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兹粗口*……”
一个庞大的身影行过躺满尸体的荒野。
他甩了甩骨笔,将上面的血迹甩了下去。
“还是全部焚烧了比较好……”
“啪!”
随着一记清脆的响指响起,火焰瞬间吞噬了那些死相凄惨的躯壳。
不过几秒,躯壳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嗯,下一次还是直接烧死吧。”
埃吉迪乌斯将骨笔别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上,将面具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
“……出来,我知道你在那里。”
“……”
“我说:出来。”
“……”
“空间一类的源石技艺吗?别逼我让你被空间撕裂。”
他挥了挥骨笔,术式蓄势待发。
“温迪戈……”
一道血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行至温迪戈身后。
“……你是血魔?”
在残影之中,他瞥见了一抹血色。
“也许吧,你认为是,那我便是。”
“……血魔……不,还有……”
熟悉的白发红瞳,熟悉的尖锐犬牙,以及……奇怪的潮湿气味。
“不,你不是血魔……你是海嗣?”
“不是。”
看着眼前露出警惕神色的“萨卡兹女性”,温迪戈也解除了咒术术式。
“别做样子,我感受不到你的杀意。”
“……杀意感知……”
“虽然我对你们血魔的王庭没什么好感,但我可不是那种看见你们就会丧失理智冲过去的疯子。”
“与其他温迪戈相比,你真奇怪。”
“奇怪?这位血魔小姐,还请您详细讲讲。”
“戴着面具。”
“我是佣兵。”
“使用……一支骨笔?”
“我的隐私。”
“……我无意窥探你的任何隐私,但你目前的所作所为都不符合我对温迪戈的看法。”
“那这位小姐,我想问问你,您心中对于温迪戈的看法……怎么样?”
“……强大、冷酷、血腥——”
“刻板印象。”
温迪戈打断了面前萨卡兹女性的话语。
“温迪戈的食人传统和食人巫术固然恐怖,但这不是你们诋毁我们的依据。”
“……对了,你认识博卓卡斯替吗?”
“……你……认识他?”
听闻那十分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名字,温迪戈愣了一下。
“我认识他,他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你没伤了他吧……”
“按严格道理来说,嗯……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流淌着血色符文的诡异咒术将她笼罩。
“你,再说一遍。”
“……”
“血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
萨卡兹女性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
“唉……说大话,也要有个限度。”
温迪戈将骨笔收了起来,咒术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到底是谁?”
“……安格妮丝。”
“……好名字,但这并不能说明你的来意。”
“我是一个……有人来了。”
安格妮丝掌中泡沫涌现,塑形,破碎,随即一根造型独特的法杖被其紧握手中。
“有趣的技艺,看来真和空间有点关系。”
温迪戈也重新取出了骨笔,笔尖开始散发微光。
“对了,叫我‘言语’吧。”
“言语”撇过头,看向了远处的黑暗。
“不是佣兵——”
“……是邪魔吗?”
“不是,也不可能,一只邪魔无法越过几大强国的围追堵截,而且——它没有躯体,或者说是他‘像’,但不是。”
“有趣的判断标准。”
“谢谢夸奖。”
话音刚落,笔尖的微光化作黑金色咒文以不可见的速度飞向安格妮丝和那道……影子。
“什——?!”
还没等安格妮丝反应过来,她便被“言语”的咒术拉进了规则笼罩的区域。
“……比logos还强的咒术,他明明没有书写咒文……”
“抱歉了,安格妮丝小姐,这里是我的战场,希望你能谅解。”
“言语”将骨笔的笔尖指向远方,视线随之远行,咒文随之流出。
“(萨卡兹语)撕碎它。”
霎时间,一串携带着强大能量的猩红色咒文冲向了被它锁定的目标。
这咒文如同猛兽一般舍命冲向猎物……不,它们根本没有意识,只有——
“本能”。
“红色的咒术……他不简单。”
此时,安格妮丝正静静地坐在领域之中。
她完全可以耗费一些力量将整个领域劈开,但……她没有。
她无法保证自己出去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情况。
再说了,“言语”和她说了:这是他的战场。
她可不想触霉头。
……
“……‘遮掩’,你果然没死。”
“在叛徒死之前,我可不会死。”
黑暗中,一道伴随着死亡的枯朽声音传出,这让他有一种本能上的厌恶。
“老东西……咱们之间有笔账也该算了!”
“言语”将骨笔扔向天空,笔尖的微光更盛。
“雕虫小技。”
话音刚落,一只只如附骨之蛆的漆黑鬼手从黑暗中飞出,随后抓住了“言语”的双肩。
“散。”
“呼——”
那飞到天空中的骨笔的笔尖突然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
这光芒将“言语”笼罩,只一瞬间,那些黑色的手都化作了虚无。
“……有趣……你真的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枯朽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回应他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出生,你*萨卡兹粗口*把之前那些被你烧毁的书还给我,不然……”
“……就为这个?不就是那时借了你几本书来生火吗?”
枯朽的声音略带一丝疑惑和……无语。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大多数萨卡兹是因为看不懂那些书所以才会将它们视为毫无价值的物品。”
“言语”精准地接过了掉下来的骨笔——他甚至连看都没看。
“……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用自己独创的咒术将我杀死?”
“呵,我可没想杀你,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的头拧下来换钱。”
“……好,我认输,我把钱给你。”
就在枯朽的声音松一口气的瞬间,“言语”发话了。
“不止书的钱,还有那些人头换的钱,之前我不懂,你拿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人头换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好好,我给,我给。”
“你觉得你一共要给我多少钱?”
“……嗯,几万?”
“少了。”
“嗯……十万?”
“……别让我说第二遍。”
“……算了,要更多的话,我也没有那些钱,这个给你吧。”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地上响起——那是一块铭牌。
“这是……你的铭牌?”
“嗯,我的人头多少也值个十几万,反正我也不想干佣兵了。”
“怎么?被‘蜘蛛’挖了墙角,不乐意?”
“……埃吉迪乌斯,我觉得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你的客人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客人’?……哦,滚吧。”
话音刚落,黑暗散去。
“安格妮丝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破开我的领域的呢?”
“嗯……就这么:‘砰砰!啪!’地破开了。”
“?”
看着面前一丝不苟地给他演示如何破开领域的安格妮丝,埃吉迪乌斯突然感觉有些后悔了。
“对了,你是不是叫……埃吉迪乌斯?”
“……你听到了?”
“嗯。”
安格妮丝点了点头。
“谁家会起‘言语’这么……额……随意的名字?”
“……呵呵,只是代号罢了。”
埃吉迪乌斯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抽成什么样子,他才能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抽象的代号。
(作者:哈!这就是次元的力量!)
“算了,至少不是维多利亚语的称号。”
安格妮丝也叹了口气。
她突然感觉在和面前的温迪戈说话时比和博卓卡斯替说话还累。
“你接下来要去哪?”
“不知道,这里似乎不是我熟知的那个泰拉……”
“你所熟知的……泰拉?”
听着面前小小的血魔的话语,埃吉迪乌斯愣了一下。
“这里不就是泰拉大陆吗?”
“……准确来说,是的,但……算了,你应该听不懂。”
安格妮丝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为了避免麻烦,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总之,我先走了,我还有要干的事。”
安格妮丝转身离开了。
“……”
看着不断远去的小小血魔,埃吉迪乌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有趣……有趣的血魔……我竟然感觉不到她任何杀意,真不知道——”
他将骨笔重新别在胸前的口袋上。
“这无知,会不会让你葬送在……异国他乡?”
埃吉迪乌斯下意识地嘟囔道。
其实他也感觉这里的世界有些奇怪,而他的记忆也似乎被挖去了一块。
虽然不大,但那块记忆——好像很重要。
“……嘶……特……特……特什么来着?”
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被他忘了……不,也许她根本不重要。
她所承载的物质与精神呢?
也许只有这种东西是重要的吧?
就像书一样,书本身几乎没有价值,被写在上面的内容对他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