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
太子跪在地上哭泣的声音不断在寂静的东宫回荡,那悲惨的氛围并没有引起禁卫的关注,似乎这是应当的结局。
抹去泪水,泪水像河流那样依然接连不断,扶起那倒下的椅子,太子站上去要把他母亲的遗体抱下来。
可是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进食的他似乎很乏力,刚抽出来,太子就被遗体压到地面上。
心灰意冷恐怕无法形容太子此刻的心情,对五王子的恐惧,对父王的失望,对其他人的埋怨,还有因为自己愚蠢冲动导致这一切的愧疚,种种负面情绪在影响着他。
正当太子打算自寻短见的时候,才发现母亲衣袖里有着一块似乎写着什么的白布。
艰难抱开遗体,拿过白布观看,上面写着:【这些年,是母亲忙于拉拢人心打压嫔妃,忽略了对你的教导,这些年母亲的狂傲伤害了不少人,如今这种局面是母亲的报应,我的好孩子,你不必愧疚,周家被灭族,现如今只有你流着周家的血,活下去,别让周家真的被灭族了。记住,切勿为母亲的死而难受,今时今日的局面无法改变,与其让他们折磨,还不如找个痛快,记住,你一定要活下来,别找君王,去找太后,唯有太后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当太子把这些内容看完,这白布已经被泪水浸透,那一刻他的双手无力,那白布就随意的掉落。
“母亲…”
在哭泣一会之后,太子先是把遗书放在衣裳里,然后艰难的抱起母亲的遗体,哪怕这个过程失去重心,哪怕遗体让他感觉双手乏力,他依然坚定的往前走。
在门口的两名禁卫听到脚步声,正要拦截却看到太子抱着周贵妃出来,这一刻,禁卫们感觉这母子有些可怜。
只是基于职责,他们还是架起剑挡住去路,可是太子却没有说话,看到剑刃在自己的脖子前也没有停下脚步!
眼看着太子要撞上剑刃,禁卫不断的把剑往后移,直到让出通道,眼看着太子走过他们眼前,他们知道,此时的太子是不会放弃的,想着强行带回去,又怕伤害到太子而惹怒太后,不带回去,又怕五王子找他们算账,真是进退两难。
“你去禀告五王子,我沿途跟着太子…”
一名禁卫无奈的说道,另外一名护卫立即点头行动。
一路上,那些奴婢纷纷把目光看向这对可怜的母子,可却没有多少人的目光是同情,更多的是那种大快人心的眼神!
一个正在刁难新人的公公,正要拍打新人,在看到当初权倾朝野的母子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公公生怕这新人以后会报复,于是停下那即将要落下的手。
在华仪院内,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并没有表现出开心,因为我知道以太后的性格必然会保下太子,与其等太后上门,还不如亲自过去,好歹让太后明白他这个孙儿还是太后的好孙儿,毕竟在这个时代,孝和忠是主要价值观。
长寿宫是太后居住的地方,太后喜欢安静的环境,所以一般没有什么要事就不会打扰到太后,平常只有一同喜欢道经的嫔妃会到长寿宫跟太后一起祈祷。
而今日,因为太子的路线是长寿宫,那些嫔妃们都隔着一定的聚集围观着,从高处看像是包围了这里。
此时的太后尚未知情,直到太子出现在长寿宫的入口处,在婢女告知后,太后才急忙走出去。
在看到太子之时,他已萎靡不振,看起来随时要倒下。
在太后心疼的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嫔妃纷纷后退,原来我这个大魔头来了,这个一直被欺负的庶子在掌权之后,那些心亏的人自然抱头鼠窜。
“奶奶,孙儿的母亲走了…”太子说着就递上那遗书。
太后刚接手,一边就传来:“奶奶安详”的声音。
太后都懒得看过来,只是随意说了句:“免礼”
好巧不巧的,太子在这一刻昏迷,让本想主动放过太子的我很是难堪,甚至让太后心疼得失去理智。
“你走,别来哀家的寝宫!”
太后边说边推着我,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配合太后的节奏后退,直到太后不再推我,我才淡定的说:“奶奶不必如此,孙儿答应过奶奶,只要太子主动退让,孙儿必定饶他一命,不如趁着现在,孙儿代父王把平谷一带封为三王兄的封地,允许三王兄把周王后遗骸安葬至封地。”
【平谷一带靠近海边,只有一座城池名叫翁城,平谷一带没有盐田,由于盐由官方运输售卖,各城不得收税,因此翁城的收入并不可观。】
对于太后而言,太子季夏本身就是权力争斗的失败者,能活下来就是幸事,就没必要妄想锦衣玉食。
“那便如此。”太后平淡的说,也不再反感我。
“那孙儿告退…”
在我退下之后,太后立刻招呼那些奴婢把太子抬进去,至于周贵妃的遗体则被送到医官处防腐,从此,这事告一段落。
而在王城,此时已经解封,那些等候多时的商人马不停蹄的逃离,城外那些刘国各官员(亭长级别以上)、贵族也开始进入王城,因为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他们必须到场,除了他们还有二王子季德,他立刻入宫看望他的母亲。
在众人谈论封后大典时,王榜又传出三条惊人的消息:
【一、从即日起,除官职人员外不得配备利器,所有外府家丁只能使用木棍作为护院工具,主动向财部上缴武器可认定为收购。
二、定每年十月初。王城论道,贵族庶民皆可参与论道,有才学者封官入朝。
三、每年十月中旬武道大会,贵族庶民皆可参与,优胜者可任军职。】
这三条消息再次震撼全国,虽说那些家士死士不再能私有武器,但他们之所以为贵族、商贾卖命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贵族垄断土地,大多武道者为了生存成为某一家的打手。
二是无法为官,想要当官了必须依附贵族。
如今有田地可以耕种,贵族也不再垄断权力,那他们就没必要反对第一条的王榜。
他们甚至主动拥护这些政策,尤其那些学子,现在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在茶馆里谈兵论道,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夸夸其谈之流,现在他们有机会展现自己,自然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