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的意思,是想将淑兰姐姐,安置在暮苍斋的,但盛长林直接建议,不如去小梅园居住。
一来,祖母好静,估计沈家人会来打扰,不如尽量避免见面。
二来,大娘子王若弗的年岁大了,帮助望云轩和枫嫣小筑那边,照看铨哥儿和镱哥儿,本就稍显吃力,更何况,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都身怀有孕,还需母亲照扶一二呢。
三来,盛长林岳母,英国公夫人说的那句话对,“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让淑儿与我家芬儿,去做个伴儿,这坐月子的,在一起说说笑笑,还解闷儿呢。”
于是乎,淑兰姐姐直接入住小梅园,临近勤怡居的,乐淘馆,正好合适,几步路就到了,还与荔枝的云雪居也近。
能经常听到,荔枝那爽朗的笑声,荔枝更是将她的大胖猫抱来,乌云盖雪,直接在乐淘馆的门廊处,搭了个小窝,给淑兰姐姐增添个乐趣。
次日,皇宫,文德殿,皇帝陛下赵宗全,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大朝会,最先,第一项确定,户部着手北地春耕事宜,因为新归化的燕云十六州和白达番,都需重新整饬一番,并且免了三年的农税,和一年的商税,但却进一步加大的南北贸易量,漕运陆运必须跟得上。
第二项确定,原辽国的乌古敌烈统军司,从今日起废除,统一并入大宋的白山黑水军司,这就需要,更多的厢军和边军镇守,还需甄选一部禁军精锐,牢城营配合,北地军事全面启动,切莫耽搁,安北都护府的相关事宜。
第三项确定,北境司和北境经略府,在白达番与锦州交接处,建立新的府衙,不是说,原来锦南州腹地的那里不够好,是因为不够大,得全面控制北方,更得让这两个衙门口,牵制燕云十六州的,各州府的知府衙门,能给巡抚衙门减轻压力。
可细化这些事宜的时候,第一,第三项都极为顺利,只有第二项,卡住了,只见皇帝陛下赵宗全,脸色阴沉的说道:“太尉府,西郊大营现在如何了?”
太尉府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皇帝陛下赵宗全冷哼了一下,皱眉道:“枢密院,兵部,何人可回答朕?”
兵部尚书,看向枢密使,枢密使,看向吏部值司,皇帝陛下赵宗全,终于没好气的说道:“英国公张老将军何在?”堂下依旧没动静。
吏部值司,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英国公,今日告假!”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眼道:“威北将军沈从兴,何在?”
吏部值司,冷汗都出来了,道:“回陛下,沈国舅,告假!”
皇帝陛下赵宗全最后问道:“顾候,何在?”
吏部值司,干脆出班启奏道:“回陛下,宁远侯顾廷烨,告假!”
得了,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这里一定有事,他仔细看了看堂下,老耿将军,小段将军二位也不在,估计是在镇守西郊大营,至于,镇远候元季常,锦南侯盛长林,这二位,根本就是不入朝班的,问也白问。
皇帝陛下赵宗全,嗓子眼里释放压力,看向自己的儿子,桓王殿下赵英策,父子二人对了眼神,桓王殿下赵英策,没办法,只好出班启奏道:“陛下,西郊大营,已然整训基本完毕,登基造册还在进行中,耿段二位将军,在此镇守。
估计,三日后,大军即可开拔,但……”桓王殿下赵英策说不下去了。
皇帝陛下赵宗全觉得,刚给了儿子一个“开封府尹”,不好太过打击他的威信,于是乎,他朗声冷笑道:“都告假,桓王不说,行,可有知内情者?
说来听听,反正三件事,办成两件了,我们满朝君臣,也听听这几位,为何告假!”
韩琦大相公觉得,机会来了,可以顺势打压,朝廷新贵,于是乎,他出班启奏道:“陛下,昨日,沈国舅夫人,产下一子……”
皇帝陛下赵宗全,笑呵呵的说道:“这么说,这几位去喝麟儿酒了?可这家事,能大过国事?”
韩琦大相公冷笑道:“陛下,并非如此!”
皇帝陛下赵宗全好奇道:“哦?那韩章说与朕听听?”
韩琦大相公绘声绘色的说道:“陛下,沈国舅夫人产子,本就可喜可贺。
但,就在昨日,妇人产子时,国舅府贵妾,小邹氏,扣住了为沈国舅夫人,看诊的太医,险些一尸两命。
还好,有宁远侯夫人,及时赶到,抢回了太医,之后,沈国舅夫人才顺利生产。
不过,事后,沈国舅夫人的娘家,要沈国舅,处置小邹氏,沈国舅不从,现如今听说,沈盛两家要,要……”
“要什么?”皇帝陛下赵宗全冰冷的问道。
韩琦大相公只好作答道:“两家要和离!”文武百官一阵窃窃私语。
皇帝陛下赵宗全,感觉头又疼了,用手掩盖额头时,眼睛看向桓王殿下赵英策,赵英策缓缓点头,脸色难看。
皇帝陛下赵宗全,思索片刻,面无表情的问道:“支度司盛纮,你是沈国舅夫人的堂叔,你可知此事啊?”
盛家主君盛纮心中一惊,就知道此事,绕不过他去,只好出班启奏道:“陛下,臣昨日,得知此事,让家中妻女前去。
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也去过国舅府,桓王妃,泰成县主,都是事后赶到。
最先到场的是,臣的幼女,宁远侯府顾家的,她是从那小邹氏手中,抢过太医,可不光得太医诊治,臣的侄女,沈国舅夫人,生产时,遇到横胎,万分凶险,好在母子平安。但沈国舅他……”
“说下去!”皇帝陛下赵宗全就想确定,盛家和张家的态度。尤其是盛家两房,至于英国公张老将军家,回头单独召见便是,最好是能分开来说。
只见盛纮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沈国舅偏袒家中贵妾,这才造成两家要闹和离,其实……”
“这么说,两家还有缓和?”皇帝陛下赵宗全抓住了重点。他继续问道:“盛卿,可要为沈国舅夫人做主?”
盛纮微微摇头,苦笑道:“臣,已经去信宥阳老家,家中堂兄堂嫂,不日就在来京的路上,只是过年时,他们来过汴京,刚到家不久,又要返回来,这路途遥远的……
臣以为,有侄女的干亲,英国公张老将军夫妇,还有臣这个做叔叔的,完全可为侄女做主。
至于,国舅府目前,臣不好说,但臣家中两位女儿,挺着大肚子,为解救侄女与沈国舅的嫡子,臣觉得,此事,还在沈国舅,至于,是否和离?臣以为,陛下可为臣子做主!”
皇帝陛下赵宗全,眯着眼,下眼袋鼓起来,脸色红润中略带发黄,给了内官一个眼神,内官唱道:“退朝!”之后,内官赶紧将盛纮和桓王殿下赵英策,喊去垂拱殿,商议此事。
懿安殿,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听着内官张茂则的禀报,得知昨日汴京发生这么大的事,很是震惊的同时,又十分震怒!
宁安殿,皇后娘娘沈从英,听宫人禀报,三魂搭不上七魄,赶紧召见胞妹沈青萍,打听其中内情。
小梅园,国舅府的马车,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马车,郡主府的马车,先后到了,国舅沈从兴来此,看望淑兰姐姐和孩子,英国公夫人看来女儿张桂芬和干女儿女盛淑兰,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稀罕稀罕两个外孙,亲的干的都喜欢。
至于,五姐姐盛如兰,她觉得,昨日没有怒斥沈国舅两句,回到家中,越想越气,于是乎,来小梅园碰碰运气。
来的路上,看到国舅府的马车,她与侍女喜鹊在马车中,按南曲班子的戏码,对了好几遍词儿呢,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
但更重要的是,她一定得为淑兰姐姐出头,谁让过年时,人家淑兰姐姐,一听五姐姐盛如兰拜年吉祥话,直接大手一挥,五个瓷器磨合乐的新窑口,直接与郡主府合作,还说,这就是日后郡主府那对龙凤胎外甥,外甥女的聘礼和嫁妆呢。
而五姐姐盛如兰,更是懂得礼尚往来,郡主府的和田软玉,除了家中姐妹,嫂嫂弟媳之外,更是与淑兰姐姐合作,说玉器加瓷器的,我们直接弄个店铺玩玩,回头看到成效,如果好的话。
我们再去大宋各州府,开新的铺面,正好当是给淑兰姐姐解闷儿了,否则,一心扑在官人和生孩子的事上,眉间愁云惨雾的,多不好,论哄人,五姐姐盛如兰,绝对不输给盛家小七郎盛长林。
小梅园,乐淘馆,淑兰姐姐虽半坐在床榻之上,头戴貂覆额,背靠卧榻撑臂,锦花棉被盖着腰腿,她双手端着汤水在喝,坐在床榻边的荔枝,时不时给她喂上一颗软糖,还叽叽喳喳的说,酸酸甜甜,就是我家七哥儿,给淑兰姐姐准备的,说最适合打开胃口。
女使翠玲伺候在一旁,不断劝解说,姑娘得尽快好起来,咱家哥儿还等你给起名字呢。
但昨夜,盛长林让荔枝,给淑兰姐姐弄了,补血补气的丹药服下,脸色不那么苍白了,她还时不时询问,奶娘和丫鬟婆子们,孩子目前如何了。
至于,现如今在门口,坐在软墩儿上,茶无一杯,更无吃食的,只能遥望妻儿的国舅沈从兴,一脸委屈巴巴的,想上前,却被淑兰姐姐的眼神制止。
勤怡居,张桂芬半躺在床榻之上,盖着蓝色锦缎棉被,头戴貂覆额,英国公夫人坐在床榻边,母女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至于儿子锟哥儿,吃饱了就躺在母亲怀中,睡得直打呼噜,轻轻的,可好玩儿了。
英国公夫人喝着,女使璎珞奉的茶,挑着眉毛,撇嘴冷笑道:“那沈国舅,就像被猪油蒙了心,喝多少壶热酒,都化不开,亏他还被官家,说是一员虎将,有八分帅才,我呸!
一个后宅,都弄不明白,让个妾室,差点要了自家妻儿的命,你说说,就他这样的,我这小女婿,当初,怎么就把你干姐姐,许给他了呢?”
张桂芬,脸色红润,一对大酒窝深陷,微笑道:“母亲,哪有您说得如此夸张,最多就是,以前的身份不显,现如今,沈家想做后党外戚的头把交椅,增加底蕴的同时,想顺便以报恩,来抬举邹家罢了。
毕竟,虎狼窝里,还有白头狼,猛彪兽的,听说,那大邹氏极为贤惠,留下的一双儿女,也是懂事的,可谁知,那邹家兄妹,如此短视,以一个妾室身份,想强压国舅府的嫡妻?
这次就是恰逢其会罢了,没有六姐姐明兰去国舅府,估计长林那边,也会得到消息,只是最后,淑兰姐姐母子平安就好。这要是有了差池,别说长林了,我都得去国舅府,与那对兄妹拼命呢!
她们就像,我们盛家的三嫂嫂余嫣然的娘家,那余家二郎和余家三姑娘余嫣红,以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汴京城里,谁家没个熬糟事呀?
这次那沈国舅,要是还拎不清,淑兰姐姐与他和离又怎样?沈家这几年,多靠淑兰姐姐细心经营,才有了好局面,否则,就靠那邹家兄妹俩,对外放印子钱?
说出来,都丢人,除非沈国舅处置小邹氏,否则呀,这事,没个缓和。这关系到几家的事呢,就说那瓷器窑口,没淑兰姐姐点头,盛家大房的长梧哥哥夫妇俩,都不敢擅自做主呢。”
英国公夫人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国舅府,那邹家兄妹,就是个惹祸的头,好在当初为娘与你父亲,进宫找了太后大娘娘做主,否则呀,皇后娘娘还想着,给沈国舅和离换娶,给你和沈国舅指婚呢。
好在咱们张家下手早,让你和我那小女婿长林定了亲,要不现如今,就是咱们家,摊上此事喽!不行,我得为你干姐姐做主,这沈家,太气人了!”
张桂芬一脸震惊,外加庆幸,呵呵笑道:“我本该就是长林的,谁都得不去,从那年金明池边的马球会,就注定了的,哼!
如今我,只想把锟哥儿好好养大,之后我与荔枝,再给长林多生几个儿女,听说,我们盛家本家,原来府邸的那个伯爵吧?
有八位女儿呢,长林可喜欢女儿了,倒不是说,他不喜欢锟哥儿,反正就是那个劲儿,他没事儿就去看那侄女渔姐儿,还有贺家的绫姐儿,郡主府的迪姐儿,大姐姐袁家的庄姐儿,一堆外甥女,估计以后哇,盛家这个宠姐姐们的七弟弟,得宠着自家侄女和外甥女喽!”
英国公夫人呵呵笑道:“我看这小女婿挺好,多随和呀,这回呀,他得为他堂姐出头喽,够那沈国舅喝一壶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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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沈从兴:张导,一块点心而已,我咋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呢?
张开宙:还行,那点心和你脸型多配呀,那暗底光,加上这个额头,老有意境了,与之后秦太夫人入宫见刘贵妃那场,明暗光面,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