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被完全洗脑的死囚,可惜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临死前见过一面的“家人”,是他们亲手杀死的被害者啊。
德吉列捂住嘴,一丝晶莹的水渍从他的指缝流出,嗯哼哼哼…复仇的美妙感觉充盈着他残破的躯壳,他隐忍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从九岁压抑到现在的怒火终于倾泻而出了。
“爽!!!!”
不光是为了他,也为了那些曾经惨死在这座城市中的同胞。
这座城市,拥有着三座黄金时代遗留的港口,虽然两座被占领一座被废弃,但它们溢出的炮火和贪婪的欲望,还是造就出了择人而噬的欲望。
“看呐,我亲爱的弟弟,看!我们的家乡在我们的手下发出了痛彻骨髓的哀嚎!”
德吉列看向身侧的怪物,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变,变得平静起来。
“就像我们当初一样,就像你被架在火绞架上一样。”
德吉列没有再理会一旁连话都不会说的德里克,重新坐回粗糙的椅子上看着屏幕。
就像我们当初一样…纷争…无意义的纷争…那么多的人…都死了。
但他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呢。
———
“疯子。”
查理克斯高高的站在教堂之上,脚下便是伊比利亚积攒了几百年的法律,而他现在,已经凌驾在这一切之上。
他正一只手拿着渊鬼,另一只手按住因为兴奋不停颤抖的手臂,安静的看着因为他而缺失的大面积地块。
大面积的黑色浅坑中攀爬着仿佛活着般的红色裂隙,足以让人发疯的恶意充斥其中。
他看着下方的杰作,看着那些如鸡仔一样被突变体屠杀的人群,那个疯子谋划了二十年就是为了这点东西?为了看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
血与骨并不能激起他的情绪,他渴望的高墙之外的黑暗,那让人沉迷的未知。
“继…续……”
他的耳中响起一阵阵不可名状的低吼,他默默的看向掌握在自己手中,金色纹路已经被红色充斥的渊鬼。
它那颗能源核心就好似无穷无尽一样榨取着自己的能量,漆黑带着血纹的骨指已经爬满了微微发红的枪管。
“接近五枚活性炸药的威力…真是恐怖…”
虽然他说着可怕,但是却不妨碍他提起渊鬼重新瞄准在队伍的前段,这次他要瞄准了打。
是的,渊鬼一瞬间的冲击力已经把他的胳膊震报废了,但是现在已经修补好了。
“增生骨质单位五千克,支撑右臂,废除百分之八十的功能,瞄准…”
———
卡娅沉默的看着又一道黑色的光柱从教堂顶射下,默默看向纳斯托娅。
纳斯托娅兴奋的看着那处被破坏的近二十米的浅坑,她就说嘛,肯定和那上面的差不多的,只不过图纸上说更深更大一点。
察觉到卡娅有些郁闷的视线后,纳斯托娅也收神不好意思的说:
“还能造的呀,你想要,现在就能造。”
卡娅捂住脸,默默转过身贴着墙壁坐了下去,纳斯托娅关上窗户拉上拉帘,房间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去。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你知道的哦,那是武器,武器是谁都能用的,我们既然给出去了,要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纳斯托娅的话突然停住,因为她感觉到卡娅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么多…那么多的…全都…全都…”
纳斯托娅知道卡娅心软,这是她的优点,但是外面的事情显然不是她们能管的,那么多的人都打在一起了,她们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分开。
“别想啦,医生不是说过么,咳咳…”
纳斯托娅清咳一声,故作严肃的说:
“这片大地上无时无刻都…都充斥着苦难,对,苦难,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都有好多人死,我们管不了那么宽的。
记住这些东西,然后再扭头忘掉,该吃就吃该玩儿就玩儿,没必要给自己添太多麻烦事情,我们可最怕麻烦了。”
卡娅抽抽鼻子,眼眶红红的看着飘在她面前的纳斯托娅,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纳斯托娅不吃这套,她委屈也是这样。
“你想想,我们又不能让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就算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分出去,但是拥有贪得无厌的人。”
卡娅沉默下去,默默点点头,纳斯托娅知道的她也知道,但是…
“那些无名的冤魂缠在咱们身上就把他赶出去,咱们又不认识它凭什么给它报仇,杀了一个有两个,咱们还能把所有东西杀干净不成。”
纳斯托娅知道卡娅委屈,也知道她为啥委屈,敏感呗,她感觉到的卡娅能感觉到,感觉不到的卡娅也能感觉到。
恶意包围着她,她又解脱不去出,只能被动的听,被动的感受,感带也是,稍微点风吹草动就疼的不行,就这种情况哪有功夫想别的。
所以她才迟钝,你以为她想这样啊,你想想,要是你面前死了个蚂蚁它也要跟你说它多冤枉,那你久而久之会不会疯?
卡娅都没疯,就是自闭点,这有啥的,她不嫌弃,卡娅想不了那她帮她一起想,这有啥难的。
“嗯…”
形成纳斯托娅的彩色小鱼慢慢蠕动起来,变成一团和卡娅体表一模一样的光影跪坐在她面前,伸出小手替她抹去了眼泪。
“别人怎么样和咱们没关系,我们抱团取暖的呀,别人冻死也冻不到我们,来,抱抱。”
纳斯托娅轻轻将卡娅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脑袋,以前都是卡娅抱她,她还没清醒的时候也是,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卡娅怀里…
现在她醒了,那别人想欺负她们,那她要把她们头给拧下来扔海里喂鱼去。
“嗯…”
卡娅贴着纳斯托娅轻轻点点头,纳斯托娅嫌弃的挥了挥周围的空气:
“去去去,别缠着我们,有怨有仇那你去找杀你的人啊,找我们干什么,我们还自身难保呢。”
卡娅又感觉心口莫名一痛,茫然的从纳斯托娅怀里退出来,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纳斯托娅。
“看吧,我就说有用吧。”
纳斯托娅重新变成了那条破破烂烂的小鱼,卡娅迷茫的点点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感带上闪烁起一层淡彩色的光晕。
充斥着苦难又怎么样,干燥又怎么样,不知道家在哪儿又怎么样,卡娅和她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不就好了,这还是姐姐告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