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赫并没有立刻放人,在他冷静下来后周围又恢复成了中古世纪城堡的样子,牧彦鸩被他强行安顿在了一个房间里。
这周围都是曲赫在掌控着,牧彦鸩也暂时离不开这里,只能被强行留下来。至于他是怎么冷静下来的,那还得多亏了玫夫人。她提议先把牧彦鸩留下,继续看着实验的发展,说不定之后感兴趣了就同意了。
话当然只是说着骗的,玫夫人是个聪明人,她明显是不想继续跟着曲赫办事,现在表面上是在帮曲赫说话,其实也保全了牧彦鸩。
大概也能猜到,等曲赫离开玫夫人会找过来的。
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就只摆了一张床,牧彦鸩随便找了个角落,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布偶从心里取出来。
布偶的头上依旧绑着绷带,牧彦鸩刚想伸手扯掉,又想到文信的话,一会儿扯开了魏曦凛醒了还得一顿解释,还是不要扯开了。
牧彦鸩抱着布偶蜷缩在角落。也不知道玫夫人什么时候才过来,这段日子真的很累很难熬。
听到门的那边被人打开的声音,牧彦鸩立刻将布偶放回了心里,抬头看过去。
玫夫人小心推门进来,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牧彦鸩坐在角落的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牧彦鸩朝着门口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牧彦鸩偏偏没在床上而是坐在地上。玫夫人进来之后轻轻关上了门,站在门边问:“为什么在地上坐着?”
牧彦鸩有些意外她问的问题,便笑着反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问这件事情吗?”
玫夫人抿起唇,没有再想,走到牧彦鸩旁边。
她换掉了那一身鲜红的花瓣礼服,换上了与她不太相衬灰色鱼尾裙,行走的时候并没有很自然,看着扭扭捏捏的。
牧彦鸩没有站起身去扶,而是翘起一边的脚,有点看热闹的语气说:“这就想着办法吸引我的注意了?不是不想继续听他的话吗?”
从第一次见到玫夫人的时候,她那一身鲜红的裙摆、优雅庄重的姿态就足够说明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天生就该艳丽,怎么偏偏换上了灰色的裙子。
牧彦鸩的瞳色,是暗淡的灰色。
玫夫人不答,但表情上能看的出来,自己也是情非得已。
“不用这么看我,我对你没兴趣。”牧彦鸩别过脸,大概知道曲赫的用意了。
“在河底下,任何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玫夫人缓缓开口,“我自从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他也曾经用他的异能力讨好我,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当年的风范了。”
原来曲赫跟玫夫人还有一段呢?
曲赫追求过玫夫人,那时候的玫夫人还在陆地上,被曲赫的好处一再哄骗,也就答应了。结果追到了之后玫夫人才知道他是为了做这个研究才一直讨好自己的,曲赫现在是为了这个研究把喜欢的人当做实验品。
可玫夫人有什么办法,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既然他要这么做,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帮助他。更何况河底下是曲赫在掌控着,即便自己不愿意,那也离不开这里了。
后来曲赫还找过各种又好看又强大的异怪摆在玫夫人面前,让她自己挑选,但大部分的异怪的异磁能掌握都没有玫夫人强,也就不存在着可能。本来说挑来挑去就只剩下个悦白了,但是在悦白出现的不久之后,曲赫感受到上游边界有着更强大的存在,也就是牧彦鸩。
大概利用了一下玫夫人的异能力特性,成功将牧彦鸩带回了地界内,可却在邀请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没能让牧彦鸩到河底。玫夫人借此理由想让曲赫终止研究,可没想到他把算盘打到了人类的身上,也就有了现在的研究所。
“那为什么他没能继续当城主?”牧彦鸩问。
班赫说以往的旧城主早就已经死了,曲赫既然是前任城主,但是却没有死。
玫夫人摇了摇头,说:“因为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曲赫还关了我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发生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河底城的改朝换代也太突然了,是因为内部问题?班赫自己也说了是突然当上的,其中因为什么自己是一点都不清楚。
这个先暂时不提吧,中间的转折就很奇怪。曲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计划着这件事情就连玫夫人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她也无从得知。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牧彦鸩一只手扶着脸,撑在大腿上,看着玫夫人的眼神有几分迷离。
玫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牧彦鸩会下意识的娇羞,别过脸说:“有他的意思,我自己也……愿意。”
不是吧?这个玫夫人移情别恋那么快的吗?前面还说答应了曲赫的追求,现在人家让来睡别的人,也就真的来了。
牧彦鸩大概还没意识到,他长的是真的容易令人着迷。玫夫人在一开始见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神,后面帮着牧彦鸩说话其实不是不愿意继续研究,其实是想着能把人睡到。
看来是会错意了。牧彦鸩有些无语,坐直身子直言拒绝:“我不会同意的,就像你前面说的,我有喜欢的人,暂时不会有第三者的想法。”
玫夫人没有听进去,而是很直接的朝着牧彦鸩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可是这件事情无论是你我都没有的选啊。”
怎么没有?牧彦鸩甩开玫夫人的手,重新站起身子。
“只要我不想,没人可以强迫我。”
说完牧彦鸩就直接冲着房去,结果拉不开房门。
玫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像是早就预料的了这一切。
牧彦鸩觉得可笑。难道那些被关在研究所的人类,也是被这样关在那样狭小的房间里,被那些异怪逼迫着发生关系,之后又被活活剖开肚子。
很久没有使用蛮力,但不代表牧彦鸩不会用。大概是想通了这次事情该以什么方式去解决,他握紧房门的把手,一股劲直接拉开,将整个门拆了下来。
玫夫人看着没敢上前。现在的牧彦鸩看着可比一开始见到的时候看着要凶狠许多,让人不敢靠近。
牧彦鸩从房间出来,正好遇到前来寻找曲赫的桑藻,两人迎面撞上。
桑藻还有些疑惑,但是看到牧彦鸩的表情,没敢问出声。
曲赫大概也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也找了过来,看见牧彦鸩整个人已经是被激怒的样子,玫夫人又诺诺的跟在后面没有拦着。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知道的,不知道一样能好好活着,你不是三岁的小孩。”牧彦鸩抓起曲赫的衣领,怒气冲冲的。
桑藻立即上手阻拦,推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先别激动,不要激动。”
刚才一下子情绪上头,没控制住自己的状态,牧彦鸩回过神来才发现桑藻来了。
桑藻应该是在赶研究所的事情,现在出现在这里是研究所出了什么事?牧彦鸩很快平复下状态,转头去问桑藻:“什么事?”
桑藻被这样子的牧彦鸩给吓了一跳,他不像之前那样看起来平和,而是有着凌厉的气质。自己下意识的回答上:“实验体已经全部失败,已经没有新的可以继续研究的实验品了。”
已经没有实验体了?那就是文信那边的事情准备充足了。
牧彦鸩直接就不管身边的三个人,径自离开。
曲赫和玫夫人都伸手去拦,玫夫人的藤蔓迅速攀上牧彦鸩的双脚,本来以为会将他定在原地,可藤蔓在接触到牧彦鸩的一瞬间全部枯萎脆弱化,根本困不住他。
曲赫将周围摇手一变,四周变成了无路可走的岩壁。
牧彦鸩只是伸手一扶,周围便像镜像一般破碎。
桑藻看到两位高层都接连上去拦牧彦鸩,自己也跟着出手,可还没挪几步,原本是要缠上牧彦鸩的藤蔓转向来绊住了自己。
玫夫人的藤蔓不受控制的攻向自己,是她没想到也控制不了的。
这就是地界外的异磁能?
曲赫并没有因为不敌牧彦鸩而失措愤怒,而是表现出了更疯狂的一面。
周围的样景切换的很快,牢笼、岩洞、城堡、花园……还有研究所发生过的残暴一面,全部变幻出来。
牧彦鸩每向前一步便感觉到头晕目眩,本来都没想过要解决曲赫,可他偏偏就是要自己贴上来。
再转身的时候,牧彦鸩自己身处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眼熟……是之前在河底的研究所一楼的时候,自己误打误撞进去的那个温馨的房间。玫夫人和曲赫都不在,而房间里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宝宝。
这个房间绝对不是曲赫变出来的,上次自己误入这个房间是因为文信?
婴儿床上的宝宝突然睁开了眼,牧彦鸩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
宝宝看见牧彦鸩似乎很开心,冲着牧彦鸩笑了笑。
这个婴儿,有混血种的气息……牧彦鸩不敢上手摸,但面前这个孩子又可爱的紧。
“你可以摸摸他,他知道是你。”
文信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牧彦鸩没有怀疑文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听到他说可以摸摸这个孩子,就伸手碰了一下。
真的是一个活着的。
文信微笑着面对孩子,说:“这就是他这一次的归所,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在西海安顿下来,到时候你来找我。”
是了,牧彦鸩本来是在跟曲赫他们正面冲突呢,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突然离开了。
文信是人类,这一切一定不是他变的。
“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是答案还是你自己去找,我只有一年时间了。”文信伸手逗了一下孩子,抬眼看向牧彦鸩。
忽然间,周围的样子再次变幻,玫夫人他们又重新出现,而周围不再是花里胡哨的变幻,而是定格在了最初的样子。
牧彦鸩见到过的,所谓禁地最初的样子。
玫夫人见到牧彦鸩重新出现,立即跑上前拉住他,突然跪在了牧彦鸩的面前开始求饶:“别杀他,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他。”
牧彦鸩这才发现,曲赫在一旁已经是晕死过去的状态了。
刚才离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牧彦鸩能感觉到,曲赫现在状态是处于虚弱状态,跟刚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异磁能掌握已经……清零了?
他的身上并没有自己使用过异能力的痕迹,并不是他干的,虽然刚才在他大幅度使用异能力的时候,自己确实做出了反击……
牧彦鸩之后又注意到,在禁区之外的不远处,有一道非常宽大的裂痕,深不见底。
那是他划出来的。
在曲赫使用异能力的时候,周围变幻是眼花缭乱,玫夫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光痕瞬间划过曲赫。曲赫在那一瞬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突然翻过眼晕了过去。
玫夫人避开了和桑藻避开了光痕,没有受到伤害。
只是一道看似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光痕,就只是这么轻轻的划了过去,就让曲赫直接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个废人。
但牧彦鸩能看的出来,光痕确实是他异能力的一部分,可那并不足以抽干曲赫的异磁能掌握,他为什么会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异磁能掌握的异怪?
总不能是文信吧?
玫夫人本就依赖着曲赫度日,先去曲赫也废了,研究所现在应该也无从再做下去,造不成什么威胁。牧彦鸩不爱滥杀,也就随了玫夫人的意。
不过玫夫人的异磁能掌握也是极强,牧彦鸩借机收走了一部分,能够足以保证他们在这个地方生存。
回到研究所里,里面的脏乱已经没有人处理,周围也是破败不堪。在漫长的实验周期里,竟然就只是过去了短短几天的感觉。
利用着原本通向陆地的管道,回到了东河。
陆地上的研究所已经是一处废墟,里面的尸骨牧彦鸩不会处理,也就任由着它们存在、腐败、化作白骨。
研究所的事情告一段落,牧彦鸩回去找班赫,却得知……
牧彦鸩:“你说我离开了多久?”
班赫:“二十年啊。我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都想好你会答应第七个条件了。”
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在河底跟曲赫经历简单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外面竟已是过去了二十年……
那不就是已经过了跟文信约定的时间了?!
牧彦鸩突然拉着班赫,十分正经的说:“我现在马上又要离开了,之前答应你的……”
班赫能不放人吗?
自那以后,班赫真的再也不信任牧彦鸩答应的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