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郭山河抬手撩起长袍走上台阶,进了凉亭。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是影楼楼主的身份?”郭山河坐下,仰视谢玉。
“不好奇,这层身份,你早晚知道。”
“你走后,影楼便交由风华郡主代管,是吗?”
“是。于归会替我把影楼管好。”
“长临,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
“你会吗?”谢玉笑着反问。
郭山河听后,面上一怔,对啊,他会吗?
“长临以为呢?”郭山河转而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谢玉没有回答,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郭山河。
是夜,帝京,逍遥王府,书房内烛火跳动,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王爷。”钱九现身,单膝跪地,右手柱地。
“嗯,何事?”魏玞垂首盯着桌案上今日刚被明盛帝赏赐的字画。
今日下了早朝,魏玞便被明盛帝叫去御书房,拉着他唠了几句寻常话,便让身侧侍奉的宋公公将一幅字画赏给了他。
“郑姑娘与柳染已经到了帝京。”钱九回道。
魏玞缓缓抬头,黑眸沉沉。
“现下人在何处?”
“揽华街东南方,印光客栈。”
“好,本王清楚,你且下去。”
“是。”钱九应声,当即消失在书房内。
夜又深了一些,印光客栈,郑菖蒲已经在柳染的服侍下喝过了汤药,穿着一身亵衣,长发披散,准备躺下。
“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再出去打探公子的下落。”
“好,你且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了。”郑菖蒲抬眼对着柳染说道。
“是。”柳染应声,转身便顺手端着铜盆,吹灭了蜡烛才离开了房间。
郑菖蒲掀开薄被刚要躺下,便听见有什么动静在房间内响起。
“是谁?”郑菖蒲收下动作一顿,警觉出声。
“是四哥哥。”来人开口,脚下的步子走向床帐,闻过无数次的青竹香气越来越近。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郑菖蒲心下一喜,连忙下床直奔那人。
“四哥哥!”郑菖蒲扑进那人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放了下来,多日吃的苦对郑菖蒲来说都是值得的。
待烛火在房内再度亮起,郑菖蒲已与那人面对面而坐。
那张脸赫然是魏玞!
“菖蒲怎么想着来帝京找四哥哥了,四哥哥不是答应你了,等四哥哥把帝京的事情处理清就过去接你吗?”魏玞伸手,温柔的摸着郑菖蒲的头顶,眼里写满了疼惜与怜爱。
郑菖蒲浅浅一笑,细声细语道:“我等不及你去接我了,所以才会擅自做主带着柳染过来帝京寻你。”
“四哥哥不会怪菖蒲的,对吗?”郑菖蒲继续问道。
“不会。”
“这几日菖蒲和柳染一直再打听四哥哥的下落,可却无人知晓,更甚至有人说帝京没有这个人。四哥哥,你的名讳当真是珷玞吗?”
“四哥哥还能骗你不成?我的好菖蒲,四哥哥人经常不在帝京,他们从何知道我?”
“也对,四哥哥在锦官城那么多年,帝京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菖蒲,瘦了。”魏玞的手抚上郑菖蒲的脸颊,满目心疼。
郑菖蒲如今这番模样可比在锦官城的时候消瘦许多,心中不断地自责。
“无妨,日后会长回去的。对了,四哥哥怎么深夜过来这里?”郑菖蒲有些不解。
“白日琐事杂乱且多,无暇过来见你,故而才会夜间寻你。”
“原来如此。”郑菖蒲的眼睛弯了弯。
“菖蒲,这印光客栈在帝京是出名的价高,来帝京能住此处的只有世家大族,寻常人并不能住的起。你的身上可是带足了盘缠?”魏玞隐隐的有些担忧郑菖蒲身上带的钱不足。
“怪不得我如何问贵女,贵女都不肯告诉我这价钱如何,原来这地方是给身份金贵的人住的。”
“贵女?菖蒲,你所说的贵女是谁?”
“四哥哥竟不知吗?”
“在这帝京,谁家身份四哥哥不知道。”魏玞失笑一声,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定在郑菖蒲水灵可人的脸上。
他最初喜欢郑菖蒲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份纯洁无瑕,未经世俗沾染,干净到清澈!
随着日子的推移,魏玞现在爱郑菖蒲已是深入骨髓。于魏玞来说,没有郑菖蒲,他便不会去夺九五之位,可如果有,那这个九五之位,他必然是要拿到手中的!他想给郑菖蒲最尊贵的身份,最美,最让世人艳羡的婚礼!
“贵女当然是大周赫赫有名的第一美——迎霜贵女啊!”郑菖蒲掩面笑道。
魏玞听闻,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菖蒲初来帝京,怎会认识迎霜贵女?”魏玞狐疑。
说到这儿,郑菖蒲的眼圈立即红了起来。
魏玞一见,心中咯噔一下,出事了!
三日前郑菖蒲在来帝京的路上,被人骗光了盘缠,只能靠着变卖首饰来支撑。
昨日好不容易到了帝京,一进城门口,主仆二人逢人便打听魏玞。一直打听到乌衣巷。
“小娘子可是要寻人?”一名大汉窜出来,笑的一脸真诚。
“是,大哥可认识珷玞?”郑菖蒲轻声询问,水灵的双眸一眨一眨的望着眼前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