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
三天时间,上官梓墨除了上卫生间,吃饭、睡觉都将司晴画的骨灰捧在怀里,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上官梓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白天,上官梓墨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过往。即便知道,司晴画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上官梓墨也说得特别认真。
周威等人站在房门口,偶尔能听到上官梓墨儒雅爽朗的笑声,偶尔也会听到极低极低的呜咽声。
晚上,上官梓墨待众人都就寝后,会捧着司晴画的骨灰在院子里走走,四个夜晚,几乎将老宅的每一处都走遍了!
但时间又过得很快。
三天时间,上官梓墨几乎将每分钟抠出六十秒来用,如果可能,他还想抠出更小的时间单位,可时间还是一点点的在流逝。
三天啊,弹指一挥间,正月初六这天还是来了。
上官梓墨起了一个大早,说是一大早,他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睡。想到要将司晴画的骨灰长埋于底下,他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伤怀。
但斯人已逝,也要让她入土为安!
这天,上官梓墨很早就去浴室将自己收拾整理干净,亲手把司晴画的骨灰装到他让周威出去买的一个新的骨灰盒里。
这个骨灰盒比先前那个黑色的陶罐精美、精致得多,几乎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再盖上骨灰盒的瞬间,上官梓墨又拿剪刀在自己头上剪下一小撮头发,放进了骨灰盒里。好似顺手一般,在骨灰盒的最上面,他丢进去一个红色的东西,然后,他才慎之又慎的盖上了盖子。
做完这一切,上官梓墨开始换衣服,穿上黑色西装后。他对着镜子,将一个印着‘新郎’二字的红色标贴,稳稳的贴在自己的西装上,随后,他才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没错,他刚才丢进骨灰盒的那个红色的东西,就是印有‘新娘’二字的标贴。
在上官梓墨心底,这一天是司晴画下葬的日子,也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今天过后,司晴画就是上官梓墨真真正正的妻子了,刚才那一撮头发,就是结发为夫妻的意思。
……
司家虽没有通知,但与司家交好的几大家族像是约好的一般,集体上司家来拜年了。
说是拜年吧,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穿上了黑色的正装。毕竟,和司夜霆交好的几个兄弟,他们都知道这一天司家要做什么。
所有人齐聚司家大厅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司擎天也不觉得意外,几大家族的关系走得很近,那家有什么事,不用公开通知,私底下也能打听到。
司晴画的葬礼,仪式很简单,因为是迁墓,倒也没有大办。在祠堂立下牌位后,司擎天就带着众人往墓地走。
墓地不远,司家的陵园就在老宅后面的一处略有起伏的小山上,那片地和老宅是连通的,属于老宅的地界之内。
差不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一路上,上官无双两次想要从上官梓墨怀中接过母亲的骨灰盒,按理说,这种事本该由子女来做的。
可上官梓墨将骨灰盒珍而重之的捧在心口,司夜霆见他这样,便在上官无双第三次欲言又止的时候制止了。
司夜霆抵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去抢了,就让岳父送岳母最后一程吧,今天,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你看,爷爷奶奶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做女儿的,能不能有一点儿眼力劲儿。”
上官无双,“……”
见她小嘴一瘪,司夜霆又道,“等会送岳母入土,在岳父心底,无疑是剜心割肉,咱们做子女的,就别再去捅他一刀了,随他去吧!”
……
上官无双当然也能体会父亲心底的苦,要是华国没有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习俗,她是真的想让母亲的骨灰,一直放在父亲那里。
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她懂,父亲肯定也懂。
希望父亲早日从这段痛苦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母亲藏在司家的陵园,父亲还能经常去祭拜。
司震南本该是走到子女的前面去,但他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晦气,他才不愿往前面凑,这三天他也是象征性的过来看过一次。
他心底,对这位妹妹,真没有多大印象。
司晴画走丢失时,才四岁,司震南那时也才十一二岁,过去四十年的事,他心底早已经淡忘了!
实话说,见上官梓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司震南满心的不屑、满眼的看不起,人都死了,而且还嫁给过别的男人。
以上官梓墨的容貌和身姿,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虽说已经四十五岁了,但看上去和司夜铭差不多,甚至看着比司夜铭还年轻隽秀。
倒不是说司夜铭显老,是上官梓墨实在是太显年轻了。
这一点,连司震南都羡慕嫉妒得不得了,明明是同一辈人,却看着和自己像两辈人!
那样一个清隽俊美的男人,为一个嫁给过别的男人的女人守身如玉一辈子,连其死了,都放不下!
司震南心底冷嗤,这一刻,他是真没把司晴画当成自己的妹妹看。他心底只有对上官梓墨的不屑,还有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