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交代程家兄弟,只要盯住与顾家秦太夫人,接触的那些人即可。
至于皇宫内,刘贵妃所谋,不必理会,自有收拾她的人,只要殿前司拱卫皇宫,另有皇城司的人,保护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即可。
至于皇后娘娘沈从英,她有自己的办法,估计国舅沈从兴,早就知道刘贵妃,在暗地里算计自家姐姐。
而此时,以礼部为首的,鸿胪寺,四方馆,理藩院的联合使团,出发在即。
本该有禁军,护卫他们去大宋吐蕃边境谈判的,可这差事,竟然落到了六姐夫顾廷烨头上,盛长林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帝陛下赵宗全的身体日渐衰弱,明显感觉是硬撑着的。
因为使团里,有盛家二哥哥盛长柏,所以六姐夫顾廷烨,他还真一时间,无法拒绝这次指派,不过,经盛长林和五姐夫元季常商量,使团内,加入了皇城司和密阁之人,确保安全。
不过倒是不用六姐夫顾廷烨,将使团完全送到两国边境,过了潼关,自有西北路藩军,前来接应,所以只需到了潼关返回即可,路程上,起码节省一半左右。
盛长林有心替六姐夫顾廷烨,走这一遭的,但顾家那头的几方人马,还没太露头,拿人可以,但理由呢,说不定,转回头,顾家那位秦太夫人,就等着有人先出手呢。
但好在,盛长林把这件事,告知五姐夫元季常了,这时候,就显现出他的作用了,因为密阁的人手也不少,至少能来个双保险。
而去往吐蕃的使团,刚刚出发,北境边疆却又出现问题,原本北境司和巡抚衙门,交付给两位老牌勋贵,忠勤伯和永昌伯,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把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给解放出来,他们二人,可以回京小述职,之后再去西南司和滇州经略府报到,起码能拖一小阵的,正好与家人团聚一下。
可忠勤伯和永昌伯二人,与北境经略府的齐国公,虽都是老牌勋贵,但他们年轻时候,就有些不和。
再加上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宗室子弟赵宗元,与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于是乎,就产生不大不小的矛盾。
这几个衙门口,互不统属,虽有合作,但老牌勋贵一扯皮,就没有原来配合的那么好,结果呢,争吵的矛头一出现,就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
半个月中,十几封急报传来,就显得这次官员任职变动,差强人意,属于近几年来,最差手笔的朝廷政令,没办法,从皇帝陛下赵宗全身体欠佳,此政令出自中枢大相公们。
倒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好,有些事,太想当然了,表面上看,原北境司布政使,北境巡抚衙门,北地使馆,都算是盛家一派的。
虽没结党营私,但至少,得有人眼红吧,就别说安北都护府两位主官,大都护赵宗元,以前是盛长林的顶头上司,而那位都统治,是英国公夫人的嫡亲侄子。
盛长林和五姐夫元季常,同时收到急报,他们二人认为,这是沈青萍的官人小郑将军,自丢掉都统治的任职,这算是反弹了?
从盛家三哥哥盛长枫和大姐夫袁文绍调任,这里面,一定有人从中,多多少少谋些什么吧?
另外,刘贵妃为自己儿子赵英永,谋储君之位,与自家姐夫,那位殿前司副统领,一定接触过,皇后娘娘沈从英,一定看在眼里,她有心,想与自家儿子,桓王殿下赵英策商议吧,可四姐夫呢,他现在属于半监国状态,忙的不得了。
她再有心,想与弟弟沈国舅商议吧,可人家现在,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况且,六姐夫顾廷烨不在汴京,沈从兴得帮忙,协调禁军大营,也许皇后娘娘沈从英身边,只能找妹妹沈青萍的官人小郑将军,临时帮忙了。
可小郑将军这人,虽娶了皇后娘娘沈从英的妹妹,但他属于老牌勋贵子弟,且与六姐夫顾廷烨,完全是两种人。
他本就从安北都护府的都统治的职位上,跌落到滇州兵略使,心里就多少有些不痛快,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反击一番,况且自己递刀子,别人去动手,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是当他得知,这一切,他属于吃了瓜落,是沈家耽误他的仕途,盛家找他麻烦,正好,利用沈皇后,趁官家病着,先拿下盛家,那两位外放的重要人物再说。
盛长林本着,盛家人远离派系党争,但你也无法避免,你今天给人家一刀,明天人家反手就还你一剑。
而在老牌勋贵眼里,这属于两个后党外戚,在掰手腕,在互相压榨,吃亏的没准是新朝新贵,何乐而不为呢,正好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呢。
自然就让两个北境最杰出的官员,挪地方了,且腾出来的这两个坑,还不错,只是他们没想到,忠勤伯,永昌伯和齐国公这三人,各自代表各自的利益集团,在北境边疆开掐了。
忠勤伯虽明白,北境司这边,属于盛家建立起来的,其中还需北地使馆那头帮衬,不能给自家嫡二子袁文绍丢人,接的是自家儿子小舅子盛长枫这一摊,人家好说好商量的,还给你留下今后的发展规划,好用的不得了。
永昌伯嘛,与自家吴大娘子和嫡幼子梁晗,完全是两码事,他有心向着自家庶长子,正好,这北境巡抚衙门,需要无数人来帮衬,那就把自家的姻亲故旧,都安排一番呗。
齐国公却与他们完全不同,起初,他也是被盛家三位年轻一辈,排挤了一阵子,后来摸准了门道,原来为官之道,还能这样操作,况且有官家密旨,索性放开手脚,还真有政绩可言。
估计他往家中书信里,一定提到了盛家人,对他的些许照顾,否则,盛家二哥哥盛长柏的一个通房,她所生的小丫头的百日宴,也不会让平宁郡主带儿子齐衡,和儿媳申和珍出席了,人家没请你,你都要去?这里面,没有那么多耐人寻味,只是人情世故罢了。
其实这老几位,年纪嘛,都刚过天命之年,精神头未必比盛家主君盛纮,强上多少呢,但外放有外放的好处,不用起大早去上朝,公务安排随自己的喜好,只要完成即可。
另外他们三位,都是一方衙门主官,是能当家做主的,就别说手底下可用之人无数,且还可以去牢城营,招一些犯官来做幕僚。
那些人,比拿俸禄的官员还好用,一个个的都想着,将来被赦免回家呢,自然是能力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喽。
北境司布政使衙门,北境经略府衙门,北境巡抚衙门,三个衙门的都想与安北都护府搭上线,可赵宗元呢,他的年纪,今年才三十五岁,他来到北境第一件事,就是听了自己原来的下属,盛长林的一番话。
与盛家的一位儿子,一位女婿,一位侄女婿,一番亲近,加上锦州二将李天狼和陈熊的配合,一个都护府,被三个衙门口,外加一个半军司支持,那真是政绩斐然呐。
还得加上一个,过年期间不停歇,连同北地春耕较晚,都护府还迎来了一位,比之小郑将军能力,还要强上几分的都统治,最为有意思的就是,这位都统治,同样姓郑,人称大郑将军。
大郑将军心想,姑母哇,且看侄儿的手段吧,英国公夫人郑秀说,侄儿,姑母不求其他,只要你安心做事,一切有姑母的小女婿,锦南侯帮衬你呐。
据说,他临行前,还被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召见过,一声表姑母,可以让其在北境边境,完全放开手脚,施展一番。
可安北都护府,刚刚进入状态,就有人撤梯子,你说从赵宗元到大郑将军,怎能不气,连同三个衙门口,两个不配合,难道你指望那个,走一步问一步的齐国公。
或者是那位儿子刚刚出生,自家大娘子刚出月子没几天,不让人家回汴京不说,转过头又有了身孕的,北地使馆主事文言敬?
那家伙倒是老实,可这衙门职能,完全不对口哇,这时候就看出来,激进派和保守派,真的无法共事了。
而拿到北境急报的盛长林和元季常,还没法找皇帝陛下赵宗全商量,皇宫那份急报,自然是压在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手里。
这里涉及到方方面面,一个弄不好,老牌勋贵,新朝新贵,派系党争,朝廷政令的执行,以及目前的吐蕃谈判,北境边疆的战略布局,西南贸易的岔路口,西北路的丝绸之路重开,市舶司的海运贸易,都会被折腾出来,连锁反应最为可怕。
现如今,大宋的摊子铺开的太大,而手里的人,有经验的不配合你,没经验的一大把,可你真不敢用哇。
别的不说,先帝在位时的最后一次科考天团,人才济济,基本上都做到了,朝堂之上的小衙官或者堂官,以曾家苏家为首,盛家人更杰出一些。
当今官家登基后的恩科,更是如此,齐衡,文言敬,梁晗,顾廷炜都有各自合适的任职了,眼看新的科考又要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出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半监国状态下的桓王殿下赵英策,这个责任也是在考验储君的能力呀。
大庆殿,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端坐在主位,他紧急召见了五姐夫元季常和盛长林,没办法,北境边疆,此时不能乱,所有人都没想到,几个有多年为官经验的人,照葫芦画瓢,还做的如此不像样。
赵英策隐隐的表示,皇帝陛下赵宗全,已然将密阁之事,提前透露给自己,可目前的问题是,北境那边需要一个人,去梳理一番,最起码,在官员任职不动的情况下,让各个府衙,各司其职,如往常一般运转即可。
这事摊派下来,唯一合适的人不用说,只有盛长林一人能做到,可这时候,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搅和成一团,盛长林表示,可以去,但能不能等六姐姐盛明兰生产之后,或者六姐夫顾廷烨赶回来也行。
否则,只能提前拿下秦太夫人秦芷萱那一众人等,要不,盛长林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撇下自己一母所生的亲姐姐,不好意思,办不到。别说四姐夫桓王殿下赵英策的面子,就是当今官家也不行。
可按行程上看,六姐夫顾廷烨,可能无法提前回来,赵英策心急如焚,早知道,就不把老耿和小段二位将军,派往西南那边去了,可南方所谓的,真腊占城稻种的事,也刻不容缓呐,况且,那是当今官家指派,当时一众人等,经一番商议,是同意了的。
北境边疆的事,事发突然,虽不至于被辽国反弹,但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呢?不能不防啊。
眼看平日里,最为和气的姐夫和小舅子,就要争执一二时,五姐夫元季常做了和事佬,他微笑道:“小七呀,不如这样,我们当是自家人说话,咱们暂且不论,为人臣子的话。
你五姐夫我这些年,也有自己的一套人马,你担心顾家那头,在六姨妹生产时使坏,那我们提前布置嘛,你五姐夫我,给她们弄个口袋阵,管保六姨妹无碍,让隐藏之人无所遁形,如何呀?
难道非要你四姐夫,将你四姐姐请出来,劝解你一番,咱们自家人,莫要生了嫌隙才好哇!
况且,咱们都是忠君爱国之人,轻重缓急的话,你五姐夫我都不说,如若你五姐夫我,能有你这般能耐,何须你走一遭呢?
当然了,你脚程快,快去快回嘛,我们留在汴京城的,还能不照顾自家人吗?想必你五姐姐到时候,都不会让吧?”说着,元季常给赵英策使了眼神。
桓王殿下赵英策微笑道:“小七,方才是你四姐夫我,说话急躁了些,你放心,只要度过眼前之事,你四姐夫我,连同你四姐姐,我们夫妇俩,大不了在你六姐姐生产之时,坐镇澄园,如何呀?”
盛长林暂且压下心头里,那不舒服的事,严肃的说道:“既然如此,我需要一道圣旨,不是密旨,否则,我怕北境那边的官员,阳奉阴违,口头应承我,回头不照办,而且我需要临时决断之权。
还要将安北都护府为首,建立起协理衙门,否则,我怕我刚走,他们又起争执,朝堂这边嘛,我人微言轻,没法提更好的意见,况且,官家病着呢,桓王殿下,这时候,最好别妄动。”
桓王殿下赵英策办事干脆,直接命秘书监承准备圣旨,加盖自己的信印,他还亲自跑了一趟垂拱殿,要当今皇帝陛下赵宗全加盖宝玺,至于中枢大相公那边,自有他这个监国去分说。
手拿圣旨的盛长林,出了皇宫,飞马小梅园,交代程家兄弟一切事宜,另嘱咐荔枝,找个时间,要去澄园外的店铺溜达着,让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帮忙看护盛家本家这头。
他本想向祖母和父母辞行的,但又怕他们多心,于是乎,盛长林轻车简从,连马匹都没骑,单人出了汴京城,在城郊偏僻处,直接御剑飞行,直奔北境边疆。
潼关,六姐夫顾廷烨,已经护送大宋使团在此等候,西北路藩军的小将们,正在做交接,他也担心自家大娘子,尤其是他临行前,六姐姐盛明兰挺着大肚子,领着女儿蓉姐儿送他时,那份不舍,他此时也一心归家。
汴京,顾家祠堂,秦太夫人秦芷萱,点燃了三根香,本应甩灭的,只见她樱桃小口,轻轻一吹,笑魇如花间,如同一条带着美丽花纹的毒蛇一般。
秦芷萱轻蔑的,看着顾家祠堂的牌位,虽整套仪式庄重中略带优雅,且双手合十祭拜极为虔诚,可她却对身边的向妈妈,戏谑的说道:“都看清楚了?那扬州府的小棺材子,出了汴京?”
向妈妈点头称是,秦芷萱用手帕捂嘴,呵呵笑道:“当初,这位锦南侯,还被戏称为那救难侯爷呢,呵呵,听着嘛,挺顺耳的,可他却坏了我的好事,一套神仙手段,将老侯爷的命,从阎王殿,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咱们顾家,还真得感激他一番呢,可现如今呢,就看他能不能,救他亲姐姐的难喽,呵呵。
要说,这老侯爷屋里,有一座弥勒佛,那是来世佛,他时不时的,就哭诉一番,他还想与大姐姐,来世再做夫妻呢。
现如今,我看着老二和他媳妇,呼,那个热乎劲儿,像极了他老子,一副痴情种的模样,哼,可我们东昌府秦家,却没有个,能救难的本家弟弟,呵呵,可惜了。
若是那锦南侯,早出生几十年,想必,也不用我来顾家,这吃人的魔窟了呢?呵呵,白家那位,再转世投胎一次,也未必看得明白。
要说,大姐姐不是长久之相,你当老侯爷,他看不出来?为此,他还与父母多有争执呢,可他就是喜欢,白氏与我,又怎能走进他的心呢?
呵呵,看看这牌位,千帆公,又能如何呀?他能保着他儿子孙儿们,千帆风顺?妄想!恐怕连一帆风顺,都不见得吧?呵呵。
还有这位赵氏老夫人呐,盼儿,多好的名字呀?盼来了顾家这一群好儿孙呢!听说她老人家的闺中密友,什么引章,招娣的,透着一股子市井之家的俗气,不愧是商贾出身,听说,她还曾经沦落到教坊司呢,后来才改的籍契呢,呵呵。
想必是老侯爷小时候,一定被人耻笑过吧,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对待那位白氏呢?成船的嫁妆给顾家堵了亏空,都没换来个好脸色,可现如今呐,这堆泥塑烂木头,也保佑不了他们的后代喽。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二遇到,遇不到凶险的,我不得而知,可一旦他的这位盛大娘子,要是没了的话,起码要他半条命,即使留下个嫡出血脉,又当如何?他再娶一个回来?
呵呵,到那时候,一位永远搂不住丈夫的续弦,一个思念亡母的嫡子,外加一位想着来世与亡妻,再续前缘的丈夫,那也是一出好戏呀,呵呵呵呵,我只要盛明兰的命!”
说着,秦芷萱血灌瞳仁,指着顾家祠堂的牌位,显得极为不屑,她一改方才的笑容,一股子狠辣的样子,但她身边的向妈妈,仿佛没看到,没听到一般,静静的站在一旁,如同雕塑,想必是习以为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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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张开宙:不错,王一楠老师,一镜到底,功力不减啊!
秦芷萱(王一楠):导演您捧了,我家那位,是《情深深雨蒙蒙》的尔豪,他在《琅琊榜》那头呢,我想去跟他吃个饭,可不就得一镜到底嘛,导演,我去去就来,下一场我照旧发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