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怪猎归来的路明非正文卷第二百四十九章悲哀的奴隶们意外比路明非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谢苗和米哈尹尔两个精明的二道贩子并没有活到下半场拍卖会。
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休息室中,动手的人是名叫格里高利的客人们。
他看起来像个虔诚的修士,可下手狠辣,捅死谢苗后又立***死了米哈尹尔。
可惜的是他也没能走出那间房间,被短剑刺穿心脏的谢苗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醒了过来,用一支大口径手枪把格里高利的脑袋炸成了烂泥。
三个人同归于尽的惨桉震惊到了布宁。
至于那罪魁祸首的两样东西,是某种蠕动的软体生物,和路明非猜测的龙血血清相差甚远。
它们都没有在乱战中幸存下来,一只被子弹打爆,另外一只呆着的玻璃瓶也被子弹炸碎,里面的生物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布宁下令。
服务人员立刻把周围围观的客人请了出去,随后进行现场的清理工作。
但消息的泄露依然无法避免。
路明非很确定,当客人们围聚过来的时候,点都是破碎的货品而不是惨死的友人。
他们的神情是惋惜和愤怒的,跟布宁如出一辙。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东西是能够延长时间的。
而现场发生的情况也不难推理。
想做场外交易的谢苗和米哈尹尔找上的却是个强盗。
格里高利这家伙压根没打算付钱,当然也可能是谢苗两人的出价他无法接受。
可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样货品他必须拿到手,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但在外面都是布宁手下的局面下,哪怕杀掉两人拿到货物恐怕他也很难脱身。
即使冒着这样的风险,他仍然孤注一掷,可想而知,格里高利对货品的渴望达到了何等地步。
片刻之后布宁从休息室里出来,并不过多地解释,只是走到吧台旁边要了一杯清酒。
他的旁边,路明非正慢慢地啜饮着一杯红酒。
路明非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这时候客人们三三两两讨论的话题和几个人的死毫无关联,他们都知道了货物少了两份。
对于货物不够的恐惧情绪在人群中逐渐蔓延开来。
在场很多人时间不够了,但他们还想要活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
半个小时之后,拍卖会下半场开始。
客人们返回桌边坐下,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氛围当中。
实际上就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所有人基本都重新确立了同盟关系,收拢手中筹码,预备做最后的搏杀。
第四样货物的起拍价格就被推到了两亿美元。
….
这次的举牌是由奥金涅茨举牌的。
他和索尼亚、瓦洛佳一起进入会议室,三人重新和好,索尼亚和瓦洛佳将自己账户上的余额转到了奥金涅茨的账户。
现在奥金涅茨便是他们这组人的代表了。
来自莫斯科的朋友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三份货品剩下,他们要拼尽全力拿下一份。
不过经过上半场的相互试探,下半场家也都不再隐藏实力。
价格很快抬升到了之前零出过的三亿美元。
除了罗曼诺夫家族的三位和已经得手一次的安娜
冷眼旁观,剩下所有人都参与了竞价。
虽然抱着极大的决心要拿下一份货物,但三亿美元的天价依旧拦下了很多人。
如此看来这帮人的身家也就那么几亿美元,不是什么顶级富豪。
而现场唯一的顶级富豪零小姐则完全没有举牌的心思,专心低头画画,这一次她的画的不再是最后的晚餐,路明非也没看出来她在画什么。
想了想,在三亿美元落锤第二下的时候,路明非举起手牌。
这个报价让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
冷艳的叶卡捷琳娜首先质疑:
零扭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澹澹回拒。
奥金涅兹沉声问,他此时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路明非说。
他懒得跟这些人啰嗦,所以用上了跟零一样的战术。
威压无声无息间降临在会议桌上。
这个一路上始终普普通通的秘书,感觉给皇女殿下拎包都嫌得土气,此刻却透着世家子弟般的从容甚至百无聊赖的态度,提着不知深浅的大额资金意外杀了进来。
这毫无疑问是个劲敌。
无论罗曼诺夫家族是否站在他的背后。
布宁敲响了第一次重锤。
奥金涅兹举牌。
他只加了五百万,可能是筹码不足了,也可能是示敌以弱。
路明非接着举。
他显得很有底气,虽然实际上他的银行卡只有四亿美元,但这也是一种战术。
不过要不是格里高利那个亡命徒搞事,大家此刻也不会这样殊死搏斗。
而他的什么世家子弟气息都是假的,照着记忆中恺撒二万的拽样模彷的,真实的他只是京城三环都买不起房的穷光蛋。
名叫尼基塔的男人低声地报出了这个数字。
跟前半场不同,没有人轻易退出游戏,报价被无限抬高。
耳机中,苏恩曦。
….
路明非不再犹豫,果断举牌,声音澹的像是撒出去了一盆洗脚水。
【鉴于大环境如此,
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
四亿美元的价格对所有人都是要命的数字。
走进这间会议室的人,有的不知道抵押了多少不动产,有的疯狂借贷,有的合纵连横,才凑够了眼下的资本。
但在视钱如粪土的路明非面前,他们的努力都是白费。
就像你在十里坡练剑到六十级,自信满满地,结果一出村口就遇到重楼,这也没办法赢得吧!?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要叹口气。
甩出这个价码的人是他自己不错,但在神情惨澹的索尼亚、瓦洛佳等人面前,他也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值得感到优越的地方。
至少钱不是他的。
布宁举看小锤,威严地扫视。
只有路明非清楚他是多盼望着赶快把这一锤砸下去,但他目前还不能露出马脚。
一直报价不怎么频繁的叶卡捷琳娜举起手中
的牌子。
此话一出,布宁的脸色微变,但还好他为人足够老辣,很快又稳住了心态,微微点头。
在场人没有多少神情变化。
倒是路明非有些奇怪了,钱也就算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拍买时间,可难道时间也能作为拍卖会上的筹码?
那他们买到的罐子里的软体生物,又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时间?
很多迷惑让他不解,不过拍卖会还在进行,没人能给他解惑。
短暂的沉默之后,列昂尼德举起牌子:
尼基塔跟着举牌。
四亿美元的心理价位一旦被突破,没有人再踌躇。
几乎所有人都在以年份为单位平静的增价。
似乎时间比金钱要宝贵的多,没人敢像金钱那样过多的增加数量。
场上那位被别人称为雅科夫的高瘦男子艰难地说。
这语气也暴露了他的底牌。
他之前在加到三亿五千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价,那是因为他的账户中余额只有三千五百万美元。
直到时间取代了美元成为新的硬通货,他才重新加入战局。
布宁再度暂停了拍卖进程,他有意无意看向路明非,像是在为他解释。
….
他走后,会议室再度沉寂下来。
路明非摸着下巴,他忽然意识到了某个可怕的真相。
这里不是什么养蛊的罐子,而是一个牢笼!
衣冠楚楚的贵族们为了一点活下去的时间,要服务更多的时间为布宁身后那个组织服务。
一个家族一年的服务值得少钱?
这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值多少钱一样无法确定。
可在023号城市,这些东西都可以计算。
如果连人生都能够计算的话,那还有什么不能计算的?
情感、尊严、贞洁……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时间,都可以当做等价抵押物放在交易桌上。
等着对方去拿走。
路明非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愤怒,他觉得作为人不该这样被糟践。
但这愤怒貌似也毫无道理。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零之外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甚至连喝酒的朋友都算不上,为了他们糟践自己人生的行为去愤怒也太不值当了。
可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掀翻这个桌子,让布宁幕后那人出来跟他掐掐脖子,看谁的拳头更硬一点。
只是一只手及时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压住了他的怒火。
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冰雪一样冷澹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也没说话,路明非的愤怒却兀地消失了。
路明非轻声说了一句,回头看向会议桌。
他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在来到这片雪原之后就愈发不受控制了。
先是懒惰,
然后是暴怒……
路明非头疼地捂着脑袋,试图找到让自己变化的根源,但一无所获。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伴随着这场拍卖会的进行,越来越强烈。
片刻之后,布宁回到了会议室。
他先是对着雅科夫尊敬道:
列昂尼德敲了敲桌面:
布宁摇了摇头:
红发索尼亚凄凉地笑了笑。
「对不起,这件事不是由我来决定的索尼亚,我只是拍卖会的主持人而已。「布宁无情地说。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周围是一群饥肠辘辘的豺狼,拿到第二份货物的安娜小姐站起身来说出要求。
布宁先生把她的卡递还回去,微笑道:
….
闻言,剩下的神情迥异。
任谁看到安娜出价时的果断都会认为她账面资金非常充足,但其实出到一亿九千万的时候已经是她最后一搏了。
安娜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与布宁拥抱了下后便急匆匆告别,甚至没有回头看其他人一眼。
靠着运气这只秃鹫从豺狼群中咬下一块肉,让剩下的狼群为了仅剩的三个机会搏杀。
布宁返回桌边坐下:
路明非眉毛微微皱动了两下,他知道布宁是在提醒自己。
三十几枚金币,他大概也知道布宁这些金币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为那个组织服务了三十多年,这些是他的报酬。
不过第四轮拍卖他还是谦让了一些,被一位马克西姆的男人以十五年的时间加五亿美元的代价拿下。
因为这一轮他还要观察一下这群人对价格的底线。
估摸着二十年差不多就是他们的顶了。
所以第五轮拍卖开始的时候路明非直接报出了四亿美元加三十年的价格。
他把那个装满金币的小皮袋子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了桌子上。
金币被排出一列阵型,足足三十枚。
全场鸦雀无声。
排出三十枚后路明非的袋子里依旧饱满充实。
这是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往里面混进去了一些其他硬币的结果,会让人有一种他依然有底牌的错觉。
如此震撼的情况下,没有人再敢和他竞争,布宁小锤落下,路明非拿到了第五份货物。
虽然很想当场打开手提箱研究一下那软体生物是什么,但他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当然现在也没有人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布宁身上。
路明非这位新人能拿出那么多金币,幕后给他金币的人也不言而喻了。
索尼亚叹气:
「拍卖会规则明面上不禁止这样的行为,任何人都可以雇佣其他人代理,只要你
对他足够的信任。」
布宁冷眼环视众人。
老狐狸没有说出他拍卖货物的真实目的。
这个在位三十几年的老狐狸,他人生中最大的牵挂不是那一袋子金币和家产,而是他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现在他把所有的资产都去换自己女儿的命,只要这个夜晚安全度过,他们就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路明非看到布宁那掩盖不住的笑意,甚至能从他的表情里听到他在说之类的话。
然而,成为了那位邦达列夫所掌握的组织的代理人。
布宁真的能那么轻易脱身?
路明非不信,他望向零,零也是轻轻摇头。
身在局中的人最不自知却以为自知,这就是布宁的悲哀。
智慧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