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松了口气,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立即哒哒哒地跑过去打开门。
侍从站在门外,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国师大人听说你们长风观有几册绝学经书,特命小人前来取阅。”
小道童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义正辞严地拒绝道:“既然是本门绝学,怎可随便借人观看?”
侍从心道,这小鬼还真难缠!
耐着性子解释道:“国师大人并非要偷学你家绝学,只是想弄清楚那记载符箓的经书中可有一种游魂符。”
小道童并未因为他的话放松戒备,歪着小脑袋想了下,提议道:“本门绝学没有师命是不能外借的,不过既然是国师大人想看,就由小道亲自送去吧。”
“这样也行。”侍从妥协道,“你快些,莫让国师大人久等。”
话音未落,小道童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须臾之后,打开门捧着一卷经书走出来,“带小道去见国师吧。”
……
卧房的小榻上,景笙的小猫身不停地从这头跳到那头,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大毛尾巴晃了晃,转过猫身,又开始躺倒在小榻上翻转打滚。
柏初盯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猫毛,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在他试图用小榻上的那层丝缎磨小爪子时,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按住他。
“你够了!”
景笙翻过小猫身,毛绒绒的小猫脸贴在他的手心上蹭了蹭,“喵。”
阿初,贴贴。
柏初的嘴角抽了抽,“你平时就是这般跳脱的性子吗?”
景笙委屈的喵了一声,阿初,你误会我了。
我堂堂长风观观主,自然是稳重之人。
至于为何会这般,当然是小狸妖的天性啦!我也控制不住。”
“是么?”柏初狐疑地望着他。
景笙坦荡荡地回望过去。
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卧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正胶着之际,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长风观明月求见。”
柏初手一捞,将他抱在腿上,小声警告道:“别乱动。”
随后清了清嗓子,“请他进来。”
小道童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走到他面前,行完礼,不卑不亢地说:“国师大人,这卷经书是本门不可外传的绝学,恕小道不能将经书交给你。
不过您提到的游魂符,这书中确实有记载,”
说着,小手快速翻开书页,举到柏初眼前,“国师大人请看。”
柏初略略扫了一眼,上面所书的确与景笙刚才所言一致。
微微颔首道:“嗯,本座了解了!”
抬起手摸了摸小道童脑袋上的小发髻,笑着说:“辛苦明月小道长走这一趟。”
侧过头,吩咐外面的侍女,“给明月小道长一盘灵果。”
“诺。”侍女应道,带小道童前去领赏。
等他离开,柏初没忍住再次称赞道:“你这徒弟,当真不错!”
景笙骄傲地仰起小猫脸,“喵!”
那当然!我长风观的弟子贵精不贵多,就没一个庸人。
柏初伸出手在他那张洋洋得意的毛脸蛋上使劲揉了一把,回归正题。
“说吧,你为何会在此时醒来?”
景笙尴尬地将小猫脸埋在他腿上,“喵嗷……”
咳咳,阿初,这事说起来有点丢脸。
你可能听小明月说了我今日接到一封信,福安县的信徒约我去西峰山见面。
这信一看就透着古怪,我就想着去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便向府中借了匹马赶往西峰山。
哪知一到山脚下,就瞅见我那信徒与随从躺在地上,随后一伙自称是西峰县捕快的人冒出来,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将我押回西峰县县衙。
柏初将小猫身提遛起来,“所以你现在人在西峰县县衙大牢里待着?”
景笙晃了晃小猫脑袋。
柏初拍着他的猫背,略作思索,道:“这么说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问他道:“你可有仇家?”
景笙喵喵道,呃,算有吧!
又问:“对方是谁?”
原信侯府。景笙喵道。
“咦?”柏初挑眉,“这原信侯是我东洲一等侯爵,家风端正,在帝都颇有名望,怎么会与你一个偏远小观的观主结仇?”
景笙无奈地喵了一声,此事还是凌空镜引起的……
将那日大泽山中发生的事告诉他。
“镜灵本就是你先收服的,你不愿转让,要弟子与镜灵结契是天经地义之事,原信侯世子不也没做什么吗?你为何会怀疑他?”柏初不解。
景笙喵嗷喵嗷的解释道,之前他只当那是普通镜妖,可议事那日,听完几位前辈描述的七大神器,还能不清楚那是什么吗?
星河盏、流光灯目前下落不明,唯有这凌空镜在小徒身上。只要除掉我,对付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柏初颔首:“这作案动机有了,他们又是如何令你中招的呢?”
景笙咧开小猫嘴,叹了口气,“嗷啊……”
这事说起来又是一桩孽缘。
我那信徒本是福安县一名豪绅,家中妻妾无数却没有一儿半女,四处求神拜佛无果,那日求到我长风观来。
我为他算了算,发现他命中有一子,是当年通房丫鬟所生。只是那时他尚未定亲,家中老母怕坏了府中规矩,将那丫鬟发卖出去。
那丫鬟命好,辗转来到原信侯府,成了原信侯世子的奶娘。而她所生之子则跟在原信侯世子身边,还是帝都伏魔院的学子。
我将这一事透露给那信徒,他没忍住直接找去侯府。
昨日我去会仙楼遇见他,还向我吐露那孩子将他当成骗子。
柏初记起侍从的奏报,心道,原来会仙楼密谈的是这事啊!
“本座明白了,是有人设了一石二鸟之计。先除掉所谓的骗子陷害你,再伺机夺取明月身上的凌空镜。”
景笙连忙点点小猫脑袋,“喵!”
阿初,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这时候跑回来是想本座去西峰山大牢里捞你出来么?”
柏初捏着他的两只猫耳朵,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问,“可是你与本座非亲非故,本座为何要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