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据猛然拉开帐帘。“发生什么了!?”
吴军甲士慌忙跑来,“将军,魏军杀进来了!”
听着外面聒噪的声响,吕据慌了神,“魏军在喊什么!?”
“他们...”吴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我问你魏军在喊什么!”
甲士终于颤抖着说:“魏军在喊,张辽来——”
“放屁!”吕据怒不可遏:“都死了多少年了,装神弄鬼!”
他当即披甲,提起刀就向人群走去。
此刻,张虎的大军正在肆意厮杀。
他的第一波攻势很猛,在以迅雷般的速度冲破寨门后,他就带着部队直奔吴军主将吕据的大营前去。
吴营中,哭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阿母,我错了!我再也不顽皮了!”
“别过来!别杀我!求求你!啊!”
“振作起来!张辽早都死了,魏军是在虚张声势!”
“不,说不定他借尸还魂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然你看那是什么!?”
吴兵惊恐地指着面前不远处骑在黑马上的魏将,清晨的薄雾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仿佛能看到那来将周身萦绕的霸气。
那名仍保持理智的吴兵强撑着站了起来,为了壮胆他暴喝了一声,然而却仅仅壮胆了,在他还未看清对方的样貌之时,就被当场枭首。
张虎和他的骑兵们宛如索命的恶鬼一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一路上鲜有能抵抗者,他是没想到,前几日吴军攻寨的势头如此猛烈,然而在自己营寨却是这般散漫,这般不堪一击。
身边的将士依然高声呼喊着张辽的名字。
起初他听到这个建议时,为之大惊。
对方说,这些年轻的吴兵从小就接受“辽来辽来”的洗礼,我军如此行事,可一定程度上打击敌军士气,让偷袭更容易得手。
这听上去是多么荒唐啊......
倒不是他在意这样的行为失礼,而是质疑这么做真的会有效果吗。
不过事实证明,的确有些许攻心之效。
张虎欣然一笑,这笑容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因为此刻他感觉到,父亲张辽与他同在。
一路上张虎都势如破竹,那吴军主帐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却受到了吴军强烈的抵抗,张虎敏锐地察觉到,这股吴军的士气很足,战斗欲望十分强烈,和方才的全然不同。
定睛看去他才终于发现,这支吴军中有一名将领在不遗余力地指挥作战。
只见那吴将抄起环首刀,几下就了结了几名冲上来的魏兵。
他带着他的亲兵从侧方杀来,直接冲到了慌乱的人群之中。
“不要乱!”丁奉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不及结阵了,都向我靠拢,举矛!举矛!”
身旁的吴兵立刻照做,他们迅速向主将丁奉靠拢,有的来不及的索性三人背靠背,以此来阻挡魏军骑兵的突袭。
丁奉的战术立竿见影,吴军牢牢扼守住阵地,一下子就拖慢了张虎骑兵行进的步伐。
“来将何人!?”丁奉怒喊道。
张虎坐于马上,神态威严:“吾乃张文远之子,张虎是也。”
这次张虎骄傲的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号,他此刻也真切感受到父亲的余威尚在。
丁奉苦笑一声,随即大喊:“庐江丁奉在此,绝不会让你再往前半步!”
张虎下令让骑兵止步,令步卒冲锋,接到命令的魏军步卒毫不犹豫,直接就和吴兵厮杀在一起。
在另一边,夏侯献和文钦也从另一个方向杀入了吴军营寨。
此次他将骑兵的指挥权交给了文钦,自己则是带领几千步卒紧跟其后。
另外他并没有把所有兵力都投入进来,而是留邓艾带了一千兵在营外接应,以防不测。
“府君,是不是斩杀了那吴军主将,咱就是首功一件?”文钦勒着缰绳,蠢蠢欲动。
“没错。”
文钦又问:“不过,这不会跟张将军抢功吧?”
“不必担心,斩将之功各凭本事,不过还是要看仲若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得到府君肯定的答复,文钦很是开心。
“有府君这话我就放心了!”
接着文钦一声令下,随即百骑鱼贯而出,他本人也是一马当先,挥舞着长刀便向敌阵杀去,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吴兵像是没吃饭一样,软弱无力,即便有的拿起了武器反抗也完全不够看,只能被文钦带领的铁骑无情地摧残。
也难怪,此次劫营时间天还没怎么亮,吴军可能真的连早饭都没吃。
看到这一幕,张特的嘴瘾又犯了,他说道:“府君,你这招也太厉害了,我刚才看见,吴军被吓得叫哭爹喊娘.....”
“看来那传闻是真的啊!太有趣了,太神奇了。”
夏侯献捂住额头,刚想训斥他一番,却忽然感到汗毛倒竖,他敏锐地听到一声弓弦拨动的声响,这让他无比惊恐,因为他根本不知那冷箭会从何处而来。
“府君当心!”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张特,眼疾手快,直接从自己的马背上飞扑向夏侯献,接着用力把对方的身子往下摁。
两人因此双双失去重心,从马背上重重跌落,但也因此成功逃过一劫。
张特顾不得身上疼痛,直接大喊:“保护府君!”
其他亲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劫后余生的夏侯献仍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也让他深知战场上刀剑无眼。
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出胆怯,用力呼吸几次平复心情后,他抽出佩剑,高声下令:“全军突击!目标,吴军中军大营!”
而在吴军主帐这里,吕据杀红了眼。
士兵们士气溃散了,无论他怎么呼喊,身边的部曲也听不进他的命令,只是各自为战,他只好拎着刀自己冲杀。
退缩?
他是万万不会的。
他绝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就在他一刀剁翻一名魏兵后,刚刚抬起头,却迎面对上一匹高头大马。
“来者何人!?”吕据怒目圆睁,紧紧握住手中的环首刀。
谁知对方根本不讲武德,提刀便砍,大刀一挥,从吕据的肩头落下,接着狠一发力,吕据的身体从肩膀到胸腔就被当场斩裂。
吕据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文钦嗤笑一声:“你管我叫什么。”
他下马斩下吕据的头颅,将他移交给亲兵。
很快,整个吴军军营中就传遍了让他们所有吴人都为之胆寒的声音。
“敌军主将吕据,授首!”
“敌军主将吕据,授首!”
“敌军主将吕据,授首!”
在那之后,吴军彻底丧失战斗欲望,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唯独丁奉带着少许残部,且战且退,最终逃离了战场。
........
吴军溃逃后,魏军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不少惊喜。
这座吴军营地内的粮草很是充沛,得到这批补给后,魏军至少可以再多支持个二十日以上。
眼下,夏侯献和张虎两人面临着一个抉择。
两人决定将缴获的粮草全部带走,并将吴营焚毁,先回津北大营再说。
然而过了三日,他们却接到了,夏侯献和张虎只身返回合肥,其余兵卒按兵不动的命令。
因为斥候得报,各路吴军已然撤退。
不仅仅是南下包抄逍遥津的吴军改变计划绕道走了,就连孙权的巢湖大营都尽数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