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秦姝已经抬脚往前走去，玄天道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已经知道自己的徒孙是个大人物，鬼界或许都是她的布置，这样一来，他觉得后边自己再碰上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
然而，他到底还是笃定得太早了。
待到眼前的场景再次变了，玄天道人突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固执的自己去碰什么机会，跟着秦姝虽说或许没得到什么东西，但至少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一道身影站在前方静静地等着他们靠近，玄天道人看着这道身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再那道身影转过身来之后，玄天道人才彻底惊讶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道身影根本就是他自己。
这也再一次验证了秦姝此前的说法，在这世间和空间交汇的地方，碰上谁都不奇怪，即便是某个世间或者空间节点的自己。
玄天道人站在秦姝身后，看着前方的身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他其实很不好。
他的全身仿佛碎成了许多块，此时被强行拼凑出了一个人样，随着他转过身的动作，他身上的裂纹处有血液渗出，上半截的腰差点脱落。
秦姝看了也是一怔，她看了看眼前人，又偏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师祖。
从前只觉得碎尸万段是个形容词，却没真正见过碎尸万段。
而现在，她见到了。
秦姝根本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一道枯木逢春丢了过去，看着他身上渗出的血液明显好了许多，才走过去从自己的储物镯当中取出了一枚乾元再造丹递了过去。
眼前的“玄天道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没必要浪费了。”
秦姝见随着他摇头，身上又隐隐有流血的趋势，连忙又一道的枯木逢春丢了过去。
她还不忘叮嘱道：“师祖，您莫要乱动了，当心再出血。”
眼前的“玄天道人”诧异地抬眼看她，问道：“您叫我什么？”
秦姝一怔，抓了抓后脑勺，又回过身看向了自己真正的师祖，叫了一声，“师祖？”
玄天道人抬脚走了过来，看向了面前惨不忍睹的自己，问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此话一出，眼前的“玄天道人”两行血泪便顺着两颊流下，“我不是自愿的，但我别无选择……”
秦姝一听这话，就知道又有内情了。
她连着丢了几道枯木逢春过去，看着“玄天道人”稳住情绪，轻声告诉她们那段过往。
“无人对我动手，这伤是我自爆搞出来。”
秦姝一怔，自爆？一般高阶修士但凡有一份生的希望都不会选择自爆，而另外一个世界的师祖又经历了什么呢？
“飞升通道是被我亲手毁了的，我自爆献祭了自身的血肉，炸碎了飞升通道……我是整个修仙界的罪人……”
随着眼前的自己缓缓开口，玄天道人也愣在了原地。
他为了飞升想尽办法，甚至不惜去转鬼修，可是……兜兜转转，现在告诉他，飞升通道是他自己炸毁的？
这……怎么可能？！
秦姝此时心中的震惊并不比玄天道人少，飞升通道竟然是师祖炸的？
可是，飞升通道被毁已经是万年以前的事了，可师祖连带着当鬼修的时间，才不到三千年。这……时间上也对不上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姝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玄天道人也在一旁点头，他自己也很好奇。
面前的“玄天道人”听到他们的问话，苦笑一声，看向了秦姝身后的玄天道人，说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玄天道人被他问得有点懵，这时候秦姝也转过头来看向了他，一时间他也更懵了。
什么感觉？他应该感觉到什么吗？
看着他一脸茫然，“玄天道人”显然有些失望。
“你莫非没有察觉到你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玄天道人摇了摇头，他从未觉得自己跟人有什么不一样，更甚者他也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
从前他都是自己闷头修行的，后来成立了玄天门，也都是阿仰来负责一切，他只想着怎么提升修为。
“玄天道人”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来这里可遇上过什么人？”
他这样一问，玄天道人才彻底变了脸色。
“玄天道人”此时也接着说道：“当年他们问我，是否想看到的修仙界血流成河？若我听他们的摆布，他们便停止血洗修仙界的计划……我自诩不是个良善之人，我也犹豫过，可是……当时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他们是认真的。”
秦姝闻言神色也有些凝重，“玄天道人”又接着说道：“我被迫应下，以身入局，炸毁了那飞升通道，也毁了无数人的飞升梦……”
玄天道人这时候开口了，“你于万年前已经身故，那么……我其实是你的转世？”
他问的也是秦姝所猜测的，两人看着面前的“玄天道人”，就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转世，你就是我。”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秦姝身上，“因着怨念和不甘，我的神魂一直滞留在修仙界，您让我在此处等一个人，若是能做到……便为我重塑真身。”
说到这儿，他看向玄天道人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欣慰。
虽然接下来他什么都没说，但秦姝和玄天道人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什么都懂了。
看来现在的玄天道人就是从前的秦姝为他重塑的真身，她并没有食言。
玄天道人也突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我在这里什么都碰不到……”
如果他不是肉身的话，跟这世上大多人都没有什么牵连，他平素也少社交，修炼畅通无阻，几乎没什么瓶颈。
秦姝只是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有些震惊，到了后边倒是已经淡定了下来。
她看着玄天道人问道：“您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呢？或许我们可以帮您找找。”
“玄天道人”此时身上的状况已经稳定住了，他看向秦姝，冲着她抱拳说道：“在下就是在等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