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霆在广场上走了一圈,通知正在忙碌的人,都歇下手中的活儿,先回去休息。
见这边这处盆栽有些高大,他想过来抽支烟,便看到这两人躲在这里亲热的一幕。
呃,可不就是亲热吗?虽然没有抱在一起,但他这位好父亲给那女人擦眼泪的动作,看着就小心翼翼,温柔无比。
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连他都看得有些愣怔,忍不住走过来一探究竟!
司震南转过身,就对上来人清隽俊美的脸,他抿了抿唇,下意识就想出声解释。
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司震南看着司夜霆,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难堪,他僵在半空还来不起放下去的手,无意识的顺势垂在身侧,又无意识的紧握。
司夜霆没有回答司震南的话,径直越过他走到盆栽旁的一个石墩旁,他没有坐下去,一条腿踩在石墩上。
他长身玉立,虽有宸宁之貌,但却面色寡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便隔着一两米的距离,方静柔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冷寒气。
司夜霆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娴熟的拿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轻轻袅袅的烟雾从他口鼻里出来,又缓缓散开,将他的面容隐匿在其中,让人看不真切。
司夜霆这样淡漠的表现,让司震南和方静柔都有些愣怔。他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半响后,司夜霆狭长的墨眸俯瞰着僵在原地,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的两人,“这么急?宴会刚结束就等不了了,躲在这个角落里亲热。”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忙碌的人,要不要我让人给二位在这里搭个帐篷,让你们继续?!”
……
凛冽的声音中沁满了寒意,还有满满的嘲弄跟讥讽,让两人有种如醉冰窟的感觉。
司震南眼神阴沉的看着司夜霆,眼底除了尴尬外,还有些许不满和难堪。
不待司震南说什么,方静柔就疯狂摇头,“不,不是这样的,霆……”
‘霆哥’二字下意识的就要叫出口。
方静柔看着司夜霆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厌恶,遍体生凉,难堪和惊恐让她的身体,都跟着轻颤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看着这么热闹的宴会,想起了我的家人,一时有些伤心。司叔叔刚才只是在安慰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震南因为尴尬紧张,并没有听出方静柔话中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感受到她那急切的语气对着司夜霆解释,听来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也急着解释,“老三,你想哪儿去了?这丫头就是父亲的晚辈,人家父母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今天这么多人,我没有时间顾及到她,让她一个人躲到这个地方伤心来了。”
“我也是才找到她,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我刚刚就是在安慰她。你不要多想,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丫头,你刚才那话太侮辱人了!”
司夜霆看着这唱双簧的一对男女,他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薄唇轻启,冷冷道,“伤心?司家的热闹让她觉得伤心了?呵!就因为她家里不幸,看着别人家热闹,她就要伤心。这样的话,你还是趁早把她送走吧,因为我司家会一直如今天这般热闹下去。”
她没有那样想,她好不容易混进司家,她现在不想离开司家,也不能离开司家。
……
这样想着,方静柔鬼使神差的跪到司夜霆的脚步,想去拽司夜霆的手臂,想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她真的没有那么想。
司夜霆看着朝自己伸上来的一双手,他满脸嫌弃,像是在看一堆垃圾,“这双手不想留的话,就继续!”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这广场的一角,都降至了冰点。
司震南不由得心头一凛,“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静柔身体僵立在原地,她满脸委屈的看了看司震南,又转回头看着司夜霆。她不敢自信,自己都这么卑微,这么狼狈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怜惜。
司夜霆不怜惜,但司震南可心疼坏了,他从身后将方静柔扶了起来,“丫头,你这是何苦呢?有司叔叔在,你不用如此卑微的讨好其他人。我虽不是这个家的家主,但我至少还是长辈,我能留住你,也能护好你!”
司夜霆没有理会这两人之间的卿卿我我,他吸完最后一口香烟,随意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他摄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他站直身大步离开。
只短短的一瞬,就再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方静柔。
方静柔紧紧咬着唇,脸色涨红,又有一丝凄楚和不甘心。活了二十六年,她以前是帝都的第一名媛,是所有人恭维、讨好、巴结的对象。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无视和委屈,她卑微得都在那个男人面前跪下了,可那个男人,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
方静柔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司夜霆逐渐远去的背影,她脸上戾气横生。
双眸中的阴鸷、阴毒几乎要凝成实质,司夜霆,是你逼我的!你一次次的践踏我的尊严,是你逼我的,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