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苑别墅…
晋琛坐在餐桌前，沉着脸，“晋涵还没来？”
林默轻轻拍了拍晋琛的手背，柔声安抚道：“老公别生气，或许…等会就来了吧！”
明明是在安抚别人，可她那落寞的神情以及不确定的口气，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晋琛看到，脸色更加难看，大手将林默的手包裹住，冷声道：“不管他，不来还清净。”
“看来要让您失望了。”
晋涵从外边进来，唇角含着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凉。
晋琛闻声看去，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过来？几点了让全家人都等你。”
林默美眸斜了眼晋琛，起身温笑着对晋涵道：“小涵来了，快过来坐。”
主位上的晋老太太也朝晋琛招了招手，和颜悦色道：“小涵过来坐奶奶这。”
这孩子跟她不亲，但总归就这么一个亲孙子。
“奶奶，我不喜欢哥哥，不要他坐过来。”
坐在晋老太太右下方的小女孩撅着嘴，气呼呼地看着晋涵。
她是林影收养的女儿晋柔。
今年十岁，被偏宠地养成了娇纵的性子。
“柔柔，妈妈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
林默厉声呵斥地着晋柔，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对晋涵道：“小涵，你别放在心上，柔柔她还小，不会说话。”
晋琛出声道：“你凶她做什么，她不喜欢，座位那么多哪不能坐？”
晋老太太肃起脸对晋柔道：“柔柔，奶奶也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话。”
养的再亲，也不如亲生的。
晋柔委屈地瘪嘴，抬眸瞪了一眼晋涵。
晋涵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寒眸撩起的瞬间，变成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我原本是不打算来，但有人今早又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你们今天领证，我想想不来确实说不过去。”
晋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依旧威严，“知道就好，坐下吧！”
林默附和道：“是啊，小涵，你过来坐。”
“不必了，我过来送个礼就走。”
晋涵眼神慵懒地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然后……拍了拍手。
外边很快走进来很多人，两人为一组，手里搬着……给逝去的人用的花圈。
“出来看看我准备的礼物还满不满意？”
晋涵抬了抬下巴，示意餐厅里的人出来。
转身的一瞬，冷意阴沉攀爬在脸上，唇角勾起的笑阴沉又黑暗。
“啊…”
林默刚踏出客厅，就捂嘴叫出了声，惊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晋琛起身也走了出来，看见一客厅的花圈，以及站在中间笑着的晋涵，怒气丛生。
冲过去，一巴掌扇在晋涵脸上。
“啪…”
响彻客厅的声音说明了晋琛用了多大力，有多生气。
“你在咒谁？”
晋涵被扇得偏向一边，脸上鲜红的指印明显，嘴角有血缓缓渗出流下。
转正头，抬手擦了擦嘴角，勾唇笑道：“明知故问可不好。”
晋老太太眼前一黑，往旁边倒去，被林默及时扶住。
她颤抖着手指向晋涵，气道：“他这是在咒我，在咒我这个老不死的。”
林默眼眶含泪，神情委屈道：“小涵，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难怪他进门是一身白衣，是故意这么穿的。
“看来你们对我的贺礼很满意，留着慢慢看吧！”
晋涵抬手摸着自己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沉声对晋琛道：“这一巴掌，我记住了。”
“你还要打你老子不成？”
晋涵怒气更重，脸黑得不成样。
“到底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为了你，现在才跟你阿姨领证，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非得把这个家搞得鸡犬不宁你才高兴？”
“是为了我吗？”
晋涵冷嗤一笑，转身朝门口走了出去。
“鸡犬不宁也是你们自找的，我说过不要招我。”
不然，他会忍不住带他们一起下地狱。
“滚…赶紧滚，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咳咳…”
晋琛被气到咳嗽，看着那道背影眼里满是厌恶。
林默让晋柔看着晋老太太，又跑过来给晋琛拍背安扶他。
“老公你别跟小涵置气，他还小，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以后就好了。”
要不是晋家那个老头子说不什么都不准她进门，她能等这么多年吗？
好不容易熬死了他，现在她已经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了。
晋涵那个臭小子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她也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晋老太太靠在墙上，气得捶胸，“晋琛，咱们家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子孙呐？”
相较于房子里那一家人的气愤，坐在车上离去的晋涵一直冷静得不像话。
他并没有从这种看似报复的做法中得到任何的解脱。
反而更加痛苦。
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的痛苦与空寂将他整个心绪占据。
无处发泄，无法逃离。
只能任由着被吞噬，窒息到绝望。
虞可的晚饭吃完，也不见晋涵回来。
她又坐回到台阶上，抬头望着天空。
黑色的云朵慢慢飘移，阴沉沉地压抑了晴朗。
坐了快小半个小时，天色渐黑，飘起了雨滴。
打在胳膊上碎成水花，将虞可从自己沉静的世界中激醒。
她伸出手去接，越来越多的雨滴打落在身上。
冰凉占去温热，诉说着天空的悲伤。
不知是感知到了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