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秀眉微蹙,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中闪烁着好奇与关切,柔声细语道:“公子举止为何如此神秘?”
太皓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歉意和感激:“姑娘莫怕,在下名叫太皓,到此并无恶意,实是因为身陷一场不必要的纷争,不得已才选择此处暂避一时,还望姑娘宽恕我的鲁莽闯入。”
女子闻言,面上疑惑之色稍解,随之露出温婉的笑容,娇俏的面庞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轻启朱唇,正欲继续询问:“公子既然来到奴家这里,不知是否……”
未待她言尽,屋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犹如战鼓催命,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女子闻声脸色微变,她迅速靠近太皓,压低嗓音,紧张地问道:“公子,他们是来找你的?”
太皓眉头紧锁,微微点头,显然追兵已至,形势紧迫。
女子临危不乱,机智应对,她一甩长袖,指向墙角一方雕花木柜,轻声道:“公子请随我来。”言毕,她缓步走到柜子前,纤手轻扣,柜门应声而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她低声催促:“你先进去躲一躲。”
太皓感激涕零,忙拱手称谢:“多谢姑娘仗义援手,这份恩情,在下铭记于心。”话音未落,他便灵活地钻入柜中,屏息凝神,等待着外面局势的变化。
那女子盈盈一笑,曼声应答:“来了,来了……”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向那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指尖触及冰凉的门环,缓缓将其推开。门外站立的,正是四名身穿铁甲、手持长矛的威猛士兵,阳光照射在他们的铠甲上,折射出道道寒光,显得格外森严。
女子不露丝毫怯意,粉面含笑,娇滴滴地询问:“各位军爷,此番登门,有何要事呀?”
为首的士兵目光犀利,直言不讳:“我们正在全力追捕一名逃犯,需得逐一排查各家各户。”
话音刚落,四名士兵便大步跨入院子,径直朝着堂屋方向走去。那女子眼见他们意图深入,连忙身形一闪,挡在了他们面前,一双明眸顾盼生辉,娇嗔道:“军爷们哪,我家这里可从未有过什么逃犯出没,你们恐怕找错地方了。”
然而,士兵们并不买账,其中一人嚷道:“到底有没有,搜一搜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其余三位士兵便准备行动。
关键时刻,那女子施展浑身解数,伸出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轻轻搭在那位领头士兵宽阔的肩头,眼神流转,带着几分撩拨之意,口中温柔地说:“军爷,您以前可未曾踏足过奴家这小小的地方吧?”
那士兵猝不及防,被女子的风情所迷,憨厚的脸庞上泛起笑容,一手抚上女子的柔荑,嘿嘿笑道:“还真是头一回来呢。”
女子趁热打铁,继续道:“那下次军爷若有闲暇,不妨来奴家这里坐坐,只需带上一个马蹄饼作为赏赐,奴家定会好好招待。”
那士兵连连答应,乐不可支:“好好好,改日一定来拜访。”旋即扭头对其他三位士兵吆喝道,“咱们去下一家看看,这儿不用搜了。”
待四位士兵离去,女子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将大门紧紧关闭,接着稳稳地上了门闩,确认安全后,这才安心回到堂屋。
那女子轻启朱唇,柔声呼唤:“公子,外面已然平静,你可以出来了。”柜门徐徐开启,太皓从其中从容而出,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昂首阔步,面带感激地向着那女子深深一揖:“多谢姑娘仗义援手,救命之恩,太皓没齿难忘!”
太皓收拾妥当,正欲拂袖离去,却见那女子黛眉微蹙,樱唇轻启,言语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之意:“公子这般匆忙便要离去了吗?”
太皓从怀中摸索出一袋沉甸甸的碎银,递至女子面前,以表酬谢。岂料那女子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挥开银两,轻描淡写道:“如今世道艰难,金银财宝纵然有用,却抵不过实实在在的温饱。公子,你身上可带有充饥之物?”
太皓愣了一下,摇头苦笑,表示并未携带食物。女子见状,越发显得俏皮可爱,笑意盎然:“既然公子无法以实物回报,奴家又怎能让你白捡这一条命回去呢?”
太皓被女子的坦诚与豁达打动,遂好奇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盈盈一笑,好似春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奴家贱名清歌,不过是这烟花柳巷里的一抹浅唱低吟,有幸能助公子一臂之力,也算是缘分使然。”
太皓微微一笑,拱手道:“清歌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我行走江湖,身上确实未曾携带吃食,实在抱歉。你看……”
清歌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柔声道:“家中尚存半袋小麦,既然公子没有带吃食,那就请公子不吝辛苦,帮奴家将其磨成面粉,可否?”
太皓听闻清歌姑娘的要求,心中暗自感叹其独特而又实在的请求,他抱拳一礼,恳切回应:“清歌姑娘,在下身上确实未携任何吃食,既然如此,能为姑娘效劳,实属荣幸。磨面之事,在下义不容辞。”
清歌姑娘展颜一笑,犹如春风拂过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温暖的涟漪,她轻轻挥手,指引太皓来到屋内一角,那里摆放着一架古朴而厚重的石磨。石磨上覆盖着薄薄一层灰土,见证着时光的沉淀,而其质地坚硬,纹理清晰,显然是历经岁月打磨的老物件。
太皓挽起袖口,蹲下身子,双手紧握磨杆,他双臂蓄力,石磨开始缓缓转动起来。石磨间的麦粒在沉重的压力下渐渐破碎,化为细腻的面粉,伴随着磨盘旋转的吱呀声,仿佛诉说着古老的故事与辛勤的劳作。清歌则在一旁添料,偶尔投以赞赏的目光,他们之间的默契在沉默中形成,犹如武者之间的暗语交流,无需多言,心意相通。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麦粒研磨后的淡淡香气,混合着汗水的味道,那是属于劳动者的淳朴与坚韧。太皓额头上渗出颗颗晶莹的汗珠,但他毫无怨言,反而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宁静和平凡的幸福。
正当太皓与清歌合力完成磨面的重任,手臂上的肌肉尚未松弛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敲门声。这声音如同夜猫子轻挠窗户纸,瞬间令他们神经紧绷,面露惊恐之色,难道那追捕太皓的士兵发现了端倪,又折返回来?
清歌竭力稳住心神,朝着门外高声询问:“谁呀?”
门外传来稚嫩而熟悉的童声,如同泉水叮咚,清澈明朗:“阿嫂,是我,七郎。”
一听是七郎,清歌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她转头看向太皓,舒缓口气道:“是奴家小叔子,不必担忧。”
清歌迈着轻盈的步伐,上前打开了门扇。门外除了七郎,赫然还并排摆放着两桶满满的清水,映照着午后灿烂的阳光,波光粼粼,显得分外珍贵。
她一眼看出,这两桶水对于年纪尚小的七郎来说,必然是难以承受的重量。她心疼地俯身问七郎:“是不是阿娘帮你提来的水?”
七郎低头赧然,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他低声回应:“阿娘把水放下就走了……”
清歌连忙招手道:“快快进来,七郎。”她迅速接过七郎手中的扁担,凭借自己娇弱却坚韧的力量,将两桶水逐一提进院中,而后轻轻阖上门扉。
七郎瞅见站在院中的太皓,他那纯真的笑脸绽放,眼中闪烁着惊喜之色,欢快地喊道:“阿叔,原来是你啊!刚刚阿娘还在念叨着,说是官府正在四处抓你,心里一直为你悬着。没想到你安然无恙,躲在我阿嫂这里。”
太皓闻声,眼底掠过一丝感动,唤了一声:“七郎。”那熟悉的声音中蕴含着深厚的关切之情。
清歌见状,柳眉微挑,饶有兴趣地接口道:“原来你与我这小叔子早有交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太皓长叹一声,仿佛回忆起了诸多往事:“其中缘由,确是一段曲折的经历。”他娓娓道来,将昨晚自己为七郎家辛苦打水,却因误解遭受官府追捕,最终被迫逃离的遭遇详细讲给了清歌听。
清歌听罢,美眸流转,恍然大悟:“原来这两桶水也是你亲手打来的,我却浑然不知,还要你帮忙磨面,真是错怪你了,应当对你深表感谢才是。”她言语中满含歉意与感激,同时又对太皓的侠义之举愈发敬佩。
太皓见清歌言语之间那份淡然与坚韧,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女子更多了几分敬佩。他凝重地回应道:“清歌姑娘,你救我于危难,理应是我感激不尽才是。若非你适才的机智与胆识,恐怕此刻我已被官兵再度擒获。”
他望着清歌,深邃的目光中充满探寻,继而问道:“姑娘果真是七郎的阿嫂吗?”
清歌颌首,青丝微动,她那清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愁,对着七郎柔声道:“七郎,你先回家去吧,告诉阿娘我一切都好,上次送去的水还未用尽,待我磨完面,就会把空桶给你们送回去。”
七郎乖巧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清歌细心地将他送到门口,反复叮嘱道:“七郎,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提及太皓公子在我家的事情。”
待七郎的身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清歌缓缓合上门扉,回到了堂屋,面对太皓,她娓娓道来:“不错,我确实是七郎的阿嫂。原本我是与二郎结为夫妻,谁知造化弄人,二郎被征召入伍,不久便战死沙场。因我娘家路途遥远,孤身一人无力返乡,只能滞留在这北峰城中。为了生存,我……”
听闻清歌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委身于风尘,太皓心中的愤怒犹如火燎原野般翻腾起来。他想起了自己行走江湖,目睹世间疾苦,无数如清歌这般无辜之人因种种原因陷入困境,他痛恨这世道不公,决心誓要铲除这人间罪恶。然而,更多的却是对清歌的同情与怜惜,以及对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的深深愧疚。太皓握紧拳头,暗自发誓,定要找出一条出路,不仅要救自己脱离困境,更要帮助这些苦难之人摆脱桎梏,重获新生。
太皓长叹一声,眉宇间满载苍凉与愤慨:“生逢乱世,江湖动荡,清歌姑娘你身处其间,亦是身不由己,挣扎求存,实属不易矣。”他眼中的光芒仿佛映照出烽火连天的战场,以及那战火之下,无数像清歌这样的无辜百姓,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下,顽强地寻找着一线生机。
清歌闻此言,黯然神伤,但她依旧保持着坚强的姿态,那双曾经描绘歌舞繁华的纤纤素手,此刻在空中轻轻一挥,仿佛在擦拭生活的苦涩与辛酸,她轻声回应:“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每日还能看见升起的朝阳,感受黄昏的余晖,已是苍天赐予的极大幸运。我辈庶民,唯有以坚韧之心,承受着这乱世洪流的冲击,方能在这片疮痍的土地上扎根生长。”
太皓听罢,心中波澜起伏,他深深地注视着清歌,感慨万分:“如果不是此次偶经此地,亲历这北峰城的苦难,我真难以想象,战争竟会让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生活变得如此艰辛,世道之残酷,令人扼腕叹息。然而,也正因如此,更坚定了我要在这腥风血雨中,为天下苍生谋一条出路的决心。”他的话语中,蕴含着一股热血豪情,恰似那武侠世界中,英雄志士对抗不公、守护弱小的无畏精神。
清歌秀眉微蹙,眼中闪烁着关切与疑惑的光芒,向太皓追问:“太皓公子为何突然发出如此深沉哀叹,莫非有何大事将至?”她的声音虽轻柔,却如晨钟暮鼓,敲击在太皓的心头,激起一片涟漪。
太皓目光灼灼,凝望着远方,仿佛已看到千山万水之外的帝都盛景,胸中承载着天下苍生的悲欢离合。他缓缓地道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也不见战乱频仍,天下黎民百姓如秋叶般凋零,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我此行正是要前往都城,欲借庙堂之高,直面九五之尊,将这民间疾苦、世间冷暖一字一句镌刻在圣上的耳畔,冀望朝堂之上能有雷霆之变,解救天下困厄。”
太皓的话音未落,便已在空气中留下了沉重而坚决的回响。清歌听闻后,心中泛起一阵敬佩与忧虑交织的情绪,她认为太皓此举无疑是赴汤蹈火,但为了千万黎民的福祉,他甘愿涉险,这份侠肝义胆,实在令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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