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柏林,兴登堡的豪华庄园内正在举行晚宴,那些享受了荣华富贵的容克贵族和大资本家们欣然接受这位新任的总参部长的邀约,来加强关系网之间的联系。
这些达官贵族身上华丽的衣服和前线士兵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些达官贵族谈笑间,就有许多普鲁士百姓吃不到的食物被摆上餐桌,高端的鱼子酱、啤酒、甜点被一一的装盘递到这些贵族们的面前。
今日赴约的除了这些本土的普鲁士人以外,还有大明的军官顾问团的成员,当蒋百里收到前线总参部让他回到后方报道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参加军事会议,准备从凡尔登要塞出击,西进攻占巴黎。
可是来了这里才知道自己参加的可不是什么军事会议,而是富豪、贵族们的家宴。
“亲爱的司令,你快看看这些混球在浪费食物,这么好的甜点他们吃一口就扔了,我们在前线哪怕是军官们吃的也只有干硬的黑面包和那些土豆泥,我真是没有想到我们普鲁士的上层竟然腐化成这样,他们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竟然表现的如此奢华!”
身为蒋百里警卫员的叶星宇用着熟练的汉语偷摸的指着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们,对于这些高官奢靡的生活非常气愤。
这个叶星宇原名叫魏格纳,是一名到大明江城陆军大学进修的普鲁士军人,他的家族也是军人世家,不过是很小的那种,家里老爹的军衔也不过是一名少校,在第2集团军的司令部中任参谋一职。
在战争爆发后,跟随江城陆军大学的校长回到了普鲁士帝国,充当翻译和参谋的职务,在这个宴会上他既充当翻译又充当警卫。
“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这些容克贵族也没有他们宣传的那般清廉,跟大明帝国早些年的贵族们一样,我都不敢想就是这群衣着华丽,整天想着吃喝的人,他们的儿子还是高级军官,要不是你们普鲁士进行了军事改革,让那些花花公子去指挥打仗,我想普鲁士早就被法兰西帝国给打垮了。”
蒋百里斜眼看着在乐队演奏下又翩翩起舞的贵族们,对于他们的作风十分不屑,整个普鲁士帝国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一切的迹象就好像是古代那种王朝末年的迹象。
普鲁士的这些容克贵族和大资本家们也是在战争期间生动的演示了什么叫朱门酒肉臭的场景,那外面被饿死的普鲁士百姓最起码就有300万。
“蒋百里先生!我们来干一杯,一起庆祝你们第18集团军在凡尔登取得的伟大胜利,我相信用不了半年时间,你们的远征军就能和我们会师一处,共同跨进巴黎,去参观那巴黎铁塔!”
克虏伯当代的掌门人哈尔巴赫男爵举起香槟走到蒋百里面前热情的向其敬酒,出于礼貌,蒋百里也是和部下们起身一同与哈尔巴赫男爵干杯。
“蒋百里先生,你们怎么不去舞池上和那些美丽的女士来上一曲华尔兹?我想那些美丽的女士会被您的个人魅力所吸引。”
“我听说你们大明人信仰昊天上帝,我觉得来到欧陆你可以试着信奉犹大,凭借着你身居要职的地位,你可以在战争期间积累几辈子的财富。”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不提高武器的采购价格?在我们克虏伯订购步枪也不加价,这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即使你们是大明人不收马克,但是那也能换成金条!”
哈尔巴赫男爵对于这些死板的大明人很不理解,在这个克扣前线物资,倒卖军火的战争年代,唯独是大明军官控制的第18集团军还能保持优良的作风,不会沿途打家劫舍获取补给。
拨给第18集团军的物资与军费,除了被后勤部克扣外,其余的物资和军饷也都是一毛不差的发到了前线士兵的手中,这对于已经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普鲁士军官体系中绝对是个奇葩的存在。
“不!我们大明人不会跳华尔兹!”
“我们大明人的信仰多了,信仰皇帝、信仰昊天上帝、信仰太上老君,可唯独不会信仰你们洋人的这个上帝,我们有自己的上帝,更别提信仰你们希伯来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靠着投机取巧,出卖前线士兵性命的人,最终也会自食恶果,我想你不知我们大明人口中的因果论,坏事做的太多了,可是要下地狱的!”
蒋百里言辞凿凿的拒绝了哈尔巴赫男爵的邀请,听到这话的哈尔巴赫已经知晓这个大明人并不是和他们一路人的,没法拉拢,识趣的他立马离开了蒋百里的视线,省的再继续讨不快。
“这个克虏伯商人是希伯来人,靠着战争已经让克虏伯的财富暴增了数倍,在过去的2年里,普鲁士帝国增加了上千位的富豪,只要是和战争有关的工厂都一夜暴富了。”
“莱茵河畔的那座被服厂厂主跟我说过,他们去年接的一笔军工订单利润有75%,他还说这已经是够少的了,在普鲁士帝国内部无论大小工厂主都是为容克贵族们服务的。”
“整个普鲁士帝国就是让这些容克们绑上了战争的列车,他们在享受着战争带来的利益,而我们普鲁士百姓却在承担战争的代价。”
“今天在柏林,一个面包的价格已经是6马克,士兵们在前线作战一个月的军饷才能换3个面包!我很想知道我们那些在前线奋斗的士兵在看到他们亲人饿死在街头会是何种感想!”
年轻的隆美尔站在蒋百里的后面低声的说道。
对于这位名叫隆美尔的上尉青年,蒋百里十分欣赏,他在凡尔登战役仅靠500人俘虏4000多人的战绩着实令人难以置信,为了培养些亲善大明的年轻人,蒋百里把隆美尔提拔为自己的警卫营营长,让他跟着自己学学大明人的思维和战术。
“他们会开枪崩了这些肮脏的寄生虫,前线的人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更别提这产自比利时的香槟了!”
蒋百里扫视了一眼仍然在跳舞的贵族们,他已经在心里对未来的普鲁士做了推测,即使普鲁士能够取得胜利,那些复员回来的士兵也没法得到应有的奖赏,当他们真要是知道了后方贵族与官员们的生活,那些士兵恐怕会拿起枪崩了他们。
“等等!在前线作战的普鲁士军人会接触到里昂工团的士兵,那些有新思想的士兵可能会把他们的理想传播给普鲁士的军人,那这意味着新思潮的涌动!”
“似乎这个里昂工团并不是仅仅存在于法兰西,他们好像是国际联盟,这意味着普鲁士内部也会有工团,倘若工团控制了舆论,将后方真实的情况送到前线,那些前线的士兵可能会就此叛变!”
“我得给本土发送一封电报,给国内一个预警!”
蒋百里思绪涌动,想起来他在看无产者联合起来的那本书,好像这个工团遍布了世界各国,里昂工团的成功已经是开辟了先例,按道理来讲就以普鲁士目前的情况,也是很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罢工,诞生工团政府。
不过普鲁士帝国内部没有崩溃,也全靠着最后的幻想,整个社会上上下下都在盼望着援军的到来,倘若援军再拖上几个月,普鲁士也可能爆发像法兰西那样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