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完毕,整座战场上充斥着浓烈血腥味,官道和牛聚山半山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死人兵器和旗帜。偶尔间战场某处黑烟腾起,一股浓烈扑鼻的血腥混杂着烧焦的肉味传出,却是某零件尸体被火炮打中,正滋滋焚烧着。
特别是正面攻山的这处战场着实惨烈无比,人马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臂断肢乱飞,血肉尸体快随处可见,一脚踩下去黏黏糊糊的,那是血水碎肉泡就的血泽。
正面战场承受了乞活军猛烈的火力打击,算上官道上的尸体,在这一片就死伤了大片的流贼。
战场上,乞活军将士们收拾着战场,将各处零碎还能用的武器收罗起来,毡帽斗篷,特别是一些老贼尸体上的甲具全都要的。
收罗中碰到一些流贼伤员或者还在喘着气没死透的,将士们全都痛快给他们一刀,让他们早日结束痛苦上西天。
没过多久出去追击的骑兵队也赶了回来,看他们回返时声势浩荡,不少人身边簇拥着好几批战马。
驱马来到陈诺面前,殷长军利落地翻身下马,余下的骑兵皆都跟随着下马,齐声道:“见过大人。”
众兵脸上喜气洋洋,看向陈诺都带着敬佩和几分狂热之色,再看四周惨烈战场,他们心中惊叹,这一仗胜得不容易,两千多流贼居然被打败了,还是大获全胜,而乞活军的步卒作战可是出了大力,战力着实令人吃惊,众兵都觉得加入乞活军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乞活军的繁杂严厉军规他们还有些不适应甚至不喜,但是乞活军赏罚分明,士卒福利待遇好,最为重要的是乞活军战力强悍,能打胜仗,这是骑兵队梦寐以求的。
陈诺微笑着让骑兵队众兵起身,殷长军兴奋禀报道:“报大人,骑兵队追杀流贼败兵三十余里,斩杀流贼不少,最重要的是缴获了不少战马。”
说着他牵过了一批战马让众兵瞧看,众将皆眉开眼笑围拢瞧着又是拍又是摸,陈大义严肃的脸上露出欢快笑容道:“这一仗我们赚大了,流贼爱护马匹,所骑的战马皆都膘肥,看来我们能缴获不少战马。”
吴世忠也跳出叫道:“有了流贼的缴获,我乞活军又能壮大了,对了,相信此战捷报呈递上去,我家大人又能升官了,就连我等,嘿嘿……”
众将听到都是咧嘴笑着,此战他们大捷,斩杀的可是流贼啊!在现今都是官军连番战败的战局下,乞活军这一战可谓是大胜了。
很快缴获收罗完毕,众人统计出来,分门别类统计,战马分作一堆,骡马驴子分作一类,粮草等辎重分作一堆,兵器盔甲又是一堆,流贼零零散散的旗帜也收罗了一堆。
旗仗很重要是报捷立功的重要证据,可遗弃不得。
最后统计结果出来,此战乞活军共缴获了四百九十八匹,快五百匹的完好战马,还有伤马五十三匹,不过这些伤马大多是重伤,也不知能救活几匹,如果救不活也能现杀现宰当做马肉来吃。
马的肉质虽然不如牛羊肥嫩但也能吃,对于现在肉类匮乏的年代来说,这也是极为珍贵的珍馐美味。
还有骡子驴子一百五十匹,流贼的马队并不是纯种战马装备的马队,除了精骑之外,余下的马兵有的无马,平日骑乘坐骡子驴子,只能够快速机动,都可以当做马兵。
据缴获的俘虏口中得知,此番东进流贼有五百精骑,内中有些老贼精锐还是双马,有六百匹战马,余下的五百战马有的骑战马,有的骑着膘马,还有少量骑着骡子,加起来共计有一千一百的机动骑乘马骡。
还有后面厮养跟随携带辎重的壮牛十五头,除去这些战马骡驴的缴获,再估算出死在战场被当场打死的马匹,估摸着约有二三百之间的战马逃脱,也就意味着溃逃出的流贼也就这么多的数。
陈诺对战果缴获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流贼惯以狡猾善走为名,他们的主要力量就是马队,人皆有马,而官兵骑卒数量配备大多是马三步七,往往追之不上,被流贼以强大的机动能力牵着鼻子走。
要想消灭流贼的马队有生力量何其艰难,此战陈诺伏击还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凭着山势,狭窄官道和坑坑洼洼水系颇多的平原,皆都对流贼的马队产生了很大的干扰。
这一仗是胜了,不过会引起流贼的十分注意,想必砀县流贼的主力不日会兴兵来复仇,得做好接下来更加惨烈的战争准备。
此战的缴获还有粮食豆料,流贼携带得我粮食少,本来他们原先的准备就是百里奔袭永安城根本不打算打持久战,所以只携带了来返的粮食,还有更多的是喂养马匹的豆料。
辎重携带了一千石粮食,有七成都是喂养马匹的豆料,还有收罗流贼身上的银子,他们是马兵剧贼,身上携带的银两不少,少的有几十两,多的百十两,共缴获有七万两银子,当真是一大笔巨款了。
兵器方面共有一百多重兵器,大棒夹刀棍和狼牙棒,斧子等武器,还有双插二百副,其余的一些乞活军还是没有看上。
再然后就是盔甲,盔甲贵重稀少,流贼有五百精骑也没有全员披甲,约莫有三百人披甲,他们大多是暗甲,颜色鲜艳为红。
不过乞活军伏击的时候主要目标瞄准的就是前面的流贼精骑,铳子的威力巨大,流贼穿着的棉甲大多破损。
从死去的剧贼尸体扒下来的一百五十副还算完整的破损棉甲,还有二十多副镶铁棉甲,镶铁棉甲还好,这些还算完整的棉甲大多上面有着铳眼。
陈诺拿起一副棉甲看,只见这副棉甲血迹斑斑,有两个铳眼,很大的洞口,洞口周边呈着棉絮状,四周棉絮翻着,不过幸运的是还没解体。
这些穿甲的流贼都是精锐,不过好在乞活军伏击第一波次打得就是流贼精锐,伏击效果显着,短时间内报销掉了接近一半的流贼精骑。
这些棉甲缝缝补补还能用,现在冷热兵器交替时代,传统意义上的盔甲已经没落,大明的官军和流寇和关外的清兵好多穿着暗甲也就是棉甲,借以抵挡火器。
然而棉甲不是万能的,譬如乞活军的精良火铳,可在七八十步的距离就能够打透棉甲,五十步的距离打透镶铁棉甲和铁甲。
但是像乞活军的精良火铳太少了,官军和流寇手上使用的多是粗制滥造的次品,加上此时的火器兵多是喜欢远距离开铳作战,根本没有强大的组织力和意识去近距离作战,在他们的思维中,远距离作战起码是安全的,近距离才开火那是找死行为。
棉甲还是有大作用的,不但能防御远距离的箭矢和一些投掷武器,近距离也可防御一些轻武器的劈砍,对于现在还没有全员披甲的乞活军来说也是珍贵的,有甲在身就多了一份人身安全保障。
特别是对于乞活军的锐兵队,现今的乞活军披甲率只有一半,陈诺的中军护卫总一百多人全都披铁甲,余下五个总,火器队也都全部披棉甲,只有锐兵队没有披甲。
锐兵队虽然有盾阵保护但这不是万能的,此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伤亡报告也统计出来的,此战共战死七十八人,重伤二十一人,已经有一百余人的伤亡了,最严重的的就是流贼攻打的左翼,那里是陈大义的一总锐兵队重点防守。
流贼凶悍,拼着大量伤亡抵命用钝器破盾阵,盾阵被破乞活军的伤亡一下子就凸显出来,特别是长枪拼刺,陈大义的一总阵亡了四十余人,其中还有一个队官两个甲长。
冷兵器对战搏杀残酷无比,战甲十分重要,士卒对它有强烈的需求。
锐兵队披甲也早及早提上日程,还有铁盔,铁臂手,护脖的铁顿项等,要全服武装装备乞活军的将士。
听到伤亡报告,众将原本兴高采烈的样子沉寂下来,打仗嘛,有伤亡是无可避免,陈诺这样安慰着众将道。
这时吴世忠站出禀报道:“大人,我们俘虏了好多流贼,约莫着五百多人,您看要不要……”
他温煦说着,脸上却浮现狰狞之色,杀气满满,乞活军大将中属他性格粗豪也最为心狠手辣,他的意思最明确不过,全都杀了。
陈诺赞成就要下命令,一旁的陈大义却皱了皱眉头道:“大人,杀降还是不妥,将来我乞活军越发壮大,将来所迎战事越来越多阵仗越大,难不成每次俘虏降兵全都杀了?”
“杀降这个名声不好,特别是传扬出去,将来同我们拼杀的敌人怎么想,他们欲投降不成定会和我们拼死。”
陈诺心中瞬间警醒,陈大义老成持重,他的一番话自然有着道理,陈诺想了想道:“俘虏不能一概杀之,这其中也有好多厮养,作恶不深,这样吧,你们仔细甄别一番,将一些作恶多端泯灭人性的恶贼杀了,余下的贼人全都押上带回永安城,拉入苦力营做苦力看他们日后的表现。”
陈诺对待俘虏的一番安排很是妥当,众将皆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