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结婚还有四五天,要请的人,这时候都请完了。
没有叫到的,那就是不在名单范围内。
冯半芹被他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激得心一梗。
天知道她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来江凛来叫,心里开始慌了,这江凛不会不叫她吧?
这不能啊!
她享受了村里人时不时的好话,就等着来吃酒席好出风头。
要是江凛不叫她,那多丢人!
眼瞅着时间越发近,冯半芹坐不住了,拉着两个金孙过来。
她一手拉着一个孙子,往前推了推:“你看这可是你亲表弟呢?长的多好,白白胖胖,到时候让他们在你们炕上滚一滚,保准来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大壮二壮在家里都不用干活,营养全是进他们的肚子,吃的真是白白胖胖。
江凛瞥了眼,简直辣眼睛。
还想上他炕上滚?
真要是生出来这俩玩意儿,他得气死!
江凛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丹丹扑哧地笑了,坐在老太太炕边晃着腿儿:“两个大肥猪!又丑又胖!我姐姐可不会生大肥猪!”
大壮年纪大,一听就知道丹丹在笑话他,脸气得涨红:“你个小破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他没少被村里人嘲笑,但是哪有怎么样?
冯半芹说他们是嫉妒大壮有好吃的,村里的小孩瘦得跟杆儿似的,哪像他们长得那么有福气?
丹丹扮鬼脸:“略略略!”
大壮左右看了看,应该是想找东西收拾丹丹。
冯半芹拉住他,瞪了眼他让他安分点儿。
她笑着打圆场:“小孩子说话没个忌讳。咋样?外孙,俺跟你俩表弟今天就在家住下,到时候让他们两个金童给你滚炕!”
“不怎么样!”
江凛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带着他们滚,别逼我在这么喜庆的日子发火!”
冯半芹脸一僵,嘴巴张了张,脸色变得不像之前那样,像是快演不下去了。
她作为长辈,好声好气来跟江凛说。
他还不答应?
她轻轻哼了一下,试图从叶云淑那边得到机会:“小云啊,你说你怎么把凛哥儿教成这样了?哪有人结婚不请外姥家的亲戚?这怎么说得过去嘛?让外头人知道,脸都没咯。”
叶云淑:“娘,当初是您要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我们村的人知道,叶家村那边的人也不会不知道。就是不请,谁也不能说不是吧?”
“你!”冯半芹没想到叶云淑不给她面子。
她脸一变,直接往地上一坐,双手拍大腿儿:“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闺女不认俺咯,天爷啊,俺不活了!”
老太太爬下炕,坐在江凛准备的带木头轮子的椅子上,朝丹丹使了眼色。
丹丹眼疾手快地把她推过去。
到冯半芹跟前。
老太太才幽幽说了句:“要死上自己家里死,别来我们老江家,真是晦气!”
冯半芹叫喊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还真泛着泪光呢。
她僵硬地转头看老太太,这死老婆子不是瘫了了吗?
目光往下看到梅兰月的腿,她眼里有些不屑,裹小脚的,没见识没礼貌!
但她可不敢明说,梅兰月以前是地主婆,比她有钱,即便落败了。
对上梅兰月,冯半芹心里也有些虚。
可是梅兰月都不复曾经的风光了,她冯半芹怕什么?
想到这儿,冯半芹有些羞恼:“亲家,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太过分了,俺看啊,俺家外孙,都是被你教坏了!”
“对,是我教的!你半粒米不给他吃,有奶就是娘,他吃谁的饭,就听谁的话!你滚不滚?”
梅兰月伸手去摸棍子,举着就要往冯半芹身上砸。
冯半芹根本不怕她,撸起袖子,看架势还想跟梅兰月干一架。
江凛脸一沉。
他抓住冯半芹,往外拖。
冯半芹躬身去咬他胳膊,江凛不怕被咬了染上什么病,很快松开了。
对老的动不了手,江凛抄起趁手的东西,抓住大壮往他身上抽。
大壮呜哇地哭起来,抬手去打江凛,被江凛单手抓住了两只手,反抗不了。
屁股上被江凛揍得疼得厉害,他从来没被这么打过,嘴里不知道说什么:“你个坏人,有肉不给俺们吃,给外人吃,坏人,大坏人,娶的婆娘是贱人……”
这些话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说?
一定是经常听大人说了,学舌过来的!
江凛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知道冯半芹在家里怎么编排他们呢。
还骂他对象?
江凛抽得更狠了。
冯半芹看到自己宝贝的孙子被打了,很是不高兴。
大壮嚎得很大声,冯半芹心疼坏了。
她冲过来抓着江凛的手:“你干什么打俺孙子?他可是你表弟哇!别打了别打了!”
江凛没打了,把大壮拖出去。
冯半芹和二壮也跟着出去了。
江凛把人放开:“这几天我心情好,不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你三番两次上门来恶心,下次再来,你就等着瞧!看我敢不敢弄你!”
冯半芹嘴巴哆嗦了下:“你说什么!你这样对俺,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要劈也是先劈你这样的!”江凛咬牙,“再说一次,你生的是我娘,她认不认你我不管,但我跟你没有关系!我名声儿本来就不好,就是个混的。你再以长辈的名义来指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怕别人骂,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江凛脸色阴沉的像个阎王。
冯半芹没跟这个外甥怎么接触过,以前倒是经常听到他的坏名声儿。
打人抢东西……他什么都干。
冯半芹被他盯得有些慌,仿佛他下一秒就冲上来要吃人一样,越想越怕,赶忙拉着大壮二壮跑了。
边跑边骂:“地主崽子真没良心,连外姥都不认!”
江凛掐了下腰,吐了口浊气。
他早猜到了冯半芹可能会上门闹,但准备应对的是婚礼当天,没想到提前来了。
还想出让大壮二壮在他炕上滚的糟心主意。
真是怕恶心不到他吧?
还好苏玉禾不在,要是她听到了,心里指不定多膈应,难受到结婚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