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凡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立马从椅背上取下羽绒坎肩穿在身上。她心想自己一定不能生病,在乔鑫楠倒下之前,她都要好好的,这样才能帮师兄报仇,才能同浩天和好。
此时,晨会时间已到,芬姐起身走至依凡工位前,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这边要是忙就不用参加晨会了。”
“啊,我这边还好……”她知道芬姐是为她好,但她没法一直躲着浩天,她想见他,比任何时候都想。
电梯前,郑浩天等人已经守在那里,依凡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来,便忙将头偏向一边。为什么会这么内疚呢?可能因为浩天的脸色很差,一定是被她昨日的决绝气到了……
电梯到达七楼时,众人都上了电梯,只有她还愣在原地。芬姐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上来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眼见电梯差不多站满了人,就轻轻摇了摇头,说:“人满了……我直接走上去吧。”她的目光不敢有一丝偏移,生怕一不小心就同浩天对在一起。
“没有提示超载,上来吧!”吴博宇见芬姐似在犹豫,便忙向依凡说道。
她‘哦’了一声,走上了电梯。心里想着,就一层楼梯而已,自己应该爬上去的,怎么会愣神等着这么尴尬的时刻到来?她一边懊恼着,一边急切地等待着门开的一刻。
门开了,她面前站着的竟是顾欣媛,两人都是一惊,她侧身而出避免碰到顾欣媛手中的水杯,听见身后那清亮悦耳的声音说着:“浩天,你好些没?给你冲好了药,本想下楼拿给你,你倒先上来了。”
浩天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顾欣媛手中的杯子,轻声道谢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会议室。
这日晨会上无非是一些日常工作安排,并无其他事项,倒是郑浩天身体不适引来了大家轮番关怀。
比起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对浩天嘘寒问暖的人,依凡更像是个局外人。她只能偷偷望向他,心里猜想着他必是昨日喝了酒,才会如此难受。都是她不好,即使分手,也不该说得那样决绝。正想到这里,郑浩天的目光就迎了上来,吓了她一跳,慌忙的闪躲开。她明明是逼不得已提出分手,但现在,她却真实地感受到了愧疚和悔恨。
她再次看向他时,他已将目光移开,冷冷地盯着手中的文件出神,不知道是真的看进去了,还是装装样子。她的心虽是饱含酸楚和苦涩的,在望向他时却深情得很,丝毫不见分手后的陌生。见他阅读文件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皱眉,还是往日的神态,她便有些想笑,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爱也并没有消散。
“依凡,你……干什么呢?”芬姐担忧的声音唤醒了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真是要命了,郑浩天看到恐怕要气炸了,别人看到怕不是以为她疯了。这样想来却越发好笑。她轻轻摇了摇头,想将这些奇怪的想法通通赶出脑外,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忍不住。果然,被他逮个正着,他目光严厉且愤怒,瞪视着她,好像在问:你很开心吗?
晨会结束后,众人各归各位,芬姐拿着一摞文件交给吴博宇说:“你拿去给郑总签一下。”
吴博宇看了一眼手中文件,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直接请郑总签字就可以吗?”
依凡回过头来,朝吴博宇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便疑惑道:“芬姐,这个不是我昨天做好的文件吗?”
“嗯,是的。”
“那我拿给他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吴博宇也不清楚。”
芬姐似乎有些犹豫,叹了口气,还是同吴博宇道:“那……你还是交给依凡吧。”
依凡接过吴博宇手中的文件,见他还有些茫然的样子,便向他说道:“以后你做的文件也是这样,头一天的文件按照编号顺序从上到下排列,送到郑总屋后,每一份文件都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的位置就是需要他签字的地方。你今天手上的文件,明天就可以找他签字了。”
吴博宇认真听后,便急忙向她道谢。
待走至郑浩天办公室门前,她先调整了呼吸,在心中默念了5遍‘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随着他低沉的回应声,走了进去。
郑浩天见进来的是她,便将牙一咬,人往椅背上一靠,仰着头狠狠点了点说:“有事情吗?”
她望着他有些出神,本已做好的心理建设,也失了效。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深情,即使里面夹杂着愤怒、不解、悲伤、失望,但那份炙热却是始终不灭的。可能因为她知道是假分手,所以,情绪总是带入不到恰当的位置,比如此时,她应该表现的公事公办,却越发的拖泥带水。早上躲避的眼神,此刻倒是对了个完完整整、真真切切。
浩天不解来意,稍稍缓和了语气,又问了一遍:“有事情吗?”
她立马回过神,低下头,藏好表情,将文件依次放在桌上,一份份的翻至最后一页,“需要签字。”她简短回道。
郑浩天每签一份文件,锐利的目光就会在她脸上停上一阵儿,似乎在等待她开口说些什么。
“我翻错了……”签到第六份文件,依凡见浩天的笔即将落下,慌忙叫出声来。
他的手随着她的声音停在了空中,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神和缓了许多,望着她,慢慢靠在椅背上问道:“你错在哪儿了?”
依凡一愣,有些错愕,什么意思?怎么会是这副表情,这句话?她思索了片刻,终于明白他是会错意了……她这样想着,开口变得异常艰难。顺着他说,那么分手的戏码要如何演下去。但若是实话实说,又太过残忍,倒像是自己故意捉弄他似的。她为难的低着头,心纠结得要命。
“不好开口?那好,我不勉强你,我可以当昨天的事情……”
“我翻错页了……对不起……”未等他说完,她便闭着眼,咬着牙,豁出去般吐出这句,她知道这下子他一定会气急的,可她没有办法,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只能将分手戏码演到最后。她说完,不敢对视他的目光,手颤抖着将那页掀了过去,轻轻指了指右下方说:“刚才差点签错位置,抱歉……”
她知道现在说再多对不起、抱歉,他都是要火冒三丈的,自己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出?她懊恼得要命,恨不得立马从那间屋子里消失了才好。
浩天果然气急,连呼吸声都急促了许多,冷笑了一声说:“翻错页了?……你现在做事情越来越凭自己心情了!”
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失望和愤怒,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文件放这里,你回去吧!”他冷冷的说着,将笔扔在了一旁。
依凡惊愕的望着他,明显手足无措,疑惑道:“你不签了吗?还有三份文件就签完了……”
“你给别的领导签字也这么容易吗?人家连内容都不看,你翻到最后一页,人家就立马签字,是吗?”他终于还是爆发了。
“不是……”她不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分明闪烁着火光。
“那从今以后我也一样,记清楚了!”他咬牙道。
“好……那没什么事情,我出去了……郑总。”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不管分手是不是真的,他们都被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