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自从江辰被点了状元以后,老夫人越发把江辰当宝一样看待。
就好像只有他才是江家唯一的骄傲,自己十年寒窗,换来的金榜题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江映雪继续对他说道:
“江辰现在都不知道情况怎样了,你这个当大哥的,还在这里跟他比。还有大夫人其实人很好的,自从母亲被发落到乡下农庄后,她待江良如亲生的一样,帮他温习功课,照顾他的生活。她做为嫡母已经做的很好了。再说我也没有见祖母对江辰有什么特殊的偏向。”
江峰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
“是你的心太善良了,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吗,你说老夫人不偏向他。在他中状元以后,为什么江辰那么轻松地就退掉了跟柳含烟的婚约,而老夫人还是言听计从,那可是老侯爷和柳国公亲自订下的婚约。他可以退亲,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去求亲,她越是不同意我去柳府求亲,我就越是要把柳含烟给娶到手。”
江峰说完后,甩袖就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江映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向母亲刘如意的院子走来。
她把在老夫人那里的事情,向刘如意说了一遍。刘如意一下子就着急了: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就跟我们作对呢。我去柳家好不容易才求得人家答应了,她一句不同意,就要把这桩亲事给拆散。那柳含烟可是你哥哥早就看好的人,我不知道踢破了人家多少个门槛子。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让那个崔氏答应下来。这事不能让老夫人给毁了,我派人去把你哥哥给叫过来。我一定要促成这件婚事,给我儿子找一个国公府的嫡女,赶走你哥身边的那个小贱货,我要让他知道,我们侯府的公子,只有千金大小姐才能配的上,到时候不用我们撵他,自有人替我们打发她。”
江映雪不知道她口中的小贱人是谁,但她对母亲称呼祖母为老不死的这句话非常反感。就对她说道:
“母亲怎么能这样说祖母呢,他即便不愿意让大哥娶柳含烟,也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你不能这么不尊重她,更不应该在我面前喊她为老不死的。大哥和柳家小姐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至于大哥和司棋的事情,我相信大哥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再去干涉他们了。毕竟司棋是从小就跟在大哥身边的。当初司棋怀孕的时候,你就应该帮助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的,那可是大哥的骨血,你就那样残忍地把她的孩子给打掉,这对她是不公平的。你现在刚回到侯府,最好不要再惹出事端来,我是在为你着想。免得到时候,再被送回到乡下的农庄。真要那样的话,恐怕母亲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刘如意看着面前的女儿,脸上显露出恨意,她悻悻地说道:
“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头,也想靠着自己的肚子,飞上枝头当凤凰。她难道当我是傻子吗。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更不会让她如愿。这次你哥又偷偷地把她给接回来,你想那个死蹄子她能不从心里记恨我吗。她一定会挑唆你哥来对付我的。至于我的事情,侯府里的那些下人们,他们最会看风使舵了,谁是侯府的未来,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谁胆敢多嘴,我一定让他们滚出侯府。”
江映雪越来越听不下去母亲说的话,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江峰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越想老夫人的话越生气。他没有想到要娶柳含烟的事情,会在老夫人这里受阻。
司棋在一旁观察了他半天,见他神情不悦地坐在那里发呆。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试探着问他道:
“少爷,我看你闷闷不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司棋说一下,我也好替你排忧解难呀。”
江峰一把拉住了司棋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然后看向她说道:
“你先答应我,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许吃醋。”
司棋把另外一只手放在江峰的手背上拍了一拍道:
“少爷,是你太高看司棋了,我不过就是陪在少爷身边让你开心的,如果我还能给你排忧解难的话。那也算是还有一点用处了,我哪里有资格吃什么醋呢。”
江峰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司棋,最起码有她陪在身边,排解了他不少的烦恼。
“司棋,以小到大,都是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有你在,我心里就比较踏实。但以你的出身,日后等我成亲了,也只能抬你做个姨娘。现在老夫人年纪大了,侯府又无女主人掌管,我想尽快娶妻,过来帮我打理侯府。”
司棋抬头看向江峰说道;
“少爷不是一直喜欢柳府的二小姐吗,你何不跟老夫人说明,把她娶过来做侯府的少奶奶。现在大夫人被关进了大牢,这偌大的侯府,也要有个主事的女主人才行呀。”
江峰看着面前的司棋,他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你说的没有错,我也想早点成亲,但老夫人却不同意,她恐怕还在想着那个宝贝孙子江辰回来呢,我看她是从来就没有看好过我。”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司棋赶紧走开了。
小厮悄悄地跟他说道:
“少爷,二夫人让你过去呢。”
江峰看了小厮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我知道了。”
此时的江峰,心里满是烦闷,见母亲又派人来叫她,又不得不去,只得站起身来,向刘如意的院子走来。
刘如意见儿子来了,急忙站起身来:
“峰儿,我听映雪说,老夫人竟然不同意你娶柳府的二小姐,那你准备怎么办?”
江峰看着母亲说道:
“侯府里她说了算,我能怎么办。”
刘如意看着儿子满脸的愁云,她立刻说道:
“我为了你跟柳含烟的婚事,差点把腿给跑断了。老夫人一句话,难道我们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江峰看着面前的刘如意,对她说道:
“母亲叫我过来,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刘如意冷笑了一下,看着儿子说道:
“峰儿,原先我们母子最大的障碍是江辰母子,现在他们一个生死不明,一个被关进大牢。就目前来说,对我们是构不成威胁的。老天保佑我们母子,这两块石头终于被踢开了。现在唯一一个阻碍就是老夫人。看来有她在,我永远也别想光明正大的回到侯府。而你恐怕也很难把柳家的小姐娶回来,你说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江峰并没有表态,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经历的事情少,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母亲说说该怎么办呢?”
刘如意凑近儿子,对他说道:
“假如能让老夫人再闭上嘴巴,那在这个侯府里,是不是就只有我们母子说了算。”
江峰抬眼看着母亲:
“母亲是什意思,你难道想要对老夫人动手吗?”
“如果她威胁到我们,你不动手,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可不想再回到乡下那个鬼地方去生活。你要不反抗,那柳府的二小姐,也进不了我们江家的门。她那样说,你难道就要放弃这件事情了吗?”
“我怎么会放弃,但是假如我们要是动手,这也有悖人伦,我可不想背上一个弑亲的罪名。那样的话我一辈子也洗脱不了罪名。”
“峰儿,这难道还用我们亲自动手吗。我们也不用取她性命。老夫人现在每天都在吃药,我们只要派人偷偷地在她的药里动动手脚。让她每天昏昏沉沉的睡觉就行了,这样,你就可以路正言顺的把我接回侯府。我就可以给你下聘定亲了,两位侯爷远在边关,他们根本就无暇管府里的事情。这样,侯府以后不就又成了我们母子的天下了吗?”
江峰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的眼里也露出了一丝狠意,就像当初他把箭对上江辰的胸膛一样。
谁让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庶子的命,他这一生注定了就是要靠争取才能获得。
在侯府里,属于江辰的爵位他要得到,甚至是跟他从小定亲的柳府小姐,他也要娶进家门。
他一直觉得,虽然他是庶出,但他却是侯府这一辈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长幼有序,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继承一样。
一直以来,他虽然不喜欢母亲的势利和庸俗,有时候他也刻意的疏远和她的亲近,以此来减轻深埋在心里的那种,来自心里的极度自卑。
虽然他的母亲一直掌管着侯府,但出身低贱的她,总是能让他想起,自己是个丫头生的。
以前,每当看到胡朋,那发自于内心的优越感的时候,他也想挺起胸膛,像他一样目空一切地凌驾在别人之上。
庶出的尴尬,让他的内心极度地缺乏自信和底气。尽管那时的江辰是个傻子,他也觉得身为嫡子的他,是高贵的天之骄子。他发誓要取代他,他必须要取代他,哪怕让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完成。
想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妹妹江映雪,平时跟老夫人走的很近时,就对刘如意说道:
“做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映雪知道,否则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
刘如意对他点头说道:
“那个死丫头,只知道一味的在老夫人面前讨欢心。要真的让她知道了,一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你一定要派个可信的人去办,千万不要露出一点痕迹来。”
江峰答应一声,就离开了刘如意的房间。
老夫人既心系着孙子江辰的安危,又担心儿媳李素素,被抓起来后的情况。
他让江峰写信给定远侯,看能不能通过给胡高施加压力,放了李素素。
自从李素素被她接回江家,开始打理起侯府上下的一切时。老夫人惊奇地发现,以前不关心家事,一心只在江辰身上的李素素。才短短的几个月,就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对年纪较小的江良,也非常用心,并没有因为刘如意以前对她的打压,而斤斤计较。
老夫人觉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该具有的能力和品质。
她也越来越依赖她,觉得把这个家交到他的手上,才是真正的放心。
自从她被李深牵连,被抓走下了大牢后,老夫人也企图通过关系,把她给救出来,但胡高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他恨不得抓到李深后,把他碎尸万段,怎么会放了李素素这个包庇他的人呢。
但边关的侯爷那里,也一点音讯都没有。老夫人既担心她的孙子江辰,又担心李素素这个儿媳,焦虑过度,就病倒在了床上。
在侯府这个多事之秋,偏偏江峰又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要向柳含烟提亲,就被老夫人一口给回绝了。
当初是崔氏亲自上门要退掉这门亲,现在江峰再去求娶柳如烟,她柳如烟在侯府的两兄弟之间左右摇摆,她是绝对不能答应江峰的请求。别说到时候兄弟尴尬,就是她这个做祖母的,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她越想脑子也觉得昏昏沉沉的,这几天干脆连床也没有起来。
身边的管事婆子,把这件事情,已给禀报给了侯府现在,唯一一个管事的大少爷江峰。
江峰带着大夫,看老夫人病卧在床上,他上前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就示意大夫诊断了一番。
大夫说她这是急火攻心,看了看她平时吃的药后,又调了一下药方,就跟着江峰先行离去了。
到了第二天,江峰又过来看望老夫人,见妹妹江映雪也陪在老夫人的身边。
江映雪见大哥来了,连忙起身对他说道:
“大哥,老夫人这两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我真怕这样下去,病情会更加严重。你看是不是多请几个大夫,过来一同会诊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峰看她急切的样子,就对她说道:
“有倒是病急乱投医,每个大夫都会说出一个样来,别到时候耽误了老夫人,我们两个谁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