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遇贵就早早赶到了县衙,昨天海大人说今天要提审念善师太,他得早点到,不能错过。
县衙大堂,海知县升堂问案。
念善师太被带到堂上,比起上次,念善师太显得更淡定更从容了:“阿弥陀佛,贫尼见过知县大人!”
“念善,张三公子案本县已经审清了,但本县迟迟没有放你回水镜庵,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海知县也很从容淡定
念善师太听了,看了看海知县:“阿弥陀佛,贫尼不知!”
“这也正是贫尼要问大人的,怎么大人反倒问起贫尼来了呢?”
“哼,好,那本县就告诉你,昨日本县在水镜庵西厢房发现了一个地下密室”
“在密室里发现了很多人的白骨,本县已经把庵里的尼姑都控制起来了”
“且以抓住念真,净了,净凡等人归案,她们都已招供在案”海知县亮出底牌后,冷冷地看着念善师太
念善师太听了,面色黯然,刚才那股气定神闲的劲不见了,眼中还似有泪花闪动。
哎呀,念善师太大概吓得不轻,没想到东窗事发吧,王遇贵暗自叹了口气。
“念善师太,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本县说的吗?”海知县突然冷声问道
念善师太看了看海知县,面有悲色:“阿弥陀佛,大人,贫尼当然有话要说!”
“哦,请讲!”海知县点头,对念善师太的反应,颇有点意外
王遇贵也有点意外,还以为念善师太会急忙分辩呢,
没想到,这老师太,不慌不忙,不愧是师太,道行还是有的。
念善师太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事已至此,贫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难怪大人会突然查封我水镜庵,贫尼也曾疑心过,没想到果然如此”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海知县:“大人,西厢房密室那些白骨都是强盗贼人的”
“他们都是半夜三更翻墙入我庵中的淫贼强盗,都是死有余辜之徒!”
“这些贼人都是贫尼设计抓获的,贫尼为了保护庵中弟子和财物,实在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呀”
“所以,你抓到那些贼人,就把他们都杀了?”海知县高声问
念善点头:“是的,大人,不然呢?难道还要都放回去?”
“若是把这些贼人都放回去,小庵怕要有灭门之灾了,所以贫尼绝不能放虎归山!”
“哎,念善师太,你们既抓住了贼人,为何不报官!”海知县叹息一声,又如同问念真一样,发出了这句灵魂般的拷问
念善苦笑:“大人,报官有用吗?”
“你以为我们没有报过官吗?”
“哦,你们报过官?”海知县诧异
念善点头,缓缓道:“其实,贼人扰乱尼姑庵的事是时有发生的”
“因庵中都是弱质女流,又有些资财,且地处郊外,那些淫贼强盗难免就惦记上了”
“先师在时,就曾发生过淫贼强盗半夜进庵,强暴女尼,抢夺财物的事”
“先师当时就去报官了,可是,官府是怎么做的呢?”
“贼人没抓到,反而把我们庵中被强暴的姐妹抓过去盘问许久”
“我庵中受辱的姐妹,回来后就悬梁自尽了!”
“这还没完,衙门里的人借着查案,还不停地到庵中骚扰”
“每次都要拿点东西走才罢休,最后,贼人还是一个都没抓到!”
“先师气得一病不起,病好之后,立志,从此再不报官!”
念善师太回忆起悲愤往事,泪流满面,擦了擦泪,继续道:“先师说,既然官府不能保护我们,那我们就自己保护自己吧!”
“为此,先师特挑选了庵中长的粗壮些的弟子组成一队,负责守夜”
“开始的时候,是用锣鼓吓淫贼强盗,只想着,把他们吓走就好”
“哎,可惜呀,这个法子一开始还好使,时间长了,那些不死心的,来了几次的淫贼也不怕了”
“若是一两个淫贼跳进来庵来,我们也能对付,就怕,那种六七个,甚至十几,几十个一伙的,那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
“所以,先师只好又想了好些法子,神树神花就是种了防那些淫贼强盗的!”
念善师太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哎,当然了,仅仅靠神树神花还是不够的”
“先师还有一些更有效,更可靠的法子,能确保在贼人动手残害庵中弟子前,让他们先倒下!”
“哦,是何法子?”海知县忙问了一句
念善师太看了看海知县,缓缓道:“阿弥陀佛,大人,此乃小庵保庵的密方,恕贫尼不能相告!”
“大人只需知道,我们有办法治那些强闯进庵中的淫贼强盗就是了”
王遇贵一听,这念善师太还要保密,大概就是李青说的撒网,熏迷香的法子吧?
“行,师太不愿意说,本县也不勉强”海知县微微一笑
王遇贵有些意外,海大人今日审案连惊堂木都没有拍,挺和气的呢!
“所以,从你先师时起,你们就开始把抓到的贼人都杀死在密室中了?”海知县又问
念善师太又叹了口气:“大人,其实一开始,先师并没有开杀戒!”
“一开始抓到那些贼人,只是把他们扔下山就算了”
“可是呀,贼之本性,实在难改!”
“这些人邪气的很,被扔了一次,偏不信邪,还要来第二次”
“非但自己来,还召来更多贼人一起来!”
“没有办法,先师只能开了杀戒,为民除害了”
“如此说来,西厢房密室的那些白骨是从你先师在时起,就开始有了?”海知县皱了皱眉
念善点了点头:“有一些是的,大部分都是后来的”
“最多的是六年前的,后来,随着小庵不好惹的名声远播后,敢来生事的贼人就少多了”
念善师太说到这,抬头看了看海知县:“尤其是这两年,大人来到王田县后,又好了很多了”
“只偶尔有那么些个外地,不知深浅的贼人敢来,所以,小庵杀得人也很少了!”
“那么,那些人都是谁动手杀的?”海知县又问
念善师太听了,微微一笑:“大人,谁动手,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