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魏锦心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纱裙,此刻正斜躺在小榻上。
旁边,是一壶酒。
魏锦心眉眼如丝横过来,眼底是一片茫然。
她面色早已浑浊一片,人也不甚清醒。
显然是喝醉了。
李来的身子紧了紧,他慢慢走向了魏锦心。
每一步,于他而言都是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的眸中深邃幽沉,双手始终攥成了拳头。
他走到魏锦心面前,在对方面前蹲下。
魏锦心到底是喝多了,已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抬眸,痴痴笑着:“你来啦。”
随即,她伸手握住了李来的。
将男人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脸上满是泪痕,李来粗粝的指腹触碰到她如丝绸般的肌肤,激起阵阵战栗。
李来跪在魏锦心身前,深沉的眼眸中绽放一抹温柔。
和他往日严肃刻板的印象判若两人。
魏锦心还在痴痴笑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可知我自小便爱慕于你?”
一声声追问让魏锦心处于崩溃的边缘。
李来的手顺着魏锦心的眉尾慢慢抚摸,拂去她眼中的泪水。
然后来到她的唇瓣,魏锦心的唇冷不防吻上他的手指。
男人的身体激起一阵战栗,眼眸中闪过鲜艳的红色。
他喉结微动,带着一股嘶哑的嗓音低声说道:“小姐,小人一定帮您达成所愿……”
雨一连下了多日,以至于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殷帝震怒。
原因是河水泛滥,黄河决堤,下游的百姓顿时流离失所,如今已经一股脑全涌到了京中城外。
这灾民的事情处理起来可大可小。
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朝廷动荡的。
金銮殿上。
殷莫寒和殷云深分别作为皇子上朝。
二人分站两列。
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股势力。
只听殷帝开口道:“如今百姓全部涌入京城郊区,各位臣工可有何良策啊?”
话音落下,殷云深身后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恭声说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些贱民不足为惧,只要派兵镇压,将其赶回来处,危机便可解了。”
他说完,便有几名大臣跟着应和出声。
殷帝面色不变,继续问道:“可还有不同意见?”
殷云深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往年也会出现此等情况,也都是这么处理的。
为何这回……
正思忖着,只见一旁的殷莫寒站了出来。
“启禀父皇,依儿臣之见,应当补以善款,并对灾民妥善安置,这样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殷莫寒话音一落,方才站出来的那名大臣立刻怼道:“十三殿下说的简单,朝廷哪有那么多银两拨给那么多灾民?”
“要是人人都效仿,岂不是乱套了。”
“是啊。”
“可万万使不得!”
“就是!”
“还是照着老办法办比较妥当。”
一时之间朝臣议论纷纷。
殷云深面上已经露出微笑了,他慢慢站了出来,看了殷莫寒一眼,然后说道:“父皇,十三弟初来乍到,毕竟没什么经验,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于他。”
殷帝看向殷莫寒,眼神随即深了深。
他于是开口道:“既如此,就按照往年惯例……”
殷帝话还没说完,殷莫寒再次站了出来启声道:“父皇,此事万不可,应当妥善安置民众。如无人挑起此任,儿臣愿意自请去办。”
殷莫寒说完,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很多人是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
殷云深眸色渐沉,他看向殷莫寒的眼神多了抹审视和探究。
殿上殷帝忽然开口:“好,此事便交给寒儿去办。”
“散朝!”
殷莫寒要解决灾民一事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魏安宁耳中。
心儿对着魏安宁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小姐,十三……殿下可真了不起,竟愿意为了老百姓亲自出马,要帮他们重新安家呢。”
魏安宁蹙了蹙眉,这段情节她在原书中有印象但并不是太多。
这是殷莫寒取得殷帝信任的关键时机,他会怎么做呢?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与之有瓜葛。
永和宫。
阳川得了殷莫寒的命令,走了趟户部。
不过刚去就吃了闭门羹。
那户部尚书根本不买账,连说国库吃紧,没钱安置灾民。
末了还似笑非笑的讥讽道:“十三殿下如今是陛下跟前红人,何不自己想办法,又为何找下官,恕爱莫能助。”
这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殷莫寒是依陛下之令办事,这户部尚书能有几个胆子,敢忤逆于他。
这中间谁在推波助澜,不言而喻。
回来后阳川便将自己所经历之事禀告给殷莫寒。
殷莫寒正在练字,他近来字迹写得越来越好了,就连教习的太傅都对他赞叹有加。
听到阳川的话,殷莫寒倒并没什么大的表情,仿佛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阳川走近,看了一眼殷莫寒写的字的内容,不着痕迹的瞥过头。
他有些不解,随即问道:“殿下,恕奴才愚钝,这安置灾民的活如今显然是个烫手山芋,宫内之人想必都不会帮您。”
殷莫寒并不看他,而是继续专注的练字。
不过他语气淡淡回道:“连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属下不敢。”
“只是觉得殿下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殷莫寒嘴角微勾,答道:“这次殷帝明显是有别的打算,那些蠢货还按照以往的老办法去办,不是触了殷帝的逆鳞?”
阳川不解,“可殿下这边势危,如果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必然会引来朝臣非议。”
“小人猜想,一定会有很多人等着看殿下的笑话。”
“嗤,”殷莫寒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用点手段又如何。”
他说着,转头看向阳川,眼眸中染上了一抹诡谲,“你记住,要想上位,就要不择手段。”
阳川点头称是。
外人都以为十三殿下仁义,愿意为了百姓想尽办法。
殊不知,他们的命在殿下眼中根本分文不值。
他如今若仍能放在心上的,只怕只有他自己。
还有他如今笔下在写的那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