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
这里是那所谓的大清朝副都,至于为什么是副都,自然是因为皇太极心中的都城还是沈阳。
其实平壤城比沈阳城还要大一些,各项设施都要比沈阳要好那么一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朝鲜国国家再小,国力再弱,这也是他们举国之力建造的,而沈阳只是辽东的一城而已,得到的重视与资源,自然不能和朝鲜比。
可是为何皇太极都在朝鲜安家落户了,为何还要心心念念沈阳?
除了不甘心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这事情可能除了皇太极之外,不会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此时的平壤城,主事之人名叫豪格,这也是皇太极长子,今年不过十六,但是此人虚心好学,文武双全,不但在朝鲜压制各地朝鲜反叛,还接过范文程的担子,继续修订清祖实录,就是努尔哈赤的生平。
所以豪格在女真内部,声望甚高,现在已经协领大清户部,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下一个皇太极。
皇太极让他协领户部,主要也是为了这次与大明的大战了,胡大彪这一个多月按兵不动,皇太极也是按兵不动,可是人要吃饭马要吃草,后勤反而是这两月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而豪格做的面面俱到,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皇太极不止一次传信说他做的好,这让他的声望更高,身边自然而然聚集了一批人。
刚从公署出来,豪格就到了一处重兵把守的宅子,这里面监禁的人,让豪格异常有兴趣。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忠贤。
魏忠贤被送回来已经一月了,要说豪格想要去见他机会多的是,不过豪格不敢,皇太极不喜欢魏忠贤和别人走得太近,毕竟魏忠贤以前是銮仪卫指挥使,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有太多秘密是要瞒着所有人的,这所有人中,也包括豪格这种皇太极的儿子。
今日豪格能过来,是因为皇太极差人送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朝鲜境内不论哪处有异动,就立即杀了魏忠贤。
有这个命令在,豪格才敢过来。
此时的魏忠贤,好似失去了往日的聪明劲儿,在这大宅子中吃的好睡得好,让旁人看了都觉得这货应该是脑子有毛病。
“大贝勒到!”
豪格在年前已经被册封为贝勒,若是这次将后勤之事弄好了,必定会再进一步的。
魏忠贤就躺在园中躺椅上晒太阳,对通报声充耳不闻。
豪格不以为意,挥手让人下去之后,坐在魏忠贤边上的椅子上,语气中有些许惊奇:“魏大人是知道我要过来?”
魏忠贤还是闭着眼不说话,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豪格轻笑:“魏公公,本贝勒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魏公公你的性命握在本贝勒的手里罢了。”
魏忠贤装不下去了,悠悠睁开眼睛,装作迷糊的模样,起身就要跪下:“哎呀…大贝勒安!奴才年纪大了,耳朵背了,没有听到是贝勒前来,请贝勒恕罪!”
豪格扶住魏忠贤:“不用如此,坐下吧,不用紧张。”
魏忠贤也是会借坡下驴的,也不推辞:“多谢贝勒,不知贝勒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父皇让我过来看看你,看看这群奴才伺候的好不好,若是在这不舒坦,还可以给魏大人换个地方。”
这一听就是假话了,不过魏忠贤还是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起身抬手对着辽东方向拱了拱手:“陛下隆恩啊,真是让奴才无以为报,只能好生办差,以报君恩!”
豪格轻笑一声:“你们大明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你可愿意为父皇去死啊?”
魏忠贤立即转身,眼神中与语气中都带有决然之意:“奴才这条命,就是陛下所救,怎么能不愿?还有…大贝勒,奴才不是大明人,奴才也是汉八旗旗主,是咱们大清的奴才。”
豪格对魏忠贤的话很是满意:“哎呀,说错话了,魏公公对父皇的忠心,自然是日月可鉴的。魏公公,那你再说说,我大清与大明,谁能笑到最后?”
魏忠贤一愣,随即道:“自然是我大清!”
豪格摇头:“魏公公,本贝勒当你是自己人,这才开口询问的,你怎么光拿场面话哄我?说实话吧,一家人说话,说什么都行!”
魏忠贤干笑两声,而后正了正神色,小心道:“若是真话,那大清必败!”
豪格沉了脸:“何以见得?”
“第一,大明已非十年前的大明了,如今大明政局平稳,虽说还有许多人不满如今的政局,可是他们改变不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朱威和皇家还有勋贵组成的联盟,这个联盟牢牢把握军权,这是他们稳定的基石。”
“贝勒可以从辽东局势上看到一丝端倪,以前像辽东这种重镇,主官都是三五年一换,下面那些总兵将领,也是时常换防,可是现在已经六年了,辽东主官也是刚刚换成大明的永州侯。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件事。”
豪格觉得魏忠贤说的很有道理,连忙问道:“说明什么?”
“说明大明政策变了,由原来适合防守的孙承宗和熊廷弼,变成适合进攻打硬仗的胡大彪,这就代表大明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而我们大清呢?只是根据大明军队的动向就匆忙出兵,所以贝勒,这是第二点。”
豪格此时的脸色已经异常郑重,示意魏忠贤继续说。
“第三,一心!大明也有不同民族,也有不同信仰,可是数百年来,那些有心思的民族都被压的死死的,并且这次过来辽东的兵,一多半都是朱威的新军或者是他以前带的兵,这就能保证他们沟通起来没有私心,也没有二心,反观大清,朝鲜,汉人,女真,还有蒙古,这还只是大的民族势力,还有一些小的,比如新罗人,并且我们的军制也是将这些人完全区分开的,这就留下了一个祸根。”
“那就是…那些将领在打仗的时候,最先在意的不是胜负,而是自身实力是否会受损。”
豪格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还有吗?”
“还有…”
“铛铛铛!”
“敌袭!”
两人猛的站起身。
“敌袭!敌袭!”
“哪里来的敌袭?”
“轰轰轰…”
突然之间,这座宅子周围响起爆炸声,围墙瞬间不复存在。
在那漫天烟尘中,有无数喊杀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