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汁，怎么还苦着张脸。”
    秦诺把黑白相框朝向自己：“像我这样，笑起来。爱笑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你就是不爱笑，才会死奶奶。”
    相框中的男子看着那斜眼坏笑的头套，欲哭无泪。
    你是魔鬼吧。
    谁家奶奶死了，做孙子的还喜笑颜开。
    另外我奶奶就是你弄死的啊。
    说来也巧。
    秦诺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张普通的黑白相框照。
    但拿到手里才发现，里面的照片竟然是活的。
    用“活”这个词不太适合。
    应该说照片中的男子是一个附身灵。
    鬼的等级以常规形态依次划分为游魂、幽魂、恶鬼、厉鬼、鬼首、鬼寇。
    这附身灵顶多在游魂这个档次，否则也不至于被封在小小的相框当中，无法自由活动。
    秦诺猜测他与猫脸老太生前的确是祖孙关系。
    否则拥有厉鬼级实力的猫脸老太，何必要辛辛苦苦哄骗活人，搜集阳气。
    不还是为了自己的好孙子么？
    而且，这个附身灵兴许是一直被猫脸老太随身带着的缘故，竟对火葬场中的鬼怪分布相当清楚。
    一路上秦诺就是靠着威逼恐吓，方才绕过许多会遭遇巡逻鬼的暗雷，大大减少了不必要的战斗消耗。
    等同于开了全图挂。
    真是意外之喜。
    见对方不太配合，秦诺掏出一个燃烧瓶，一边掂量一边语气不善的威胁道：“告诉你，最好老实听话，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不然现在就把你拆了当柴火烧，然后诅咒你下辈子投胎变成梁志超。”
    一人一鬼这么说着，来到了办公楼入口处。
    三层楼高的建筑，在夜色笼罩下像一口四四方方的棺材。
    “前面有没有鬼？”
    秦诺敲了敲黑白相框的玻璃，开口问道。
    不能说话的附身灵看了看楼梯，眨了一下眼睛。
    这代表没有。
    接着又翻起眼球，向斜后方看的同时眨了两下眼睛。
    这代表有。
    “我头顶有鬼？”
    秦诺眯起眼睛，缓缓向后转动脑袋。
    视线内空空如也。
    接着又向上看去，依然如此。
    “你是不是在骗我？”
    秦诺狠狠锤了一下附身灵的相框。
    后者疯狂眨眼，表示不敢。
    那就奇怪了。
    是隐身鬼？
    还是说正常方法无法看到？
    秦诺决定先试试第二种猜测。
    但见他把相框玻璃的一面对着自己，稍稍歪斜方向。
    接着用手电打光，照在上面。
    反射出上方的景象。
    下一幕，脑袋歪斜、舌头吐出的保安鬼就出现在反光的玻璃之上。
    “噢，原来是你。”
    秦诺了然地点点头。
    是半个月前吊死在办公楼的守夜保安。
    知道自己头顶飘着一只鬼后，他倒也不慌。
    毕竟都跟各种鬼斗了一个月之久，早习惯了。
    正要迈出双脚准备往楼梯口走时，忽然发现相框中的附身灵不停眨眼睛。
    眼中露出浓浓的阻止之意。
    “不能上去？”
    秦诺狐疑地打量起楼梯。
    一级、二级...十二级、十三级。
    “十三级台阶。”
    怪不得附身灵要提醒自己。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群聊，打字道：@樊糕，收到请回话。
    过了几秒，群聊中出现回复。
    是那个插着两把菜刀的胖哥哥，车厘子。
    车厘子：秦兄弟，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秦诺继续打字道：我现在就站在办公楼门口，想问问樊糕是否还在里面。
    车厘子：你不是应该去别的地方吗？要是你们两个撞在一起，不小心触发距离过近的禁制，不就危险了？
    看来这位胖哥还是个话痨，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秦诺等了将近一分钟，期间又连续艾特了几回，仍是不见樊糕回复。
    于是做出推断。
    这位玩家很大概率是出事了。
    至于为何出事...
    秦诺通过相框的反射，瞄向依旧飘在自己头顶的保安鬼。
    后者保持着外吐舌头的状态，没有变化。
    只是无论自己往哪走，他都会跟着同步前行。
    “我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莫非是在遵循某种行动规律？”
    秦诺眼珠子一转，决定做个测试。
    就见他猛地转身冲刺，以百米短跑运动员的速度飞快奔向楼道尽头。
    跑的时候还不忘用玻璃面的反光观察保安鬼。
    果不其然，对方以同样的速度，同步飘在头顶。
    “速度还挺快。”
    不信邪的秦诺一个转向，用出比刚才更快的奔跑速度冲向另一边。
    然而保安鬼仅略慢一筹，依旧能跟上。
    来回几次，鬼没甩掉，倒是让秦诺费了不少体能。
    “呼，以现在的身体素质想要完全甩掉，估计得跑个几万米。”
    呼出一口浊气，他将手伸进头套，抹去额头的汗珠。
    从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到现在不仅一件封印物没找到，还被一只鬼如影随形的跟着。
    怎么办呢？
    在未触发规则之前，这只鬼处于看得见摸不着的状态。
    自己还打不到他。
    呼叫队友帮忙？
    还是硬着头皮，在鬼的干扰下进入办公楼？
    头疼之际，一个点子冒了出来。
    抬头望了望四米高的天花板，秦诺发动【梯云纵】技能，制造出一块无形的能量实体。
    左脚踩住。
    他，向上爬了一步。
    通知借助玻璃上的反光，发现保安鬼同样跟着向上飘浮。
    继续制造能量实体向上攀爬，直至三米高时。
    嘭—
    一声闷响回荡在走廊。
    保安鬼的脑袋撞在了天花板上。
    咦？
    有效啊！
    秦诺从半空中跳下，再如法炮制。
    就跟那练习三米跳板的跳水运动员一样。
    爬上、跳下、爬上、跳下。
    同步行动的保安鬼则化身为无情的人形榔头，脑袋不断撞着天花板。
    空旷的走廊中，传出持续且急促的碰撞声。
    嘭嘭嘭嘭嘭嘭—
    在坚持了几分钟之后，撞击声终于停了。
    头破血流的保安鬼，捂着几乎被撞平的天灵盖，气咻咻的飘走了。
    “呵，真不容易啊。”
    秦诺用玻璃来回对着上方晃悠，确定那个保安鬼已经彻底离开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黑白相框中的附身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大活人能把鬼活活气走的。
    奶奶，你输地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