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花眼珠子虚虚转了几转,看着叶云淑,抹着眼睛。
她先发制人,装可怜哭喊:“大妹哟,俺家里都没来得及做饭,跑来你这里想给你报喜,现在连一口热乎都吃不着,待会儿你二哥得打死俺哟。”
苏玉禾冷声道:“那就让他打死吧。”
就眼前人这副模样,苏玉禾还真不信有人能打死她。
袁春花指着苏玉禾:“大妹啊,你看看啊你看看,这小蹄子还没进门呢,就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许骂我姐姐!”丹丹把筷子丢到袁春花身上,“你是坏人!”
“这又是谁家的娃?真是没教养!”
袁春花看没人应她,干笑了声儿:“算了,今儿俺是来报喜的,就不跟你们计较,俺就着这碗随便对付两口就得了。”
桌上三个菜,一个猪肉白菜炖粉条,一盘风干肠炒鸡蛋,一碗咸菜。
猪肉冒出的香味可真是馋人,还有那风干肠全是肉哇,看鸡蛋的颜色,油可没少放呢!
袁春花真想不到,这落魄地主家还有这么好菜呢。
她坐的就是江凛的位置,她不管碗筷有没有动过,抓起筷子就要去夹肉。
苏玉禾抬手用筷子敲开她的筷子。
“你干哈!”袁春花瞪着苏玉禾。
苏玉禾双手端起猪肉粉条,往身后柜子一放,接着一手一盘,把风干肠和咸菜端走。
袁春花急了,蹭地站起来:“大妹,你看看这小蹄子,啊呸,你看不到,俺这是糊涂了。”
她把目光转向江凛:“外甥,俺就你这一个外甥,你看看这小蹄子竟然欺负俺。”
江凛压着气:“你少一口一个小蹄子的,要不是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我——”
苏玉禾拉住江凛,示意他别说话。
江凛怎么做都不会落好,但苏玉禾不一样。
苏玉禾就是跟袁春花打起来,也不会落人口舌。
袁春花蹭地冲到苏玉禾面前,对着苏玉禾的眼,根本不敢动手。
苏玉禾反手给她一巴掌,打得袁春花猝不及防。
袁春花捂着脸:“你敢打俺?”
“打的就是你,什么破嘴,好赖话都不会说,你再骂我一句小蹄子,我就抽你一巴掌。”
袁春花没吃到肉,心里难受得很,又被打了一巴掌,直接撸起袖子就想打回去。
但触及江凛的目光,袁春花没来由有些害怕。
这外甥眼神也太吓人了。
她还要靠着这外甥结婚赚点红包钱呢。
她很大声哼了一声儿,瞪了眼苏玉禾。
一屁股坐到叶云淑坐着的长凳上。
“俺今儿来就是报喜的。”她看向叶云淑,“大妹啊,俺以前给你说的丽丽,还记得不?人家愿意给五十块钱嫁妆带过来呢,丽丽这孩子勤快,屁股大,现在进门,年底就能抱上大孙子!”
叶云淑皱眉:“什么丽丽。”
苏玉禾忍着笑,叶云淑这是故意的呢。
袁春花也不觉得尴尬:“前些年不是看外甥可怜嘛?俺带上门给你看的姑娘呀,人家现在工作可好了,在县城供销社里当售货员!卖雪花膏呢。”
叶云淑:“你想说什么。”
袁春花笑笑:“不是说了嘛,人家有五十块钱嫁妆呢,你看现在谁家给那么丰厚的嫁妆呀,能给一条棉被都谢天谢地了,人家说,只要能嫁过来,不要彩礼呢。”
苏玉禾心里冷笑,还是上赶着着。
她斜睨了眼江凛,都是你招来的。
江凛摸了摸鼻头,求饶似地看着苏玉禾。
叶云淑:“二嫂,你先回去吧,凛哥儿的事情都定下了,我很满意玉禾,你别再说这种挑拨的话了。”
“这怎么能是挑拨呢?”袁春花瞬间拉下脸,“那小……呃,那女的,城里来的,肯定不是真心对咱们家凛哥儿,指不定就是觉得下乡日子苦,看上俺们家的肉了呢。”
说到肉,她感觉自己又闻到了猪肉炖粉条的味道。
咽了咽口水,袁春花说:“俺们队里有哩,城里知青嫁了把人家底花光了,就跑了!”
苏玉禾冷着脸看着。
“饭呢!我要吃饭!”角落炕上的老太太喊着,“什么人跑来乱叫,把她赶出去!”
袁春花进屋时还有不对劲儿呢,现在终于明白是什么不对劲儿了,那死老太婆没看到人。
这时候才冒出来。
说实话,袁春花有些害怕梅兰月这个老太太的。
当初就是老太太拿着扫把把她赶出去的。
以前江家还有很多财产时,袁春花时不时过来捞点东西回去,老太太看见板着脸,但碍于脸面一直没说。
袁春花随便她怎么白脸,反正只要她能拿好东西就行了。
后来没有好东西了,她再不用受对方白眼。
这会儿再听到梅兰月的声音,袁春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苏玉禾推了下江凛:“去给祖母盛饭。”
“玉禾。”梅兰月叫了一声儿。
“哎,祖母?”
“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跑到别人家想吃白食,真是不嫌丢人。”
苏玉禾眼神一亮,浑身斗志起来了:“好嘞。”
她几步走去墙角拿起扫把,直接往袁春花身上招呼:“出去出去……”
“你!”
袁春花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帮她,一边躲着苏玉禾的扫把,一边往外跑。
嘴里大声说着:“叶兰淑家里白养你了!嫁了人不要娘家!活该出事儿了没人搭理你!俺回去告公婆啊——”
苏玉禾听着她的话都觉得膈应,狠狠一扫把挥打上去。
“滚滚滚!”苏玉禾关上门,不理会袁春花在外面骂的东西。
往对方身上打的的时候,苏玉禾是用尽了力气的。
留不下伤,但也让对方疼。
她把扫把放好,拍干净手上的尘土,把菜端回桌面,招呼道:“吃吧。”
叶云淑“看”苏玉禾:“玉禾,我那二嫂就是这样,她说什么,你别理会就是了。”
江凛:“我不认她,净是搅家,烦得很。”
“凛哥儿,”叶云淑叫了声江凛,“到底是长辈,你做事别太冲动。”
老太太哼了一声儿:“我觉得凛哥儿说得对,你把人当长辈,她把你当晚辈了吗?那女人我以前就看不惯她,墙头草,还爱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