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双喜聊了一阵后,李闯带着李双喜再一次来到了荷兰人的铸造间。
两个荷兰人躺在竹制的躺椅上,在树荫下惬意地享受着微风,一边喝着茶水。
皮特对一旁的亨利说道:“要是有咖啡就好了。”
亨利用刚刚学会的蹩脚中文回道:“茶水也不错。”
二人正聊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李闯二人的到来。
李闯扫视了一下全场,就看到刚制造好的两门大炮散乱地趴在地上。被太阳照射的又黑又亮。
李闯知道这俩人又偷懒了,他给李双喜递了一个眼色。
李双喜一脚将二人中间的小桌子踢飞。
然后喝道:“站起来回话。”
皮特和亨利受到惊吓,赶快站起身来。
皮特一看李闯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依然带着绅士的礼节给李闯鞠了一躬。
“李将军,我们已经造好了两门大炮,现在就可以试验了。银子是不是可以兑付了。”
李闯冷着脸说道:“就造了两门炮,你们还有脸跟我要钱?”
皮特厚着脸回答道:“我们效率低,但是我们的成功率很高,一共造了五门炮,这两门算是比较成功的。”
李闯又看了一眼这两门火炮。感觉到制作的工艺确实精细很多。蜂窝眼也是极少。因此缓和了神色说道:“那好吧,只要合格,达到标准,我马上就会付钱给你们,试炮吧,别再让我只听响。”
皮特吐了吐舌头,露出狡猾的微笑:“这次不会了,肯定命中目标。”
说完,他马上让人将炮抬到早就筑好的炮台上,而后吩咐人群散开。
又命令工匠们装填好炸药和炮弹。
这才对准了远处的山脚下。随着他点燃炮捻。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
炮弹在五百米外炸裂开来。
李闯赶快吩咐亲兵们前去查看。
不一会,亲兵就来汇报,说炮弹威力惊人,竟然将平地炸了一个一米多的深坑。只不过与目标偏移了二十米远。
李闯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冷冷地看着皮特和亨利。
“二位,这跟你们说的2500的距离也根本没法比吧,这也不达标啊,你让我怎么给你们银子?”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皮特油滑地说道:“那也比你们自己的那些工匠强,他们只能制造二百米的火炮。不信就比一比。”
李闯嘿嘿一笑,知道他们是偷奸耍滑,隐藏了技术。
“二位,你们要是想赖在我山上过苦日子,我双手欢迎,但是你们下了山,明军要是知道你们曾经入过匪窝,会将你们凌迟处死的。他们可不管你们这些红毛鬼有没有铸炮的工艺的。”
皮特一听凌迟,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对于混迹澳门数年的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酷刑。
他看出李闯的冰冷来。他看了一眼亨利。二人用荷兰语激烈地交谈了一阵。
皮特这才咬着牙说道:“技术我们还需要研究,请把这段时间的银子先发给我们。”
“好吧,既然你们要留下,那最好,那就先制造这种火炮,等你们想明白了如何制作能够攻打2500米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再来找我。”
说完他吩咐李双喜将赎回贺飞龙的五百两银子交给了二人。
李闯随后说道:“眼下我们都很困难,你们造炮的标准降低了,我们的标准也要降低些,两门大炮五百两银子,已经很贵了。”
随后李闯也不管他们满腹牢骚,带着李双喜里离开了此地。
李闯二人沿着羊肠小道又来到宋应星父子的铸炮基地,他打算查看下他们近四个月的成果。李闯看到在山坡的边缘处,摆放着崭新的三十门火炮。
每一座火炮上面都系着红丝带。被风吹的迎风招展。
小将张鼐和宋士慧见李闯来了。都赶快过来拜见。只有宋应星冷冷地寒暄了几句。
李闯毫不生气,他向张鼐和宋士慧问道:“这三十门大炮都是新造的,有没有质量问题?”
张鼐赶紧拱手奏报道:“李将爷,这三十门都经过检验,质量没有问题了,本来一共铸造了一百门,可惜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已经不低了,这是宋先生带着你们搞的,换做别人,能有十分之二都不错了。”
李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来。
随后他说道:“火炮多多益善,还是要大量制作,另外,火铳也要制作。”
“是。”张鼐和宋士慧齐声说道。
李闯吩咐完毕,将张鼐叫到了一旁。
笑着对他说道:“小鼐子,如今你也是独挑大梁了,这火器营的重任可是落在你身上了。对了,最近你没去找慧梅吗?”
张鼐一听李闯提起慧梅,被人戳中心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别过脸去。将额头的汗擦去说道:“闯王,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忙,没分开身,倒是……倒是她来找过我。”
“我看你俩很般配,不要辜负人家,另外,你要尽快开展火器营的训练,尤其是在训练上面。要避开宋家父子,知道吗?”
张鼐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心里十分感激李闯惦记着他的情事。
李闯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吩咐张鼐回去做事。
李闯再次来到了宋应星的面前。
他看着冷着脸的宋应星正泛着困意。
随后从兜里掏出来一大包茶叶来。
放在宋应星的面前说道:“宋先生,这是我差人从四川蒙顶山采的春茶,这可是极品的蒙顶茶。我想着您一定爱喝这个。”
宋应星闻到茶香气,困意散去,他将长长的茶叶丝放在手上摸了摸,又摆在鼻下闻了闻。
随后斜眼看了下李闯说道:“果然是好茶,想不到你还挺了解老夫。老夫确实爱好这个。我看你这山上着实困难啊,那些工匠们平时连个肉腥都见不到,我天天都有肉吃,你对我还真是上心啊。”
李闯被戳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
“宋先生说笑了,我们都是农民出身,遇到你这位大儒,自然是十分敬仰,我们可以吃糠咽菜,但是绝不能苦了您。”
“好吧,你对老夫的好老夫记住了。不过制造能够打到2500米的红夷大炮,你是别想了,我是有些担心你们会去攻打朝廷的城池,那样的话,我就是罪人了。关于铁模和准星以及移动炮架的问题,我还在研究,等研究好了,我就教授给你们这些工匠。”
李闯只得遗憾地点了点头,还是表示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