孩子成为新的储君,才会将太子殿下玄宝杀害了……”
听到这里,太皓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他锐利的目光如鹰瞰兔,冷冷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究竟是谁在散播如此离奇的谣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婴玉轻声道:“昨日我欲前往皇宫拜见贵妃娘娘,请她出面解救你,却听闻宫中的宫女提及,贵妃娘娘已被皇上下令,打入冷宫。”
太皓闻听此言,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低声呢喃:“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听信如此荒谬的传言?”
就在此刻,两名狱卒步入阴冷的地牢,解锁了束缚在太皓身上的铁链。太皓满眼期待地问道:“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皇上的圣旨到了,要你到大牢之外接旨。”其中一名狱卒的回答,如春日的暖阳,照亮了太皓心中的希望。
喜出望外的太皓,脸上阴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他激动地说道:“看来皇上是来救我了。”
婴玉迅速整理好带来的篮子以及一些餐具,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太皓,太好了,我先回府了,帮你打扫一下房间,等待你归来。”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地牢。
随即,两名狱卒将太皓引领至大牢之外。彼时,一名太监手捧圣旨,正在牢外等候。他见太皓被带出,便展开那御笔亲书的圣旨,高声读道:“太皓接旨!”
这话一出,太皓与身旁的狱卒皆顿首跪下,聆听着金殿之上的天音。那太监展开圣旨,一字一句地读出,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狱之中,荡起层层涟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皓,汝原为我朝之重臣,荣宠备至。然近日皇宫盛传,汝有谋反之意,且有祸乱后宫之举,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朕甚为震惊。朕思量再三,决定将汝之职位贬为九土城守城副将。望汝能以此为鉴,痛改前非,恪尽职守,以国家利益为重。自今日起,汝应立即前往九土城,接任守城副将之职。希望汝能尽心尽力,保卫国家疆土。此诏书下达,咸宜知悉。钦此!”
太皓接过圣旨,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微妙的苦涩。他明白,这纸皇命,仿佛一道冷峻的寒风,从他的指尖穿透到他的心底。皇上,那位坐拥天下,理应明辨是非的九五之尊,最终还是听信了那些奸佞之臣的谗言。
但是,令太皓感到惊讶的是,皇上的圣旨中,并未提及太子被害之事。他原本预想自己会因此遭受无端的指责,然而那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似无中生有的罪名。这两个罪名,如同两道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太皓的双翼,让他无法自由翱翔。
他感到自己如同被掷入深渊的巨石,那种冤屈和无力将他淹没。他想要申辩,想要为自己辩护,然而皇上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让他无法开口。当朝天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无罪也有罪。那种无奈和冤屈,如同黑夜中的浓雾,让他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太皓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那是他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化成的点点刺痛。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只能接受这个不公的审判。他只能希望,自己的冤屈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希望这个国家能够有真正的公正和公平。
因为太皓被释放,他的那些忠诚的随从——五名火长和几十名士兵也跟着重获自由。这一顿操作犹如一场戏剧,让那位刚上任两天的千风城大牢典狱房康看得目瞪口呆。他不禁走到太皓身边,向他问道:“能在地牢中活下来并被释放,绝非等闲之辈,你之前到底是什么官职?”
太皓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智慧和坚定。他淡淡地回答道:“我只是一个寻找公正的平民百姓,在危险中求生存,不断在黑暗中寻找光明。这就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信念。”
房康并不相信他的话,只是说:“昨日在地牢里所说的话,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轻微的冷漠,仿佛在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透露了机密,一旦被太皓说出去,那么自己将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太皓瞪了他一眼,并无多言。随即带着随从离开了千风城大牢,准备前往自己的府邸。然而,他们还未走太远,便被一支禁军挡住了去路。禁军首领金亮沉声说道:“皇上有令,命太皓大人直接赶往九土城,切勿在都城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