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夫人和刘裕的这番谈话,余娇自是不知晓,翌日天光熹微,她就起了身,有丫鬟在天井旁打水,余娇站在窗边,看了会庭院里的景色,竟是听到一声蝉鸣。
余娇抬眼朝庭院的树梢上看去,今年的夏日似乎来的格外早,一日热过一日,床榻上早换了薄衾,只余娇昨夜还是忍不住开了窗,夜里的风还好,带着一丝凉意,白日的风拂面却夹着暖流。
蒹葭送了热水进来伺候余娇梳洗,余娇洁面漱口后,跟她道,“让厨房备些清粥小菜便可,我今日要去铺子里一趟。”
蒹葭应声去了厨房,用过饭后,余娇带着蒹葭和白露去了青鱼街,清风轩的笺纸生意已经走上正途,掌柜平日将店里的生意打理得极好,也颇懂人情来往,余娇交待过每隔一段时日往通勤伯府送些笺纸,他倒从未懈怠过,每每都亲自送去。
铺子里其实没什么地方要余娇特别交待的,沈瑜带着商队去江南还未有回信,余娇想了想,与掌柜说她要离京一段时日,铺子里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去联系周管事,听凭他的吩咐。
沚淓县的生意如今全是沈瑜和周管事在打理,只每隔一段时日,让人将账目收成送到京城来给余娇过目,如清风轩这样的笺纸铺子,他们在青州各地的县城又开了几家,生意也很是不错,余娇这个甩手掌柜分外清闲,只管坐在府里看看账目便有钱拿,就连王雪烟的香丸铺子,上个月也给余娇送了一笔分红。
沚淓县的油菜想要收成还需再等上些日子,余娇很期待榨油坊运作起来,届时又是一笔不菲的入账。
这般想想,不用为生计奔波发愁,做个有钱的小富婆,日子倒也快活。刚来太晏时在余家过的苦日子,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
从清风轩出来,余娇顺道拐去了长安街,长安街依旧热闹繁华,余娇进了香丸铺子,就瞧见里面有好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客正在挑选香丸,王雪烟面含笑意的在跟女客介绍香丸,讲解细致,姿态从容大房,与从前在青州见到她时判若两人。
一位女伙计上前迎客,热情笑道,“姑娘平日熏什么香?喜欢淡香还是馥郁一些的浓香?”
余娇微微一笑,回道,“我随便看看。”
女伙计领着余娇去了一旁的柜台,拿起一款写着暮雨的香盒,“姑娘衣上熏的是檀木香,倒不妨试试这味香丸。”
女伙计用香篦子盛了一颗,放入陶瓷莲花香炉里焚着,盖上镂空的炉盖后,轻送到余娇面前,“姑娘闻一闻可还喜欢。”
余娇轻嗅了下,味道清雅有点竹香又似杂糅了雨后栀香,她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这应是王雪烟调制的新香。
王雪烟侧首一抬眼,瞧见余娇,眸中划过惊喜,秉着客人为先,她没急着去跟余娇说话,帮几位女客一一选到合心意的香丸送出门,才赶忙朝余娇招呼道,“余娇妹妹,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余娇笑道,“雪烟姐,我凑巧过来,方才见你在忙,就没打搅。”
王雪烟上前挽住余娇的手,笑着说,“咱们去楼上说话,我近来又调制了几味香,正说邀你过来试香呢!”
女伙计是后来才招到铺子里的,并不知余娇还是这铺子另一位东家,见王雪烟的态度,不由眨了眨眼愣在原地,她们掌柜似乎待这位姑娘比沈家大小姐还要亲热些。
“这是咱们铺子里的二掌柜,你去忙吧。”王雪烟跟女伙计说。
女伙计脸上微微一红,她刚才还当这位姑娘是客人,分外热情的介绍店里的香丸,没想到竟然是铺子里的二掌柜,真真是班门弄斧,实在太丢脸了。
余娇冲她一笑,“你方才说的很好,推的那款香也很适宜,若我是客人,会买的。”
女伙计脸上愈发燥,却又很高兴,因被赞赏眼睛亮亮的,“二掌柜谬赞了。”
王雪烟携着余娇去了二楼,亲自沏了一壶茶,“我正说叫人去给你送帖子呢,店铺里上了几款新调制的香,我这心里有些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