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泡泡糖,
正嚼得起劲,
侧目看范海辛,
“照你说,你们就是个救世主组织是吧,什么跟着我走就能过上好日子的老路子。”
范海辛面色不忿,
“我们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努力?”
槐舟吹个粉红泡泡,
轻蔑笑笑,
“你们的努力就是天南海北追杀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
有这功夫,你们赈济赈济灾民,清理清理异兽不好吗?”
范海辛深吸口气,
“如果不杀了这一切的源头,修补边边角角有什么意义?”
槐舟抓住他话语漏洞,
蹲到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它就该为这些罪过负责任?”
白发青年眼眸微眯,
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被牵动,
“我没必要和你说这些。”
“有必要。”
三只螳螂臂丧尸前踏一步,
封锁住楼书怡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槐舟眼见这白发青年脸色渐沉,
冲他勾勾手指,
“一条信息换一条人命,怎么说,你稳赚不亏好么。”
白发青年目光扫过紧闭双眼的楼书怡,
回看三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出尔反尔?”
槐舟驱动身侧少年傀儡手捧纸巾,
她把泡泡糖吐给他,
扭身冲范海辛笑笑,
“就凭我的能力是【抑郁傀儡】,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把你制成傀儡后自力更生。
虽说你的记忆可能因此受损,我得到的信息会少很多…”
她笑意盈盈,
拍拍他面前地面,
“但我本来也就是满足下自己好奇心,谁在乎?”
范海辛身侧银刃闪烁,
似在考虑拼死一搏的可能性。
槐舟倒也没继续压迫,
“当然,鱼死网破也是种选择。
你应该还有什么底牌没掀,要不…再打一架?”
楼书怡双手叠放胸前,
“十字军守则第三条,绝不屈服于强权。”
槐舟不置可否,
转向范海辛,
“嗯…你的小队员表态了。你呢?”
范海辛深吸口气,
“我和你说。”
楼书怡瞳孔微睁,
“范队长?”
白发青年没有看他,
目光投向那红瞳黑猫,
“那才不是什么小猫…她是黑女巫,杀人无数的恶魔。”
“恶魔!?”
红马尾女孩拍案而起,
赤眸闪烁,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贞德大人?
掀起旗帜的是她,陷阵冲锋的是她,就连此时此刻,驻守在边界线上的还是她。
你们这些安安稳稳缩在后方的老古董有什么资格说她是恶魔?!”
坐在七妹对面的白袍老教皇面色难看,
他深吸口气,
挥动权杖示意她先坐下。
可七妹岂是那种被人拿捏的脾气,
也顾不得神权社会什么尊卑有序,
指着那老人鼻子,
“…英纳森,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老教皇哼哼两声,
白石权杖砸到地板上,
“不然呢,德斯特家的小公主,你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吗?”
七妹深吸口气,
“我家是我家,我是我。这是我芮修·德斯特个人要为大人讨个公道!”
老教皇把一片写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甩到她面前,
白胡子下嘴唇微动,
“看看,这是你要的公道吗?”
七妹看清羊皮纸上的字,
越读脸色越苍白,
她频频摇头,
“这不可能!”
老教皇身后贵族服饰男子冷声接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就说了。你们这群女巫都是些撒旦派下来的恶魔,早就应该被抓起来烧死了。”
红发女孩抬头,
面露了然,
“我知道了,是你们伪造的民众请愿书。
你们是怕贞德大人回来之后你们那套愚民政策不好使了,提前对付她是吧?”
在场各位贵族家主听她这话不忧反笑,
他们看七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笼中困兽,
没有挣脱锁链的能力,
却要对他们这些驯兽师龇牙咧嘴。
七妹心底渐冷,
“你们…什么意思?”
打头那个贵族轻笑,
“德斯特家的姑娘,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乖乖躲进你家城堡里,省得被哪个义愤填膺的猎巫人提了脑袋。”
他捋捋自己油腻的金色头发,
眼神轻蔑,
“…要知道,我们给猎人开的价码可不低啊。”
红发女孩从教堂走出来时整个人像被丢到冰水里,
她攥着那片请愿书,
手背青筋颤动。
她情绪纷乱,
根本没有扣上巫师帽的心思,
街上路人侧目而视,
不少胆大的凑上来冲她指指点点,
“你听说了吗,前段日子的黑死病就是女巫的巫术。”
“啊…我记得他们好像跟圣女一起讨伐入侵者来着。”
“说不定也是恶魔为了迷惑我们做的手段呢…”
“你见过女巫施法的场面吗,全是血啊!”
“对对对,教皇冕下说的还有假?”
“够了!”
七妹眼眶通红,
冲人群嘶吼,
“贞德大人在前线拼杀,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说她?”
令这位贵族出身的女孩心头泛冷的是,
那群人根本没被她这话惊醒,
反而走出好远,
脸上是令她心寒的恐惧。
七妹双手摊开,
“我们一直在保护你们啊…”
迎接她的是城卫的马蹄声,
无数身着十字胸甲的士兵围上来,
头盔下神情莫名。
七妹见到他们面露喜色,
凑到最前方一名士兵前,
“十字军的兄弟,你跟他们解释下,那些坏事跟我们没关系!
你们在前线,都见过的,都知道的,你们解释大家会信的。”
那位十字军没有吭声,
只是挥手把两侧平民驱赶到一边,
却没有放他们离开。
红发女孩笑笑,
“嗯,真的假不了,让他们都听清楚了,贞德大人回来时就不会…唔!”
她心口一痛,
下意识低头,
胸口露出剑尖上鲜血滴落在地。
他声音冷厉,
落到七妹耳畔带了刺骨的风声,
“奉教皇冕下之命,清除恶魔使徒。”
那特制的银色剑刃光芒闪烁,
所有巫术都仿佛被这金属封印。
十字军士兵毫不在意挂在剑上女孩痛苦的呻吟,
反倒像刀扎肉般将她提到众人面前。
有的人恐惧退缩,
有的人闭眼不看,
有的人暗露快意,
但更多的人在狂欢,
瘟疫、战乱、剥削……
一切痛苦压抑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十字军盔甲下唇角微勾,
“传教皇冕下命令,鉴于女巫猖獗。
从今日起,无论尊卑,无论贫富,都可指认女巫…”
最后一句时他特意凑到七妹耳边,
“…不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