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通一巷,白梦用从李格非那里拿来的一部分钱,租下了一家铺子三个月的使用权。
铺子前身是一家书铺,还算宽敞,铺子内有几间屋子,这下住的地方彻底解决了。
在大宋,道士算命大都在街头小巷,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说白了,就是穷啊。要是有点小钱,谁愿意顶着太阳或顶着阵阵寒风、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里和金石社还是有点距离的,白梦他也是害怕还没开业就被李清照找上门。
这街道小巷说不上热闹,也没有多冷清。
毕竟算卦也讲究一个口碑和名声,名声大了自然就有贵人上门,没有名声就算在繁华地段也是门可罗雀,反而增大了租金压力。
而且这铺子附近有一家勾栏,夜夜笙歌舞曲,也是有很热闹的时候。
白梦把铺子改造了一番,换上了新牌匾,写着:清微道门。
这也是变相给清微派宣传了,何况这样气派的名字也能吸引顾客,积攒门派名声,多攒点钱,一举两得。
他在铺子门口,摆放着一块布匹,还是之前在染院桥的那句话:天上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这口气似乎有些托大,夸张一点也没什么,偶尔一些算不出来就是天机难以勘测。
自从到了这往生界后,白梦始终都在寻找:如何才能与天道法则相抗衡之法?
铺子内,一张桌子正对门口,桌面很整洁,一桶竹简位于桌面正中央,透露出岁月的沧桑,没有那么多的装饰,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将道家的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体现的淋漓尽致。
……
另一边,李格非还在思虑,那小子分析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打算明日跟他的官场好友探讨探讨。
还有李清照说的那个染院桥的道长,李格非这些日子每天都安排人去查看。
无一例外,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道长!
他认为闺女应该是用这个借口来推脱婚事而已,但他早就和赵家赵侍郎说了那个道长。
赵家赵公子被那些话气得印堂发黑,内心怒骂道,这狗东西,装神弄鬼,这不咒他短命吗?坏了他的好事,简直是“夺妻之恨”,奇耻大辱也。
他赵明诚带着几个家丁都快把汴京城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个道长。
李格非和赵家都派人问过那边的摊贩,的确有过一位道长在那里算卦,是前些日子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李格非琢磨着怎么应对朝堂局势变动、到底要不要和赵家联姻之时,李清照回来了。
“东西带回来了吗?”她父亲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啊?什么东西?李清照一脸茫然: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明白啊?爹你在说什么啊?你没跟我说要带回什么东西给你啊?
一连串的疑问在李清照脑海中出现,她不知道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不晓得有人自称是她的意中人,求见了她的父亲。
“爹,什么东西?”李清照面色狐疑。
李格非有点生气,这丫头,你还想把好东西占为己有吗?一些古玩而已。还有,你郎君都上门了,还从为父这里拿了三十贯,也算是他卖给为父的,你还不赶紧双手奉上?
“什么东西?当然是你郎君拿给你的,他今天来过府上。”李格非冷声回应,他认为女儿藏了起来。
李格非催促道:“你赶紧把东西拿来给为父看看。”
郎君?什么郎君?哪有什么郎君啊?
“爹,我还没答应呢?赵家公子怎么就是我的郎君了?爹你该不会同意了吧?”
李清照黯然神伤,她不想政治联姻。
李格非冷声反问道:“莫要跟你爹装糊涂,你心仪的郎君是谁你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赶紧把回龙玉佩和王羲之书法真品拿出来。”
“爹,我哪有什么心仪郎君,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李清照不解的回应,她感觉莫名其妙。
李格非耐心的跟她说,她的郎君已经把东西卖给他了,现在那些东西就是自己花钱买的,让她赶紧交出来。
“爹,我真的没有什么心仪之人,我也没有什么回龙玉佩和王羲之真品。”李清照认真的回应道。
“这么说那人是骗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差点把你和赵侍郎家公子的事搅黄了不说,还从你爹这里拿走了三十贯,简直岂有此理,真是胆大的耗子敢撸猫。”李格非面红耳赤,他一个当朝礼部员外郎居然让一个年轻小辈给忽悠了。
李清照听闻对方把她的婚事搞黄了,这简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吗?她感觉人生一下子变得绚烂多彩了。
不过,他居然骗了三十贯,来朝廷官员府上干这种事,可真是闻所未闻,不得不承认,这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如此。
李清照喜上眉梢,而后回应:“哈哈哈,爹我骗你的,那人就是我中意的公子,我之前不敢和您说,怕您老人家生气。”
李清照无愧于千古第一才女之名,思维跳脱很快,很快就把一个入府骗钱、占她便宜的人当做自己推掉婚事的借口。
李格非脑袋发热,显然是气的,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白菜被拱了,随即冷声回应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没安好心,故意糊弄你爹,说,他是谁,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李清照谈笑自如的说道:“他呀,是个文治武功、相貌出众的的读书人。”
李格非喜欢政治联姻,但是也并不会完全不考虑女儿的意见,还是很看重她的想法。
此时听到女儿这样说,好像也确实如此,把朝堂形势看得透彻,文治武功的读书人更是少之又少,要么就是有真才实学,而武艺平平,要么就是一个莽夫。
“呵呵,他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我看他一个书生样,没想到还有几分武艺。”
李清照没有想到她父亲会这样说,什么有几分才学,有才学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情出来吗?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父亲有如此评价?
李格非看着女儿没有说话,他认为女儿可能是怕他不同意,把她许配给赵侍郎家的公子而暗自伤心,随即向闺女柔声如玉的解释:“行了行了,你和赵侍郎家的联姻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会推掉和赵明诚的婚事,但李清照明白父亲有了妥协的意思,内心窃喜。
李格非还是惦记着那玉佩,这可是向皇帝表忠心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就算不交出去,自己也是姓李,说是李唐王朝祖传的不就行了?
李清照早就想好怎么说了,她刚刚不说话就是在思考要怎么编故事,怎么把谎给圆住,而后开始胡扯。
“爹,哪有什么玉佩,是他前些日子生意不好,他又把他的银子都给我买首饰了,而我也没钱,他估计就来向爹你借点。”李清照不露声色,尝试胡扯其中缘由。
她可不敢和她爹说实话,他被骗了倒是小事,还是先把婚事推托要紧。
李格非有点失望,真的没有唐太宗的回龙玉佩吗?白高兴一场。不过得到了朝堂形势的预测也算大有收获,还没过门,就把钱财给姑娘家买首饰,是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深情?看着这丫头高兴的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白菜被猪供了。
李清照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特征,长什么样子,这些她都不能问,一问就露馅。
……
清微道门铺子开业,白梦坐在中堂,一身黑色道服,以灵力符文易了容貌,手拿竹筒摇动着竹简,一顶帽子戴得端端正正。
他拥有雕刻般的面孔,一双明亮的双眸柔情似水,鼻梁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他那随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经过心态的调整,他尽可能在算卦中表现专业一点。
道门内,前程、姻缘、财运、健康、命理五个大字坐落门口正墙上,算卦对于白梦这样的道家人来说也是一种修行,可以缓慢积攒道行。
关键是有钱就行,这里终究不是上界,上界的修士是一生都在修行,而轮回中的凡人是以让生活更好为目的。
在这方天道法则的限制之下,无法修行,历经生老病死之苦。
在上神古地的人界虽是也以农业为主,而修士大多都是在外历练,靠获得的灵药灵草去兑换东西,没有所谓的货币,买卖双方自愿进行。
白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毕竟对于轮回也是只知去路,不知归途,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归途在何处?
已经开业五天了,开始几天没什么人来算卦,但“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南通一巷这个位置也不算偏远,直通汴京最大的街道马行街,而且就在皇宫东华门附近几百米内。
不久后,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有算姻缘的,有算官场仕途的,有学子来问今年能否秋闱成功的……
这天夜里,白梦的道门早已关门,夜里灯火黯淡,他坐于床边打坐,一点一点去吸收那稀薄可怜的灵气。
就在此时,天地异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