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母皇病了理应找太医诊治,您留儿臣在宫中,不让我去国子监上学,却让我前往紫辰殿,这究竟有何用意呢?”
二月十一日清晨,阳光洒满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然而,二皇女纳兰莞笙的心情却并未被这明媚的阳光所照亮。她被她的父君——新任皇贵君顾长卿强行留在了宫中,无法前往国子监上课。
纳兰莞笙的心中充满了对去国子监上学的期待,比起待在皇宫里听她父君顾长卿的唠叨,她宁愿在书院里浑水摸鱼,也期待着下学后能与皇甫月珊、叶德娴、夏祁枫等人一同前往娼郎馆尽情放松玩耍。
然而,顾长卿的决定却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的热情。她对被留下侍奉纳兰蕴之感到极为不满,心中的郁闷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着。
“莞笙,不得无礼。”顾长卿脸色一沉,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母皇病得蹊跷,太医们束手无策。你的那些皇妹、皇弟们,从昨晚起就纷纷前往你母皇的寝殿尽孝,你身为二皇女,更应该给皇妹、皇弟们做好榜样。你现在就给本宫去紫辰殿向你的母皇问安,然后争取留守在紫辰殿侍奉你母皇左右。”
纳兰莞笙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此时抗拒父君的命令并无好处。尽管心中仍有不满,但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莞笙,你可争点气吧!”顾长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大皇女纳兰君雪被圈禁在宗人府,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来的可能;三皇女纳兰秋荻已经被贬去了幽州;五皇女纳兰荧屏沉迷于做木工,无心夺嫡;至于六皇女纳兰枫玥她才十四岁,年纪还小。现在你最强劲的对手已经没了,你说你怎么不知道上进一些呢?”
纳兰莞笙微微冷哼,喃喃道:“父君,您怎么把四皇妹纳兰倾城给忘了?她可是母皇的唯一嫡女,如今还是太女,父族出身大将军府,姻亲是丞相府,文武百官之首都给她拉拢了去,她在朝中地位稳固……”
纳兰莞笙看了一眼顾长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继续说道:“依儿臣所见,您还是歇了那份想将儿臣拔苗助长的心思。当一个闲散王爷不好吗?位尊多金还没事做,每天只要吃喝玩乐就够了,而且只要不犯大错,家底就是子孙十辈子都吃不完……”
看到纳兰莞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顾长卿悠悠地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儿臣遵命。儿臣这就去给母皇端屎端尿,这样可以了吧?”
“你……”纳兰莞笙的话差点把顾长卿气得一个仰倒。
而那不想再听顾长卿继续唠叨的纳兰莞笙,在自己父君骂她之前已经快速转身,朝着紫辰殿的方向走去。她心中暗暗祈祷着纳兰蕴之能够早日康复,否则她恐怕就得一直被困在宫里。
当纳兰莞笙抵达紫辰殿时,她果然在殿内看到了自己的几个皇妹,以及皇兄、皇弟们围在母皇的床塌前。
“儿臣参见母皇。”纳兰莞笙规规矩矩地给靠坐在床头的纳兰蕴之行礼。
“嗯,老二来啦。你有心了。”纳兰蕴之微微颔首。
随后一步赶来的顾长卿见状心里稍安。
纳兰蕴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长卿,略微思索后,对一旁的郭东炳吩咐道:“老郭,传朕旨意,即日起擢升萧淑君和秦贤君为正二品贵君。至于从二品‘君’的三个空缺从侧君里提拔出来。侧君及以下公子、美人、良人、侍君、选侍、侍郎、陪侍、小侍亦是如此,从下一级的男宠依次往上提,不够的再从宫外选一批入储俊宫……”
郭东炳随即朝纳兰蕴之恭敬行礼:“老奴,遵旨。”
纳兰蕴之看向顾长卿,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容:“长卿,辛苦你打理后宫事务,以后有青川和念堂辅助你,你也能轻松一点。”
随着欧阳宇铭和安子皓的死去,朝堂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为了维持势力平衡,不让一方独大,纳兰蕴之必须及时作出调整。她爱不爱后宫的这些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男人背后所牵扯的家族势力能为她所用……
【萧晴川(萧淑君),车骑将军萧芊卿之兄,五皇女纳兰荧屏的父君。】
【秦念堂(秦贤君),工部尚书秦怀玉胞弟,六皇女纳兰枫玥的父君。】
才当了一天皇贵君的顾长卿,压下心里的苦涩,硬是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皇上考虑得甚是周到,臣侍定当和两位弟弟一起打理好后宫的事务,好让皇上能够安心静养。”
“嗯。”纳兰蕴之微微颔首。紧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花倾城,缓声道:“太女,左岸虽是大将军府(司乘风)的陪嫁小厮,但如今你二人已有妻夫之实,且彼此情投意合,就赐予他一个良侧的位分吧,至于住所……你自行安排即可。”
花倾城闻听此言,赶忙恭敬行礼道:“儿臣谢过母皇。”
其实,并非花倾城故意拖延,不给左岸应有的名分,实在是左岸那家伙心高气傲,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花倾城本打算在两个孩子满月之时,来个“双喜临门”,赐予左岸正式的名分。不过,既然此刻她那母皇已经作出了安排,花倾城也不再纠结,爽快地应了下来。
当日上午,擢升韩亦辰为正二品太女贤君的敕封圣旨送至东宫,下午,册封左岸为正四品太女良侧的圣旨也传至左岸手中,其院落位于司乘风的旖霞园旁,名曰逍遥居。
当晚,戌时末,身着一袭常服的平西王夏侯婧,再次于城中最大的女风馆——邀月苑,秘密会见了冷月国的细作。
“六皇子,我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夏侯婧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嘴角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
“如今皇上龙体欠安,病情严重,这消息被死死捂住,未有半点风声走漏。太女监国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哪里能比得上被圈禁在宗人府的大皇女,以及被发配到幽州的三皇女。她徒有一个嫡女的头衔,在朝堂之上毫无根基可言,又能成什么气候?”
坐在夏侯婧对面的公羊玉衡转动着手中的玉笛,微微一笑,似是嘲讽,又似是期待:“不知王爷有何周全谋划?”
夏侯婧的目光悠悠地望向皇宫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月底,皇太孙女和皇太孙子的满月宴,或许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改朝换代之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