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双只觉得这一幕极致的突兀,极致的滑稽,又极致的讽刺。
让她忍不住想笑,既然忍不住,她也就索性不忍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好似瞬间盖过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刚好,她笑完,烟花也燃放完了,广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但上官无双的声音,很快就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我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已是三九之天,上官无双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的红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细细软软、毛茸茸的,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浅色的家居鞋。
再简单不过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如同杂志封面一般。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上官无双的脸白净如玉,有风吹过,吹起她额前的一缕长发,温柔中带着高贵和清冷。
即便是恨她入骨,方静柔也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帝都,上官无双的容貌无人能及。
不施粉黛,已是人间绝色!这正是方静柔最讨厌最恨的地方。
方静柔暗恨,但她嘴上依旧畏畏缩缩的道,“算了,司叔叔,是我不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不量力。她是司家的少夫人,而我只是寄居在司家的可怜虫,她看不起我,也很正常!”
听到方静柔的话,司震南的心像是被尖刀扎了一下,痛得一抽一抽的,他小心的从地上把她扶起来。
待稍稍站直身体,司震南又对着上官无双怒声道,“司家的少夫人又如何?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
“无双,我再说一次,道歉,马上给她道歉!”
……
上官无双笑得依旧清冷又讽刺,她还是问着先前的问题,“请问司先生,我道什么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司震南再也维持不住儒雅谦和的面容,恶狠狠的瞪着上官无双,“你放肆,我是你父亲,你做错了事,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谁给你的胆子?”
人群后方传来一道森寒冷戾的声音,“我给的!”
司夜霆穿过人群,走到上官无双身边,将手中的披肩系在她肩头,“怎么回事?”
上官无双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管,她再次迎向司震南的视线,“父亲,你还知道你是我父亲?但,你这样的父亲,我上官无双要不起,我的父亲叫上官梓墨,只有他配让我叫声父亲!”
“你我都是司家的一员,在司家,我敬你是长辈。但司先生,你刚才的表现,你觉得你配得到我的尊敬吗?一过来就指责我恶毒,责令我道歉,你还真是一个好长辈啊。”
司震南被一个小辈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讽刺,他心底的火气跟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你不恶毒吗?你不该道歉吗?丫……小方跟你打招呼,想跟你做朋友,你出手推她,伤她至此。”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对我大呼小叫,你的教养呢?别以为背靠司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司家还轮不到你胡乱撒野!”
背后,司擎天的声音又冷冷响起,“哦!轮不到她胡乱撒野?那该轮到谁?你吗?”
司擎天被上官梓墨扶着,和司老夫人以及先前并没在广场的司家人,一起走了过来。
……
一时间,司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站在了这里,几人之外围着乌压压的人群。没有小板凳、没有小瓜子,但大家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吃瓜吃得口齿流香,这瓜可真甜真脆呀!
司震南侧身转眸,看着突然走过来的一群人,他眉心跳了跳,快速推开靠在自己肩上,哭得委委屈屈的方静柔。
他压下心底的怒气,微微躬身颔首,“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这事,确实是无双做得不对,我就是数落她几句,他就跟我顶嘴。我好歹也是长辈,被一个小辈这样对待,说话才失了分寸。”
司老夫人怒其不争的瞪了司震南一眼,她走到上官无双身侧,轻声询问,“双宝,告诉外婆,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无双站在原地,脚步都没有挪一下,她冷眼看向方静柔,“既然司先生觉得是方小姐受了委屈,那就让大家都听听方小姐的委屈吧,让她先说!”
谁知方静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来不及收起自己的哭声,司震南就抢声道,“父亲、母亲,事情是这样的,小方想……”
司擎天的声音严厉,带着满满的威压,“你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她是哑巴,还是怎么了?需要你替她说话!”
方静柔也知道此刻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她微微止住哭声,抽抽搭搭的把刚才说过一遍的说词,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她话音刚落,司震南就忙不迭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上官无双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一幕,冷笑出声,“好一个‘没错,就是这样!’请问司先生,你是亲眼看到我推她的吗?”
司震南,“……”
他喉间一噎,僵着脖子道,“我虽没有看到你亲手推她,但看到他趴在你面前,你还笑得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