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关于五姐姐盛如兰的婚事,盛家主君盛纮夫妇和三个盛家儿子,还在展开讨论。
只见盛家主君盛纮,眉毛左右挑着,继续吃葡萄,试探的问道:“那顾廷烨,还说什么了?柏儿,你仔细说来,这可是关乎到,你妹妹如兰一辈子的事,你可不得隐瞒!”
二哥哥盛长柏,顺着父亲盛纮的问题,道:“仲怀说,宫变之时,其他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或多或少的,都有攀附逆王的举动,只有我们盛家父子,秉承着,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训官声。
这书香门第出来的人,就是有那,士大夫的气节风骨在。他还说,这样的岳家不选,选哪家呀?
这不比那些,墙头草一般的人家,硬塞个姑娘去顾家的,强上百套不止?
况且,他还说,自家是武将世家,一直仰慕书香门第的,他说这都有些,高攀咱们盛家了呢,呵呵!”说着,二哥哥盛长柏,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小尴尬。
盛家主君盛纮先是一愣,之后眼神柔和,胡须飞扬到最高,扬起的下巴,都透着一份骄傲,大酒窝深陷到最大,嘴里的葡萄显得更加甜了,他呵呵笑道:“他真这么说?看来这个顾廷烨,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我原本以为,这顾二郎是个愤世嫉俗的愣头青,不想他也个通情达理,有见识,有眼界之人呐,呵呵,不愧我儿长柏与他交好。哪怕他顾廷烨,成了那个‘侯府逆子’,依然不离不弃,嗯,挺好,挺好,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也喜欢听恭维话呀,只见她眉开眼笑,咧嘴笑道:“顾廷烨要是没有眼光,怎么会去烧一个外放宗室的冷灶呢,想必,他头上定是有那魁星照着,一场宫变,他救驾勤王,神兵天降,这才成就了一番功业。
我儿长柏,向来方正,他都为那顾廷烨做保,你还担心什么?官人呐,你可不要,谨慎过头了呀!不过要说眼光嘛,我儿小七也不差,都能将给他做布老虎的,四姐姐送进桓王府去了。
想必我儿小七,也有魁星照着,不比那顾廷烨的小,要不怎么,会给我这母亲的,选了那么个,称心如意的未来儿媳呢,是吧,小七?”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看向自己最得意的老儿子,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不可太过夸耀,您可是有诰命在身的,是吧,桓王妃的嫡母大人?”
这句话,直接让大娘子王若弗的脖子,一梗到最高处,透着一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在里面呢。
可二哥哥盛长柏,左眉高右眉低的,撇嘴笑道:“目前,想要这门亲事成啊,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就怕如兰不乐意,她不点头,谁说都没用,其他的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从沉浸喜悦中,突然炸毛,挥舞手臂,瞪大眼睛,龇牙咧嘴的说道:“这么好的亲事,她不点头?她还不乐意?难道她,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你们放心,我一说,如儿一准乐开了花儿!”
而盛家主君盛纮,摇头晃脑,学着五姐姐盛如兰,撅嘴的样子,先变调娇嗔,后转回略显讥讽的强调,道:“我不挑!哼哼,你还是问问你那娇惯的女儿吧,如兰那丫头呀,这都是保不齐的!别回头哇,我们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根本不想嫁那顾廷烨呢!”
二哥哥盛长柏苦笑道:“恐怕不成了吧,据说,仲怀要来咱们盛家,提亲的事,在官家面前说了,可能会被指婚!”此话一出,除了盛长林外,盛家人心中大惊,盛长林憋笑道:“问问五姐姐便是,大不了……”
大娘子王若弗紧皱眉头,赶紧打断道:“儿啊,别乱说,那可是指婚,新君与先帝不同,你莫要给自己招来祸事,一切有母亲呢,再说你父亲能干看着?是吧?官人?”
盛纮突然一愣,之后抿嘴说道:“是啊,小七,你说你的指婚懿旨,尚且能有,与官家商量的余地,可这是你五姐姐的婚事,你莫要托大,需知我们盛家,可这一大家子人呐。再者说,万一官家对你不喜,你当如何?
去太后大娘娘那里告状?需知,人情世故,怎能左右一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问问如兰的态度,说不定这个顾廷烨,就是她嘴里的那个‘我不挑’呢?是吧?”
陶然馆,五姐姐盛如兰紧闭房门,将大娘子王若弗挡在门外,嘴里哭喊着,道:“我不嫁,我不嫁,我打死也不嫁那顾廷烨!”
大娘子王若弗看了看身边的刘妈妈,思索片刻,只好隔着房门劝慰,她紧接着说道:“如儿,你二哥哥,都为那顾廷烨做保,你还担心什么呢?
为娘与你父亲,还有你哥哥弟弟们都说过了,那顾廷烨说了,要娶盛家嫡女,还在官家面前,都挂了名号,说不定哪天,那指婚懿旨就下来了呢,你说不嫁,那怎么能成?”
五姐姐盛如兰,用力的顶着房门,撅嘴喊道:“二哥哥说那顾廷烨好,他自己怎么不去嫁?那顾廷烨,是汴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没闹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之前,屋里头,就有七八个妾室通房,那样的人家,母亲你要我怎么嫁?
他顾廷烨,可是最早的‘汴京三害’,比臭小七的名头都大,诶,不对呀,当初小七说过,只要家里的姐姐们不乐意,哪怕是,官家的指婚懿旨到了,他都会为家中的姐姐们,去宫里走一遭的,小七呢?
母亲,你让小七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舍得他五姐姐我,嫁给顾廷烨那个家伙吗?”
五姐姐盛如兰,是病急乱投医,外加死马当作活马医,顺便祸水东引,总之,一切只等盛家小七。
大娘子王若弗小声询问道:“小七呢?出了葳蕤轩,他人影儿呢?这个皮猴子,哪去了?一用到他的时候,还得现抓?”
刘妈妈呵呵笑道:“要不,我们先让六姑娘来劝劝吧,大娘子有所不知,自四姑娘……自桓王妃成亲出嫁后,咱们五姐姐,没人与她斗嘴。
反倒和六姑娘更加亲近了,兴许是家里的姐妹少了,他们二人,有说不完的话,五姑娘成天在小梅园,不回来用膳,六姑娘都要差人去找呢。
六姑娘从小兔岭弄回来的干果,都可着五姑娘先挑呢,侍女喜鹊做的干果脆饼,咱们不也是吃过的吗?
可能六姑娘,能劝懂五姑娘呢?咱们别万事,指着七哥儿,他虽定亲了,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呐!”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她心想,对对对,盛家“以姐治弟”有人帮我管小七,同样也可以“以妹劝姐”,没准儿,能有意外的收获,这个臭老儿子,又跑哪去了?
这是,又打算去英国公府?这没娶媳妇呢,就打算忘了娘?早知道,早知道也舍不得镇唬他呀,唉,没办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傲雪居,盛长林看着程家兄弟送来的密报,这些天,他怎么会不知道,顾廷烨这厮,在谋盛家的姐姐呢,只不过顾廷烨用的是老手段。
表面以求娶盛家嫡女的名头,模糊不清,盛家以为他谋的是五姐姐盛如兰,可顾廷烨他自己知道,他谋的是六姐姐盛明兰,当然,盛长林是也知道的。
所以,盛长林让程家兄弟去盯着文炎敬,最好别弄出玉清观私会的事来,哪个姐姐挨打受罚,他都不希望看到,但这文炎敬,也没怎么来过盛家呀?
除了恩科之前,来拜师父亲盛纮外,其余时间,都在埋头苦读,难道是要,等放榜之日再来提亲?但密报翻到最后一页时,盛长林微怒,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又出来闹猫呢?
猫,提到猫,就不得不提到,小梅园里那只熊猫“四平”的苦命兄弟了,元季常,他在做什么呢?
皇宫密室,这是先帝赵祯,在弥留之际,告知新君赵宗全的,这是大宋皇室的不传之名密,只有皇帝才能得知。
而这密室,一内一外两条密道,内连皇宫一处只有皇帝陛下赵宗全知道,外连元季常的府邸,这是他祖母赵简,留给他的郡主府。
皇宫密室,大宋皇帝陛下赵宗全与元季常对坐,二人这可是第一次见面,虽手中有先帝赵祯留下的信物,但元季常可不想太过寒暄,直奔主题,道:“陛下,臣掌握密阁,是为陛下,为大宋,但也为我祖父元仲辛,祖母赵简郡主,可如今,臣遇到了难题,希望陛下能为臣做主!”
皇帝陛下赵宗全呵呵笑道:“元卿,所为何事呀?公事的话,朕记得,先帝交代过,元卿为我大宋江山社稷,隐忍多年,从西夏全境收复,到大理国归化土地,成了我大宋滇州,元卿功不可没。
其中密阁的消息,与皇城司的勾当们配合,事半功倍,呵呵。想必,元卿求的是私事吧?说来听听,只要朕能做到,定为元卿做主!”
元季常起身拱手施礼,微笑道:“陛下,臣需要一个功名,恩科,臣去考了,但臣自认为,不如我大宋人才济济的学子们,所以,要陛下给臣一个体面的功名,不是同进士呦!
呵呵,希望陛下看在臣家中三四代人,掌握密阁,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给臣这个体面。另外,如果臣婚事不顺时,还请陛下为臣赐婚。”
皇帝陛下赵宗全哈哈大笑道:“朕允了,功名嘛,朕定给元卿谋划一二,不知元卿的婚事?朕可否知晓一二呀?”
元季常呵呵笑道:“不怕陛下笑话,臣为隐忍,多年来,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如今,臣也想成家立业,日后子孙后代,为陛下,为大宋继续掌握密阁。
只要陛下需要臣出力,臣定义不容辞。臣有了心仪的女子,臣要求娶盛家嫡女,到时候……”
“等等,元卿是说盛家?哪个盛家?哪一房的?”皇帝陛下赵宗全,赶紧打断元季常,心想,你可别跟顾廷烨那厮,撞了车呀!
元季常微微皱眉,之后舒展了一下,微笑道:“集英巷盛家,支度司副使,谏议大夫,盛纮盛大人家的嫡女,喔,锦南侯盛长林的嫡亲姐姐!”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表情略带为难的小声说道:“元卿,可认得禁军指挥使顾廷烨?喔,他也是殿前司侍卫统领,宁远侯府的嫡二子,朕登基后,赏赐澄园的那个!”
元季常表情转换了几次,小心问道:“陛下,是不是那顾廷烨与臣……”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微点头,之后小声说道:“你与他去问问,别闹什么嫌隙,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朕不好厚此薄彼。
回头有了消息,朕定不让你们,任何一人为难便是,如若,非要让一人舍弃的话,朕为那顾廷烨,再寻别家女子亲事,但元卿,不可向他透漏密阁之事,你可明白?”
元季常欣喜,在次拱手施礼,道:“臣定为陛下,竭尽所能,辅佐陛下,为大宋江山社稷,成就千古功业!”
皇帝陛下赵宗全微笑道:“好臣子,好臣子,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手心手背的,但元卿避着点儿,那锦南侯盛长林,密阁,皇城司,不可有交叉,这个你可明白?”
元季常点头称是,并问道:“陛下,那锦南侯盛长林,心思缜密,洞若观火,可能已然知道,密阁的存在,当然,不是臣透漏的,当初,大理国归化之时,他就有所察觉,万一?”
皇帝陛下赵宗全一摆手,严肃的说道:“无妨,他知道归他知道,日后再说吧,也许将来,还需你们之间合作呢。
况且,你都要娶他家姐姐了,姐夫和舅子之间,公私分明即可,朕还怕你们,结党营私不成?
呵呵,密阁与皇城司对大宋都很重要,尤其是,先帝将大宋,托付给朕,朕就要做好这个皇帝嘛!
况且,先帝在位时,扩大了皇城司的职权范围,密阁在密,皇城司在手段。
一明一暗,他越是骄横跋扈,你就越能为朕,为大宋多做些事,无需你们相互制衡,朕自有办法。”
元季常点头称是,之后君臣二人,又叙话家常,还提到了宗室祖辈,毕竟,元季常有宗室血缘嘛。
三日后,顾廷烨与元季常在甜水巷的南北铺子见了面,元季常一脸无奈的表情,撇嘴道:“你就不怕,让盛家人看见?约在这里,对面就是‘甘之如饴’的铺面,你确定那里,没有皇城司的耳目?”
顾廷烨呵呵笑道:“陛下为臣子的婚事劳心,我们只有这样了,灯下黑的道理,你多学学吧。
还有早年间,我行走汴京城的花街柳巷,酒楼脚店时,你我二人,就有过照面的,怎么?听说,你也要求娶盛家嫡女?”
元季常开门见山,不声不响的将手掌摊开,微笑的看着顾廷烨,只待他的反应,顾廷烨耸了耸肩,用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挠了挠下巴,将大拇指和小拇指,在在元季常眼前晃了晃,之后二人相视一笑,之后元季常拱手施礼道:“仲怀兄,你我兄弟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呀!”
顾廷烨回礼,呵呵笑道:“诶,生份了不是,昔日季常兄,买那些进京赶考学子们的诗词,为汴京城的花魁行首们出头,高义呀!
谁人若是再拿此事说嘴,为兄,定为你出头便是,我顾廷烨的名头,在这汴京城,还是很好用的嘛!
你也知道,我在顾家不得人心,季常兄,在家也是独子,顶门立户的,支撑一座偌大的府邸,以后,我们当为亲兄弟来往才是呀!”
元季常点头称是,挑眉毛,咧嘴苦笑道:“就是不知仲怀兄,你我二人虽想得好,但若是,那盛家小七郎与你我兄弟二人为难,这可如何是好哇?”
顾廷烨无所谓的说道:“为兄有内应,盛家二郎长柏与我是莫逆之交,季常兄,只要听我招呼便是,你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定会抱得美人归。
至于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嘛,他还欠我一份莫大的人情呢,为兄实在不行,就得把当年,扬州府的旧人情用掉,否则,还真拿捏不住这个磨人精啊!”
元季常欣喜若狂,微笑道:“那就全赖,仲怀兄的谋划啦?”
顾廷烨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日后,我们成了盛家女婿,这层关系,你懂的,我们说不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处。
季常兄,那时候,可莫要分崩离析,我们守望相助,毕竟,呵呵,我们也算是同气连枝呀!”
元季常点头称是,于是乎,二人密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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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元仲辛:这孙子,挺孙子!
赵简:比衙内都衙内,还好!
宁令哥:你们的后代挺狠呐!
元仲辛:你要报复,找盛家小七郎去!
赵简:听说他是道家弟子,你可要想清楚,别打你个天道轮回,说什么,魄散魂飞……
元仲辛:没有你,才叫可悲!
宁令哥:行了,这咋还唱上了呢?不能照顾一下我那受伤的小心灵呐,你们两口子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哼!
元仲辛:行了,别哭了,高腔不给你唱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