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别院里,一直在等狗系统传消息回来的景笙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甚至到了彻夜难眠的地步。
何以解忧,唯有运动!
他在院子里做了上百个引体向上,一连掰弯五棵珍贵的古树,被一脸痛心地管事劝回房内。
然后就地开始做开合跳、登山跑、进阶波比跳,仰卧起坐、平板支撑……
一连串混合有氧运动下来,不得不提一句原身的体力比六皇子好太多了。
六皇子从小缺衣少食,根骨特别差,哪怕他来了之后各种进补加锻炼,上限也就摆在那里了。
原身则全然不同,从小锦衣玉食富养长大的,身体底子好。
哪怕父母去世后自暴自弃胖成个球,经过他这几天的适应,运动起来没有任何不适,不像他刚穿成六皇子那会儿,跑几步就得喘。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景笙结束运动,拿起帕子擦拭脸上的汗水。
脑子里忽然就响起一道鬼哭狼嚎的电子音,【啊啊啊啊……宿主大大,糟了……糟了!】
他的手一抖,帕子掉在地上。
拾起帕子扔进水盆里,坐到椅子上,问:“狗啊,京城里出大事了?”
009急吼吼地说:【死了!全死了……韩王、麓王、贤妃……一整个玉泉宫的人……还包括那近万名死士……人都没了!】
相较于他的激动,景笙显得更外淡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说:“原书上不是早就写得一清二楚吗?皇宫里的人都会死,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托着下颌思索了一下,又说:“对了,老皇帝肯定还没死吧?”
009一呆,【啊,大大,你怎么知道老皇帝是诈死?一切都是白月光设下的计策!】
“呵,连这都猜不到,我还混个球!”景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所以,你跑回来乱嚷嚷个啥呢?”
【不,不是……是……是……】009越焦急越说不清楚。
“到底是还是不是,又是什么呀?”景笙一阵无语,就不该对这狗东西期待太高。
009憋足了劲,一口气连贯地说了出来,【是白月光他又要殉情了!】
这下轮到景笙傻眼了,“这……这不可能吧?”
009提高音量:【怎么不可能?统亲眼看见他抱着你的骨灰瓶说“很快就去陪你!”】
“卧槽!”景笙忍不住爆粗口,“你咋不早说呢!”
哪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拉动帷幕上挂着的铜铃。
没一会儿,便有小厮候在门外恭敬地问:“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景笙道:“去找管事要几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顺便请个手艺好的玉雕师傅回来。”
“小的这就去找管事。”
小厮离开后,一头雾水的009问:【宿主大大,你呀要干嘛?】
“给人留点念想呗!”景笙答道。
想了下又说:“狗啊,你赶快回京城去给我把他盯紧了,可千万别让他真殉情了!想想即将到手的双倍积分就这么没了,你难道不心疼不难受?”
经他这么一说,009把白月光跟双倍积分画上等号,凄厉地叫道:【啊啊啊……统好难受!统好心疼!统这就回京城去……】
biu的一下,来无影去无踪。
天大亮之后,管事领着一位玉雕师傅来到正院。
对他说:“府库里囤了不少上等羊脂白玉原石毛料,就是不知道世子爷向要做何物?需要多大的玉料?”
景笙也不隐瞒,坦言道:“是我想学着做玉簪。”
玉雕师傅明显松了口气,“做玉簪无须太大的玉料。”
又问:“只是不知世子爷想要做什么样式的发簪呢?”
景笙边比划着,边向他描述道:“呃……简单点的。簪头做成如意状、簪身可以细长一些,要雕上日月星辰的图样……”
“这个不难。”玉雕师傅听完笑道,“世子爷不妨命人取一小块玉料来。”
管事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世子爷终于支棱起来,不再整日死气沉沉,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这就去府库里取。”
……
京城皇宫
老皇帝的寝宫里,御医扑通一声跪在龙榻前,“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龙榻上的老皇帝摆了摆手,“罢了!生死有命,朕早就看开了。”
轻咳了一声,问:“你如实说,朕还有多少时日?”
御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答道:“若是好生调养,三、五月不成问题。”
老皇帝望着绣着龙纹的帐顶,叹了口气,“那便够了。”
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御医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老皇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侍从在帷幕外唤道:“陛下,陛下……”
老皇帝睁开眼,问:“何事?”
“是明相及六部尚书、安平公主在殿外求见。”侍从答道。
老皇帝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交待道:“让他们在外间等候,朕马上来。”
过了片刻,换了身龙袍走出来,劈头就问:“明相,储君人选可是定下了?”
明桓拱手道:“陛下,经过臣等协商已经初步定下来。”
说完,视线落在安平公主身上。
按理说,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放在往日是轮不到安平公主开口的。
可谁叫玉泉宫一把火将满京城的皇亲国戚烧了个七七八八,整个宗正司都空了呢!
安平公主自从赏花宴之后就深居简出,与贤妃断了来往。
那夜自然也没去参加宫宴,逃过一劫不说,还被明相他们这些朝中重臣请了出来,商议选立储君之事。
她上前一步,答道:“皇兄,臣妹与诸位大人商议过了,这成年的宗室里合适的只有淮安王世子一人。”
老皇帝抚了下颌上全白的胡须,道:“朕约莫记得淮安王一家似乎也在名册上?”
“陛下说得没错。不过这淮安王倒并非麓王一党。”明相答道。
老皇帝挑眉,“哦?怎么说?”
明桓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安平公主抢先道:“还是由臣妹来说吧!这淮安王就不是个好东西!宠妾灭妻,正妃被他气死后,一个月不到就把侧室给扶正了。还任由继室欺压嫡子……”
说起宗室那些八卦,她便来劲了,“继室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可按照祖制,嫡子未有大错不可轻易废掉。
她便起了心思,把人哄骗到外面伺机弄死。
那孩子尚有几分运气,从淮安一路逃亡到扬州,被莫家当家的给救了下来,此后就留在扬州。
那继室还不肯死心,又磨着淮安王带着她和儿子来京城改玉牒。
麓王不是担着司正的位置么?要改玉牒不得不走他的关系。
也怪他们一家三口心思不正、行为不端,这才失了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