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门看似不大却颇为厚重,二人花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其一点点推开,可刚进入房间便又呆住。
只见在这与二楼相当大小的空间里,只有四列架子沿着与二楼书架相交叉的方向摆放着,二楼书架为东西方向摆放,三楼的这些架子的摆放方向则为南北,更不同的是,这些架子要远比二楼的那些书架要长许多。至于这些架子上的事物,却不是书籍,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罐。
凌骁燕涵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明明是藏书阁,怎么还有这些东西?
下一刻,二人走到了那些架子跟前,想要一览究竟。
映着微弱的光亮,二人逐一看清了那些瓶罐上的字眼:
七叶莲、草果、紫丹罗、龙须草……
“我虽懂些医术,却从没见过这些药材,也不知这老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燕涵儿语气中微带惊疑。
凌骁似乎也被这些瓶瓶罐罐吸引到了,没有注意燕涵儿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走到了另一处架子边,同样仔细端详着:
定气丹、保神丸、回心散……
“想必这一排多是成品丹药吧?”凌骁暗自想着,眼中似有光芒。
对于凌骁来说,这些丹药的名字有些竟然颇有印象,只不过一想到国师和当年自己的父亲接手的是一样的工作,倒也没有什么疑虑,甚至还对这国师隐隐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正当凌骁还在凝神审视的时候,燕涵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来这一层并不是书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改天还要再来呢。”
凌骁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后便同燕涵儿一道离开了这间库房,并把铁门上的锁再次上好,待一切归位后,就原路返回了。
由于二人已经基本摸清了国师府的路况和房舍分布,故在回去的路上要远比来时轻松许多。
离开国师府后,二人在大街小巷间轻声穿行,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在街上巡夜的捕快,但也都轻松避过了,由此很快就回到了云来客栈。为免打草惊蛇,他们仍然是从客栈的后门翻窗而回的,以后的行动也决定当如此。
回到房间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放松。
今夜除了在国师府内由于不熟路况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外并没有遇到其他阻力,总体还是顺利的,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以后行动的信心。
念及此,二人的心情大好,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燕涵儿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凌骁一人。
他脱去鞋子,躺在床上,拿出了藏在怀里的那本朝中名人籍册,并盯着这籍册怔怔出神。
这样,就离父亲更近一步了吗?
他脑海中如是想着,但是由于劳累了两个多时辰,不多久便困意大发睡去了。
第二日,凌骁与燕涵儿醒来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将昨夜从国师府藏书阁中“取”来的两本籍册进行仔细查阅,但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收获,二人遂决定再次潜入国师府置换其他同类书目。
在往后的几天时间里,二人一直在盗取书籍、翻阅书籍、置换书籍中往复循环度过,期间燕涵儿也曾试想过潜入王宫档案署等地探查一番,但顾忌王宫守卫森严便一直没有行动,二人经过与姜姨和刘志义的商议后,决定还是先维持如今的策略直到毫无办法为止。
一日夜晚,燕涵儿如往常一样穿好了夜行服,准备妥当后就去凌骁房门前提醒,但是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燕涵儿遂自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却见凌骁此时正躺在床上如死猪一般呼呼大睡。
燕涵儿立刻来了火气,但定睛一看,却见凌骁此时眼袋发黑、毫无神气,而且在床上他的右手边,有一本厚厚的书籍竟未被合上。
见此一幕,燕涵儿的怒意瞬间平息了。
这男孩儿为了找到父亲当真是拼命呀!
燕涵儿不忍打扰,只在叹息了一声后为他收起书籍、盖好被褥,接着便悄声打开窗户独自离开了房间。
“看来今晚要单独行动了……”
燕涵儿兀自想着,但她毕竟不是必须依靠他人的娇柔女子,只抖擞了一下精神就沿着原先的路线直奔国师府而去。
几日的行动下来,燕涵儿对于国师府早已轻车熟路,正当她在府内的一个房檐上准备伺机而动时,忽然看见自己右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庭院此刻竟然灯火通明、颇为热闹,这倒是以往没有见到过的。
燕涵儿心中突生疑惑:“奇怪,早就已经过了子时,为什么只有那里如此喧嚷?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思罢,燕涵儿灵光一动,好奇心再次泛起,便决定前去探究一二。
等到几个府内巡夜侍卫走远了以后,燕涵儿便如鬼魅般快速飞到了那间庭院旁的一个屋檐上,并从屋檐上方悄然落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微微探头观察着这间庭院的动静。
只见这庭院中有几个劳工正来回从院外向院内搬着一些或大或小的木箱子,当中有一个身形矮瘦、身着墨绿色侠客衣物的中年男人,他似乎是这些劳工的领头人,此刻正指挥着他们做活儿。
半晌,待这些劳工将这些木箱子全部搬完后,便见正对着庭院大门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身着浅红边道袍的青年道士,这道士浓眉大眼,面容清秀,看上去最多只比燕涵儿大个三五岁。
青年道士缓步走到那中年男人身前,拱手微笑道:
“士岩兄,这足足有六百斤的货物劳烦您亲自护送,当真是辛苦了!”
那中年男人摆摆手回以笑意:“哈哈哈哈,净宁道长真是客气,国师亲口交代的重要东西,即使是我们堡主也是不敢怠慢的。”
这个被称作净宁道长的青年道士欣然施礼:“士岩兄一路舟车劳顿,在下颇感歉意,鄙人小舍有一二薄茶,想请士岩兄进屋一道品鉴,还望士岩兄莫要嫌弃。”说罢便欠身作请状。
中年男人笑意不减,回礼道:“既然道长有意以好茶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中年男人便向身后的劳工随从挥手示意,命他们退下,而后便同净宁道人一起走进了房舍内,进屋后就将大门关严了。
燕涵儿对他们的此番作为很是不解,于是心中疑云更甚,便急忙贴着墙从自己当下所在的地方悄声绕到了那间房舍的后方,仍然让自己藏身在暗处,且用手指在纸窗上戳开了一个小洞,并贴着窗户侧耳倾听。
只见净宁道人待中年男人在这厅堂内坐定后不急不慢地拿来了一个样貌古朴的小盒子,打开小盒后从中捏取了一小撮茶叶,并将茶叶放入了中年男人座位旁桌子上的茶壶中,随后又拿起一旁的热水壶往茶壶里倒了些热水。
他一边娴熟地操作着,一边悠然地和中年男人聊着天:
“士岩兄,这一路颇为遥远,可遇到过什么阻碍吗?”
中年男人淡然回道:“没什么,除了在路过花古岗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山贼拦路,其余还算顺利。”
净宁道人把茶壶内的水填满后便将热水壶放下,而后又将茶壶盖上杯盖,拿起慢慢摇晃。一边晃一边用一种略带惊愕的表情笑问道:
“哦?是哪些不长眼的山贼敢劫你们唐家堡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