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澄园,中堂正厅,六姐姐盛明兰听着,五姐姐盛如兰和弟媳张桂芬讲述,康姨母王若与,前几日的盛家吃席面,和与大娘子王若弗,一番关于康家父子仕途路,王家嫡二女望门寡的前尘往事。
宁远侯府,顾家,中堂正厅内,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和康姨母王若与,这二人,自盛长林大婚之日,正式结识。
其实,早在六姐姐盛明兰大婚时,康姨母王若与,就有心巴结这位,宁远侯府顾家的当家主母。
可惜,那时候,秦太夫人秦芷萱,还沉浸在嫡二子顾廷烨的磨人之中,一个新婚夫妇给两块牌位敬酒,还要她作陪,曾名动汴京一时的话题。
可是让这位,东昌府武勋贵族家出身的嫡幼女,见识到了,那位兵鲁子继子的手段呢,现在想想都心口疼呢。
顾家现如今,格局有些奇怪,四房五房的两位叔叔婶婶们,加之一些顾家的旁亲房支,得分清主次。
既要顾忌这位秦太夫人秦芷萱的面子,更要无形中,讨好顾家当代家主,宁远侯顾廷烨这边,谁让顾廷烨现如今是天子近臣呢。
而秦太夫人秦芷萱,加之幼年时,来自家大姐姐大秦氏夫家走动,先后见过四位宁远侯,顾家祖父千帆公,自家姐夫加后来的夫君顾偃开,继子加亲外甥大病娇顾廷煜,最后是这位,最为难对付的继子顾廷烨。
秦太夫人秦芷萱,时不常的,手拿《南唐后主诗词鉴赏》,心里觉得,自家姐姐大秦氏,就如同那南唐后主李煜的大周后,自家像小周后一般才对。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的幻觉,她可是知道,自家夫君顾偃开的房中,有个弥勒佛像,总听到顾偃开思念大姐姐大秦氏。
却从来没思念过那位白氏,而自己这个大活人,似乎,从未走进过夫君的心。天天想着与大姐姐来世做夫妻?哼哼,顾偃开想得倒美,留下顾家这副烂摊子,秦太夫人秦芷萱,是有苦说不出。除非……我儿廷炜能承袭爵位,那才是我心中所想。
只见秦太夫人秦芷萱,手里摇着团扇,一身朱紫贵气的大锦袍穿在身上,头发梳得紧密,一支碧玉钗,尽显华贵。
这一点,她与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的品味一样,从不像现如今,这汴京城的当家大娘子们似的,玉步摇嘛,确实漂亮,但不显庄重了些。
秦太夫人秦芷萱,虽眼睛瞄着身边,只隔着一张小桌案的康姨母王若与,心里泛着隔应,想我秦芷萱,历经顾家两代三位宁远侯,得封诰命,都要落到,与这一位刑部衙官的家官眷,结交的程度了?要不看在,你是王老太师家的嫡长女,是盛家的姻亲份上,我能看上你?
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哪个不比你的身份尊贵?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如何?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如何?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当家主母,算了,一个过了气的,不提也罢。
秦太夫人秦芷萱,要不是为了自家嫡幼子顾廷炜的爵位谋划,要不想扳倒自家嫡二子顾廷烨的那位当家大娘子,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哪能与这康王氏如此亲近啊?
张口闭口的,就是你父亲配享太庙,说来说去的,都是那个动用自家大娘子嫁妆的康家主君,康海丰的仕途,一个刑部的衙官?
有什么仕途可言?最后就是那个,康家嫡子康晋,一个没赶上“名落长枫”,又“名落季常”的举子,还想入贡院,去镀个金身?听着都新鲜!
不过为了“借刀杀人”,有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罢了,还能自家躲在角落里,做个慈眉善目的好婆婆,呵呵,秦太夫人秦芷萱,也只好屈尊降贵一番,否则,你康王氏,还能登我们顾家的门?笑话!
秦太夫人秦芷萱,用团扇遮了下额头一下,眼望中堂门口,显得极为优雅的,她笑呵呵的说道:“她姨母,你家这位外甥女呀,呵呵,不是我这做婆婆的,说嘴自家儿媳,呵呵,别说今日,你我在此等她。
就是新婚第二日呀,她都得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请安敬茶呢。呵呵,真没想到,我家老二,这个当初,被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缠的五迷三道的。
现如今,却在盛家女儿面前呀,给收了那副浪荡子的心,呵呵。这不,如今,有身子啦,呵呵,我就等着抱小孙孙喽!”
康姨母王若与,心一惊,盛家这位六姐姐盛明兰,如今也有身子了?还真不是瞎传的呀?前几日去盛家,听了那么一耳朵,还以为自家妹妹,这是往盛家脸上贴金呢。
可听着身边这位,顾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秦芷萱,这言不由衷的话,哼哼,你盼着抱小孙孙,还能如此说嘴,你家这位儿媳?你这人,三分真,七分假,口蜜腹剑之人。
康姨母王若与,胳膊半拄着桌案,大眼睛透着半分杀气,大酒窝虽深陷,但嘴角微微抽动的,冷笑道:“这位盛家的小庶女呀,我可不敢轻易的招惹她,仔细算来,与我家妹妹养在身边的,那个便宜棺材儿子,最为亲的,就是秦太夫人你的这位好儿媳啦。
哼,瞧着吧,有自家官人宠溺,在加上盛家小七郎撑腰,你这婆婆做的,还得顾及你家嫡幼子,夫妻俩的情面吧?你可得思量好呀,别回头是刺猬进灶坑,憋气又窝火,自己一身刺儿,旁人想助你一二,都无从下手喽!”
这话头一递,秦太夫人秦芷萱明白,方才试探的话,让这位康王氏多了心了,同样是王老太师家的嫡女,眼前这位的锋芒,比之盛家当家主母,王大娘子,自己那位亲家母,可犀利多了,挺对脾气的,呵呵。
可就在此时,向妈妈一脸为难的引路,从澄园到顾家,这一趟走过来,心里敲鼓,谁让身后这位的身份特殊呢,盛家嫡长女盛华兰,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口中的盛家“大天仙”,忠勤伯爵府袁家嫡二子,锦南州知府袁文绍的嫡妻,日后就是那座伯爵府的女主人,人家提前掌家,自家婆婆都被“请”出去了。
另一位,天爷呀,向妈妈心里突然感觉,总是一紧一收的,当今桓王妃,盛家四姐姐盛墨兰,那可是当今官家皇后嫡子,桓王殿下赵英策的嫡妻,且稳稳掌握一座亲王府邸,有嫡子桓王世子傍身,日后说不定,就是那母仪天下之人呐!
向妈妈觉得,自家当家主母,秦太夫人被这康家当家主母一番窜蹬,或者说,二人一拍即合之举,可能真的没看黄历呀。
且不说,身后这两位,澄园中堂正厅内,还有一位侯爵夫人和一位县主候着呢,虽说这些位都可算是,那位康王氏的姻亲后辈,可听着身后这两位说话,分明就是把祸端,引到了顾家这头呀!亲与不亲,不得而知,但这架势,今日定不会善了哇!
当这一行人到了顾家中堂正厅门口,秦太夫人秦芷萱,定睛一瞧,倒吸一口冷气,来人不是自家儿媳盛明兰,盛家嫡长女盛华兰,盛家嫡女盛墨兰?那分明就是桓王妃驾到哇!
大姐姐盛华兰和四姐姐盛墨兰执晚辈礼,施礼问安,但落座之后,明显看出,秦太夫人秦芷萱,眼神犀利的瞄向向妈妈,她可能不知,向妈妈还真打发人来提前禀报了。
但却被澄园与顾家连接处,月亮门的岳桐岳珊兄妹俩给扣下了,期间,隐匿在澄园的冬雪冬青兄妹俩,还施展了点看家本领,让向妈妈的小跟班女使,三魂七魄都震荡不安了一番。
秦太夫人秦芷萱,手足无措间,尽量收住不安心情,微笑的寒暄道:“不知贤侄女,来此,不光是为请安而来吧?”
贤侄女的称呼,是想尽量往顾盛两家姻亲上靠拢,最好消弥身份上的差距,有这长辈晚辈的称呼,想这两位盛家女儿,也不敢太过放肆,吧?(这个停顿,真是有些说不准呐!)
只见大姐姐盛华兰,虽眉开眼笑,但却透着半分冰冷的说道:“秦太夫人,侄女我,这是早就应该来拜访一二的,顾盛两家,早年间,我们盛家二弟弟长柏,就与顾家二郎,如今得叫一声六妹夫的,他们二人兄弟相称多年。
一路扬州府,随我夫家兄长,当年去我们盛家送侄女我那聘礼,再一路求学,六妹夫,曾在我们盛家书孰读书,真的是不远呐。
呵呵,再后来,我家七弟弟长林,与顾家三郎廷炜交好,论起来,我们两家,可说是世交也不为过了呢。
如今这两家姻亲,应多多走动才是,咱们两家,可是那实打实的,侄女我今日,只论顾盛两家,连我夫家那拐着弯儿的,都不提了。
秦太夫人,您说呢?您不会说,侄女我这袁家媳妇,越举了吧?呵呵!”
大姐姐盛华兰眉眼间在笑,眉毛挑着自家康姨母王若与,眼睛瞄着秦太夫人秦芷萱。
这分明是在暗示,康家细论起来,都不如忠勤伯爵府的袁家,怎么就与您这顾家当家主母,如此亲近了呢?
如果说,袁家是拐着弯儿的与顾家亲近,这些年,袁家大郎袁文纯,与顾廷烨可真没个像样的来往。
不说武将出身的功勋之后,顾家这宁远侯,可比袁家那忠勤伯更有分量些呢,最起码,顾家当代家主,宁远侯顾廷烨,现如今这禁军指挥使,殿前司侍卫统领,两处要职,集于一身。
而袁家呢?如没有盛家大姐夫袁文绍,这个未来承袭爵位的人,如今的锦南州知府,那真就是不被官家夺爵,也是奔着家道中落方向去的。
秦太夫人秦芷萱,心中稍微一思量,自家儿媳盛明兰一个与永昌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吴大娘子认了干母女的,回头这盛家小七郎,就投桃报李,给那好皮囊的梁六郎梁晗举荐了个,滇州兵略使的实缺呀!
自家儿子顾廷炜呢,嘴里叨咕了许多遍说,林哥儿与我生份了,可他们二人,一顿花酒三步走,广云台,绮云楼,马行街春风小巷子的走一圈儿,自家儿媳卢秋月,又一番鸡飞狗跳的,你说我这怎么就单单今天,没看看黄历了呢?
只见秦太夫人秦芷萱,先手拿团扇遮面,再用手帕捂嘴角,透着一份庄重之中,略带含羞,掩饰尴尬的笑道:“可不是嘛,贤侄女这话呀,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呀!顾盛两家,这四位哥儿,可不就是早年间,就极为交好嘛!呵呵。
说起来,我家老侯爷,当初还给我留下话,说,盛家的这位锦南侯,神仙手段,给他续命不说,还与我儿廷炜,说是异姓兄弟也不为过呢,呵呵。
再者说,盛家那位柏哥儿,身处要职,若无他当年鼓舞我家老二,为先帝救驾,为当今官家立功,哪有他现如今,这份好仕途呀!呵呵。
我家先侯爷廷煜,还说过呐,早年间,他领着盛家几位哥儿,去给我们顾家祠堂上香时,就看出,盛家的这几位兄弟,同科上榜,指日可待呢,这不,当初可不就被他给说中了嘛,呵呵。”
说着,秦太夫人秦芷萱向康姨母王若与,挑了下眉毛,想递个话头过去,结果康姨母王若与,完全领会错了,话头是接了,结果呢,递错了人。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刁眉一挑,大眼睛放光,大酒窝深陷,手里拧着手帕,假笑道:“桓王妃来此,不是与我家这外甥女,同样拜访顾家吧?”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先瞄了一眼康姨母王若与,之后转回头看向秦太夫人秦芷萱,半边嘴角微微上扬,略显冰冷,但依旧操持和善的笑道:“秦太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与家中姐妹弟媳,去到澄园,本就是为做客而来。
我们盛家,在这汴京城,如今算上堂亲姐妹与嫂嫂弟媳的,也就剩下这沈国舅夫人,锦南侯夫人与我家六妹妹是头胎有孕了。
说句妇人之间的话,我们这些个姐妹们,可得给她们讲讲这里的一些规矩呢。
沈国舅夫人嘛,自有国舅府的人来帮衬着,我家七弟媳呢,英国公张老将军家,自然得重视,可不就剩下我家这最小的妹妹,明兰了嘛!
我这个妹妹呀,说起来不怕秦太夫人你笑话,嘴是真驽,任何话,有些时候,碍着面子,说不出口。
前几日,听说,有人看我家七弟媳,给我家弟弟添置了个通房妾室,这不,最近我听人说起,有人要给宁远侯六妹夫,也添置通房之类的话,呵呵,真是后宅无小事,汴京四处传呐!
这不,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不就得来,给自家妹妹把把关嘛,自家七弟弟那一遭,我没赶上,自家妹妹这一遭嘛,我想着,做回主?
哼哼,省得汴京城内都说,盛家小七郎,宠溺自家姐姐们,可没看到过,盛家姐妹情深呐,更没看到过,盛家姐姐们为妹妹,出出主意呢?
呵,秦太夫人,你说,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不说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一股子长舌妇的模样!
真该把这个风头,往母后那里摆上一摆,看看有哪家,这般不开眼,你说呢?秦太夫人!”说着,四姐姐盛墨兰眼神如刀,刮了中堂正厅端坐在主位的这两位!
秦太夫人秦芷萱还好,毕竟是见过世面,可康姨母王若与,感觉这次比当初在盛家主君盛纮寿宴之上,还要有些不适,心想,这位盛家最不好拿捏的女儿,真不能把她当初个小小庶女看待,庶女变嫡女,才女变王妃,这,这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该如何应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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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施诗:怎么样,张导,这场戏,我的抓住精锐没?
张开宙:你最近是不是去杨青(太后大娘娘曹丹姝扮演者)那里学戏了?三分精锐,七分冷酷,行了,一镜到底,你出嫁那鼻涕妞的名号,一去不复返了!
施诗:那张导,回头下场戏,给我加个空镜呗,我可喜欢那意义深远的东西了。花叶露水滴,屋脊看落日,还有那房门如画定格什么的。
张开宙:行,下场戏,咱就来一个。你最好再现你当初在顾家宴请,你瞄梁晗的那个眼神,可以封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