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
吴明做了一个梦。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美丽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举着一把油纸伞。
女子回眸一笑,轻启朱唇,“公子……”
……
吴明睁开双眼,看见一张女人的脸。
离得很近很近,小襄的脸。
小襄轻声说道:“公子,你压到我头发了。”
她只穿着亵衣,吴明的手正放在她胸前。
吴明吓了一个激灵,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襄拉起薄被,遮掩着身体。
吴明跳下床,慌张的抓起衣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厢房外】
吴明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拉上房门,手忙脚乱的穿着长袍。
司马徽正好从门外路过,看了看吴明的光脚丫,“起来了?这么慌张干什么?”
吴明满脸窘迫,“小襄……小襄在里面……”
“我知道。”司马徽笑道,“昨晚送你过来的时候,你抱着她不肯松手。”
吴明呆了一下,“然后呢?我做了什么吗?”
司马徽向房门看了一眼,“然后呢?你做了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吴明摸了摸额头,“喝断片了,我不记得了。”
“好,很好。”司马徽笑了笑,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了。
【亭子】
“父亲,你又要输了。”黄英看着棋盘说道。
“罢了罢了。”黄承彦本来正要落子,苦笑一下收回了手,“说起来,你这年纪,也该嫁人了。”
黄英一笑,“女儿舍不得父亲。”
“傻丫头。”黄承彦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从棋盘上抓起一把棋子,“你来猜一下,我手里有几枚棋子?”
黄英一愣。
“你若猜错了,就乖乖嫁人。”黄承彦笑道。
黄英看了看父亲,又望向被搅乱了的棋盘。
不一会,她抬起头说道:“先前棋盘上是二百三十五枚,现在是二百二十九枚,所以,父亲手里是六枚棋子。”
这回轮到黄承彦一愣。
“女儿答对了吧?”黄英笑的有一点点得意。
黄承彦笑呵呵的摊开了手掌,“答错了。”
黄英看了看父亲手里的棋子,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会是七枚?”
旁边响起司马徽的笑声,“这叫人算不如天算。你父亲刚才正准备落子,手里那枚棋子还没放下,所以会多一枚。”
见到司马徽,黄英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黄英见过老师。”
“好,很好。”司马徽哈哈一笑,“丫头,这就是命。”
【花园】
吴明走到亭子附近的时候,看见黄承彦和黄英正在向司马徽辞行。
黄英从司马徽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拜谢之后,和黄承彦一起离开了。
吴明跑进亭子,凑到司马徽身边问道:“他们走了?”
“嗯,他们回襄阳。”司马徽说道,“黄英要嫁人了。”
“嫁给诸葛亮?”吴明问道。
“还能是谁?”司马徽笑了起来,“这是命中注定。”
吴明挠了挠头,“黄英……不是应该叫黄月英吗?”
“谁告诉你的?史书上有写吗?”司马徽看着吴明,“这个时代,除了司马、诸葛、夏侯这一类复姓之外,姓名是三个字的非常少。单姓的,除了黄承彦,你在这个世界里见过的人之中,还有谁是三个字的?”
之前西汉的王莽瞎折腾,定了一些规矩,也包括姓名的规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绝大多数人都只用一个字做名。
“好像……还真是。”吴明想了想,“那除了黄月英,我还听说过孙尚香、马云禄、关银屏、张星彩……”
司马徽笑道:“后世的人瞎编的,都是扯淡。”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给了黄英一个盒子……”吴明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眼熟。”
“那是用来考验诸葛亮的。”司马徽嘿嘿一笑,“成亲之前,让黄英变的又黑又丑,吓唬吓唬那小子。”
“啊……”吴明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具!”
司马徽得意的点了点头。
吴明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中诸葛亮的老婆又黑又丑,是你搞的鬼。”
“就算黄承彦的女儿是个丑八怪,诸葛亮也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司马徽笑道。
“为啥?”吴明不解。
“因为诸葛亮要出人头地。”司马徽说道,“这小子现在后台不够硬,背景不够深。他要娶了黄英,就能攀上刘表这一家,混进荆州的高端圈子。”
吴明张大了嘴,“诸葛亮也是这么现实的人吗?”
“他的大姐嫁进了蒯家,他二姐嫁进了庞家,这两家都是荆州的豪门望族,也是在为他铺路。”司马徽笑了笑,“你真的以为,刘备能看上一个年轻的无名之辈?”
吴明想起徐庶说过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就连诸葛亮这种人,也避不开世俗的套路。
吴明忽然想起木夫人的事情,“对了,之前借住在孟建家里的木夫人,她的面具也是你做的……”
“是的,那是为了帮她隐藏身份。那个木夫人,其实并不姓木。”
“啊?”
【后院】
郭襄拿着酒壶给司马徽和吴明斟酒。
“你这个酒,真的是不错。”司马徽举起酒杯赞叹道,“冰过之后,入口更舒服。”
吴明苦笑了一下,“我今天该回去了,不能再喝醉。”
“急什么,你不是打算在襄阳开店吗?”司马徽笑道,“你陪我喝高兴了,我再给你出主意。”
“这个……好吧。”吴明乖乖把杯里的酒喝完。
郭襄再给吴明斟酒。
吴明注意到,这丫头一直没有抬头看过他。
司马徽这个酒鬼,一喝酒就停不下来,吴明只能陪着他一起喝。
不多时,一壶酒就见底了。
郭襄站起身来,出去拿酒。
吴明见郭襄离开,向司马徽问道:“小襄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司马徽笑道。
吴明不安的说道:“可是,毕竟让她受委屈了。”
“你多虑了。”司马徽说道,“这个时代,不要说一个婢女,就算是主人的侍妾,陪客人睡觉也是很平常的事。”
吴明张大了嘴,“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是你少见多怪。”司马徽笑了笑,“小襄出自官宦人家,这种事情,她从小就知道了。”
“她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吗?”吴明有点惊讶。
“你小看这丫头了。”司马说道,“当年,小襄的父亲可是南郡太守。要不是因为受到牵连、搞得家破人亡,她现在也是位千金小姐。”
荆州的南郡,范围包括了襄阳,是荆州的核心地带。南郡太守,是个不小的官。
吴明不禁有些感慨。
从富贵到流离,从小姐到婢女,小襄内心的坎坷,恐怕一般人难以体会。
“小襄的人生道路很曲折,我虽然知道很多事情,却帮不了她。”司马徽意味深长的说道,“幸运的是,现在你出现了,很好。”
“我?”吴明露出疑惑的神情。
司马徽笑道:“你能改变小襄的命运。”
就在这时,郭襄拿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吴明看了看郭襄,又看了司马徽,“我不太明白……”
“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司马徽说道,“这是命中注定。”
司马徽用了“你们”这个词,他这句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小襄安静的给两个男人斟酒,她听到司马徽的话,眼神飘忽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冰过的酒,沁人心脾。
司马徽又干了一杯酒,看向郭襄说道:“我觉得,吴明的这个九酝春酒,可以放在留香楼卖……你觉得呢?”
郭襄莞尔一笑,“老爷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吴明已经陪司马徽喝了不少,听到他这么说,心头一喜。
这老头终于开始聊正事了。
留香楼,位于襄阳的繁华地段,又是高端消费场所,如果九酝春酒能进入留香楼,那是再好不过。这样省时又省力,比吴明自己开店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这个……留香楼的老板会同意吗?”吴明问道,“难道,你认识留香楼的东家?”
郭襄含笑看向司马徽。
“我就是留香楼的老板。”司马徽哈哈一笑,“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吴明张大了嘴。
司马徽伸出手,挥动了一下,“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大个山庄,是靠种地挣的钱盖起来的吧?”
冰镇莲子汤,冰过的酒……留香楼里的大冰鉴,在留香楼门口碰见郭襄。
吴明脑子里闪过这些画面,终于恍然大悟。
一个能未卜先知的观察者,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四十年,只要他想挣钱,一定不是难事。
“来,干了。”司马徽举起酒杯。
吴明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厢房】
夜深了。
吴明又醉倒了。
醉的不省人事。
郭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喃喃自语:“是命中注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