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从小会议室的屋里走出来时,脸上布满了愁容,她努力调整心情,力求走进第二事业部的时候,不要露出痕迹。可当她一走进屋,看到忧心忡忡的林依凡朝着她疾步走来,还是不免面露难色,眼神闪躲。
林依凡见芬姐坐下,忙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芬姐,没事吧?”
“没事!”
“调查组怎么跟您谈了这么久,还让我把今年您经手的合同都抱了上去。他们不是应该围绕走的业务员进行调查吗?”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牵扯进来会很麻烦。如果调查组找你谈话,你就说你是轮岗人员,对这些都不清楚,就行了。”
林依凡凝视着芬姐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您遇到麻烦了,是吗?”
“依凡,再过两周你就要离开事业部了,这边无论有什么变动,都与你无关。放心吧,清者自清,没有什么麻烦能一直缠着我,不过是暂时的。”
芬姐不愿多谈,林依凡只好满腹疑惑的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渐渐出了神,直至小王师傅表情严肃的站在她面前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她才回过神来,不免惊讶,“小王师傅,怎么了?”
小王师傅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摆了摆手说:“哎,调查组让你上去一趟。”
林依凡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后方芬姐的工位看去,她正淡然的微笑着,好似在说,没事,去吧。
走至小会议室门前,她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说着:“进来!”
她推门而入,看见桌子对面坐着四个人,只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刘敬安。她不知如何称呼他人,只好先朝着其他三人微笑点头,随后喊了一声:“刘经理!”
刘敬安朝着她热情的招了招手,分别指着三人说道:“这是集团调查组的肖总、严总、高总。”
林依凡一一打过招呼后,在刘敬安的示意之下坐在了他们对面的座椅上。
严总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瞥了依凡两眼后,看回手上的资料,声音低沉的问道:“你轮岗多久了?”
“3个半月!”
“哦,一直跟着王玉芬是吧?”
“是的。”
“她平日里工作态度如何啊?”
“非常认真、负责。”
“规矩吗?”
林依凡有些茫然的看向刘敬安,又立马收住了眼神,快速答道:“我不明白这个规矩是指什么?如果说是工作流程等方面,当然,芬姐一直都做的非常标准,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不是指这个。我是想问你,她做人做事有没有吃里扒外、表里不一、损人利己的方面。这只是私下谈话,你说的任何内容都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所以,不必紧张,只需要实事求是就好。”
“从来没有!如果您的规矩指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我可以非常肯定,她一直都行的正,坐得直,无论工作还是做人。”
刘敬安闻言,摆摆手,笑了笑,探着脑袋朝着严总看过去,说:“我就说吧,这些轮岗员工都还是孩子,净说些傻话,她们天天坐在电脑前完成上面交给的工作,哪有时间观察他人的一言一行,就算看到一些,也只是表面,谁能保证人人都表里如一呢。您听听也就算了。”
严总冷峻的脸,似乎响应着刘敬安的说辞,挂上了一丝了然的微笑。他重新看向林依凡时,说道:“好了,我们就这些问题,谢谢你的配合。”
对话中断得如此突然,她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唯一能帮芬姐分辩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毁在刘敬安的混淆视听上吗?她内心剧烈的挣扎着,本来已准备听从命令起身离去,却忽然僵在原地寸步难移。
“林依凡!你可以回去了!”刘敬安加重语气命令道。
林依凡深吸一口气,带着抱歉的笑容转过身来,再次面对四人,重新坐了下来,“我还有话要说。”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着,心里抱着死就死吧的心情,没有什么比情义更重要,越是有人要将脏水泼向她在乎的人,她越是要坚定的抗争到底。
严总有些意外的看向刘敬安,见他似乎要发火的样子,只好先行缓和气氛,“没关系,有话没说完,就继续说。”
“我知道调查组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调查的方向不是那些离去的人,而是留下来的这些决心与公司同舟共济的人?我是轮岗员工,在事业部的时间不算久,但是这3个半月我与芬姐接触最多,严总刚才所说的吃里扒外、表里不一、损人利己都不可能是她会做出的事情。纵使刘经理和芬姐同在一个公司认识20年,也不一定能对她有多么深的了解。”
刘敬安冷哼了一声,道:“我和她也是同部门过的,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在学校读书呢,我对她的了解怎么会不如你?”
“这段历史我听人提起过,似乎是芬姐与刘经理有过什么过节,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可能恰恰证明了你们不是同道中人,又何谈了解呢?”林依凡察觉到刘敬安表情中的愤怒,心里虽然慌张,但仍旧维持着面不改色,坚定的望向对面的四人。
严总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轻轻一推,就滑到了林依凡的面前,“看一下这个。”
那是一份合同,签订日期是正是今年的3月份,她认真的读着,直到看到一行不可思议的文字出现,不禁瞪大了双眼,上面写着:津云贸易公司作为澳林公司的合作方拥有同等的权益。
她反复读着那句话,皱紧了眉头,她听浩天提起过调查结果,她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因此极其谨慎地望向严总,问道:“怎么会有这样一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