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脱古思帖木儿冷笑一声: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成者为王败者贼寇,落在了你们的手里,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本汗皱一个眉头,就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矫情了不是?”朱雄英扭头看着他:
“你既然知道胜者为王败者贼,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话...”
“那就叫,杀人不如诛心...”
说着,朱雄英指向大帐外战俘营的方向:
“既然你不敢死,那你就可以在应天府,渡过你的后半生”
“然后好好看一看,我大明,是怎么治理这个江山的,又是如何统治你的百姓的”
“你的子民,大明会善待,我,也会建议陛下,派遣一位比你贤明的王去统治他们...”
“等到他们觉得,他们在大明的治下,比在你这个昏聩的窝囊废手里好一万倍,那时,你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后,朱雄英摆摆手:
“把他们交给大将军,妥善安置,一应供给,按王侯之礼,不得怠慢”
......
脱古思帖木儿走后,朱雄英又笑眯眯的看着李景隆:
“李大少爷,威风啊,想要些什么赏呀...”
“嘿...”李景隆笑的有些腼腆:
“都是殿下调度有方,臣...”
还没等李景隆说完,朱雄英就打断了他的话,扭头对傅让说道:
“拉出去,军杖三十”
“嗨,臣的就是殿下的,都是臣替殿下保管...嗯?军杖...?”
话说到一半,李景隆突然懵了:
“不是,您方才说的是军杖?”
“不然能是银子?”朱雄英虎着脸:
“纵马咆哮大营,谁教你的规矩!”
“扒了裤子,给我狠狠的打!而后贬为步卒,发往军马营效力!”
......
等战报传回京城后,朱元璋正在太庙。
人越老越迷信。
自从朱雄英出发沙漠之后,他就下旨,让太常寺汇同礼部,斋祭郊祀。
进铜人、传制谕,城隍庙发咨。
所有官员素斋三天,所有寺庙焚香三日。
连他自己也不例外,有事没事就撂下朝政,来太庙钻着。
“爹,娘,咱大孙去草原上打仗去了,你们在天之灵,可千万得保佑他呀...”
“保佑他吃好睡好,不生灾,打胜仗,毒虫毒蝎,都离他远远儿的,唉...孩子不听话呀...”
朱标慢慢的走到了太庙门外,看了一眼门口的袅袅香火,趴在门缝处轻声唤道:
“父皇...父皇...”
朱元璋微微侧头,扶着一旁的朴仁勇站起身问道:
“是标儿来了吗?你也进来,给祖宗磕个头...”
“是...”朱标答应一声,又眨了眨眼,把手里的奏疏塞回了袖口,然后才推开了太庙的门。
进门后,他叫了一声父皇,又慢条斯理的用烛火点燃了几支香插进香炉,又恭敬的磕了头。
爷俩并排走出太庙的时候,朱元璋问道:
“有事吗?”
“哦对...是这么档子事...”朱标从袖口掏出那封奏疏,云淡风轻的递了过去:
“北疆的战报方才传回来了,大捷...”
朱元璋突然站着不动了,然后骤然踹了朱标一脚。
“早不拿出来!装什么大爷风范!”
“不是您说让先给祖宗磕个头嘛?”
“咱说让你吃屎,你也去吃一泡?”
嘴里骂着,朱元璋翻开了奏疏。
“唔...蓝小二打仗有一手啊...”
“金印一,银印三,脱古思部军士男女七万七千三十七口,哈剌章营一万五千八百又三户,马驼驴共九万九千九,牛羊十一万两千肆佰五十二,战车三千余,我部伤亡两千余 ...太孙亲斩敌骑一人...?!”
念着念着,朱元璋突然大怒。
“蓝玉是在找死!”
“他竟然真的敢让咱的大孙,玩这种抄刀子卖命的买卖!咱要活剥了他的皮!”
“还有大虎、傅让,他们都是怎么办的差!咱也要剥了他们的皮!”
“嗨...父皇...您激恼什么...”朱标又笑着掏出一封信:
“您瞧瞧这个,蓝玉私下里跟儿子说了,雄英砍的那个是绑着手的俘虏...都快六十了,走路都费劲...”
“哦对,这是雄英写给您老的信,还有蓝玉的义子也在奉天殿等着...”
......
魏国公府。
忙碌一天的徐允恭回家了。
这些日子为了北疆的战事,他一直吃住在都督府,来回在兵部、都督府、奉天殿和文华殿几个衙门来回的闪转腾挪。
如今,北疆战事结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当然不出意外,知道大胜的消息之后,他又告假了。
在偏堂坐下后,徐允恭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又对站在门口的丫鬟指了指太阳穴,示意让她捏捏。
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徐达也已经睡下,病人本来觉就少,也不好打扰他。
想了想,徐允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眼前的丫鬟:
“大小姐歇了吗?把她叫来...”
......
听了徐允恭的传唤,徐俏儿手里拿着一副刺绣,来到了偏堂。
和徐允恭差不多,她也是一脸身心俱疲的模样,但她比她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只是眼神有些黯淡,脸色也稍微的白皙。
“咦?真是您回来啦?”
她迈过门槛后,诧异的看着坐的四平八稳的徐允恭,又追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徐允恭睁开眼瞪了她一眼:
“你在说什么屁话?”
“这是徐府,老子姓徐,我不回来回哪去?”
徐俏儿递上一盏茶,又在她爹旁边坐下,再次目光炯炯的问道:
“不是...女儿的意思是...前方正打仗呢,您怎么就回家了?”
“下去吧...”徐允恭冲丫鬟摆了摆手,等到她出门后,才接着说道:
“打赢了,俘虏丰富,折兵也不到两千...天爷啊...可算是能喘一口活气儿了...”
“啊?爹是说太孙要回来了?”
徐允恭刚端起茶盏,听见徐俏儿的话就又顺手放下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
“你好意思说你!...啊?”
“太孙心眼儿多,撺掇着你帮他装病...你还真就敢干!”
“你就没想想?太孙真要是折在北疆,咱们家什么下场?”
“满门抄斩是最轻的,还有你,你最好的下场,就是到庙里当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