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开着老刘的汽车,一路往县城赶。等开到县城时,已经快八点了。
早高峰,车辆特别多。秦钟尽可能地走偏街,避开主路段的拥堵。
将车停到棚户区外的街道旁,也不管会不会被贴罚单了。
匆忙下车,关上车门,就往周进良家跑。
果然,一进巷子,远远地就看到停在周进良家门口的救护车,还有两辆警车。
一大群人挤在巷子里,围住门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着。
秦钟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门口站着两个辅警,拉着警戒线,将人群隔开。
秦钟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便服,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看热闹上。
秦钟混进人群,垫着脚尖往里面看。只能看到院子里有大滩的血,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秦钟问旁边拄着拐杖的大爷。
大爷只是瞟了秦钟一眼,没吭声。
倒是身后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了:“昨天夜里,一家子都被人杀了。肚子被剖开,内脏都掏出来了。血淋淋的,特别残忍。”
“不是一家子,听说男人不在。屋子里只有一个被拴在床边的女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老头。”旁边一位提着菜的大婶反驳道。
“什么老头啊,那是他儿子!听说,得了一种怪病,晚上的时候就跟野兽一样嚎叫!”一旁手里还拿着两根葱的中年子说道。
秦钟看着敞开的,破旧的铁门,破烂的院子,有些呆住了。
周进良的儿子,女儿,老婆都被杀了,只有周进良不在。
周进良去哪了?有没有被杀?
“谁发现的?”秦钟问。
“齐老太发现的。他们家人都特别怪,平常啊,也只有齐老太跟他们家人接触。”拿葱的中年女子揪着干黄的葱叶子。
“听说,早晨的时候,齐老太路过时,看见他们家大门敞开着。齐老太感觉奇怪,便进去看看,结果发现女人被割开肚子,掏空内脏,躺在地上。齐老太差点吓傻了,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报了警。”
“平常时候,他们家门总是关着的,大白天的时候也从不打开。”
旁边一个老大爷插话道:“我还听说,内脏被切碎了,床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几人说得到底属不属实。但秦钟感觉,八九不离十。
周进良家人的死状,跟涅佤村石碑前被剖开肚子,掏出内脏,抹得到处都是的那只狗很像。
就在秦钟转身要离开时,一个穿着迷彩工服的男子说的话,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昨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家院门就大开着。”
“一个老太太从院子里往出走,还穿着棉衣,身上都是雪。她朝我看了我一眼,很诡异,看得我浑身发凉。”男子神秘兮兮地讲述着:“回去,我跟我老婆说了,我老婆还骂我说有毛病,晚上热得睡不着,谁还穿棉袄。又不是窦娥来了,六月天哪来的雪!”
秦钟听着这话,更加肯定周进良的家人,就是那老太太杀害的了。
可问题是,那老太太为什么要害周进良一家?
周进良一家都躲到城里了,还不放过!
涅佤村的消失,是不是那老太太所为?
涅佤村?秦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周进良会不会在涅佤村?
虽然从理性角度分析,周进良不可能大晚上的去涅佤村。毕竟昨天夜里十一点过,秦钟还见过周进良。
而且他对涅佤村那么忌讳,肯定不会再去涅佤村。
可是,秦钟心里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周进良在涅佤村。
不是周进良自愿的,而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光是想想,秦钟都觉得头皮发麻。
所长周进元打来电话,问秦钟去哪了?为什么上班的时候不见人?
秦钟说自己有点急事,要晚一点去。
所长骂了几句后,才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秦钟在想着,要不要告诉所长周进元,周进良家出事了。毕竟,他们是堂兄弟关系。
不过,想了想,还是把手机装回裤兜。
秦钟昨天晚上见过周进良,还进过他们家门。今天一大早,又出现在案发现场。
任别人怎么想,都有很大的嫌疑。
这个时候秦钟再告诉周进元,周进良家出事了,不纯纯地给自己找麻烦嘛!
秦钟出了巷子,开着车离开。出城前,在加油站加满油。
顺着盘旋的公路一路而上。
来到昨晚摩托车出故障的地方,在路边停下车。
往旁边地里看了看,车辙印还在,自己埋在草下面的摩托车不见了。
肯定是被人弄走了!那摩托车虽然旧是旧了点,但修一修还是能骑的。
拿走就拿走了,秦钟也没过多纠结一辆旧摩托车。他本来就打算换一辆新车了。
秦钟开着车,回到临原乡后,并没有直接去所里。而是绕过镇子,去了涅佤村。
从二道梁下去,路过那个分叉路口时,秦钟看到那个穿着老太太衣服的稻草人,还坐在分叉路中间。
那稻草人,真的是越看越诡异。
顺着山道一路往下,很快就来到了涅佤村的地界。
秦钟下车后,一步一步往荒地中间的那块大石碑走去。
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太阳的炙烤下,血腥味愈发的浓重。
当秦钟绕到石碑的另一面时,果然看到周进良靠着石碑坐着。
眼睛大张着,眼中满是惊恐。死前,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嘴角,鼻子,双耳,双眼,都有血流出来。
赤裸着身体,肚子被残忍割开。内脏被掏空,割碎了,扔得满地都是。
血涂满了石碑,像是人手一把一把涂抹上去的。
就跟昨天死去的那只狗,死状一模一样。
秦钟不明白的是,那老太太为什么不能放过周进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小谢打来电话。秦钟一边往汽车跟前走,一边滑过接听键。
“小谢,你是不是查到临原乡有被冻死或吊死的老太太了?”秦钟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倒没有。”小谢的声音听着有些俏皮:“不过,有一个消息,你听了绝对震惊。”
“什么消息?”秦钟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眼睛望着石碑。
“陈峰许,记得吗?”小谢问。
“当然记得。”
就是陈峰许报警,说涅佤村消失了的。
“陈峰许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小谢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秦钟的头上。
陈峰许,报警人,三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