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承认,可于十三的话却很轻易就指出了他与易欢这段关系中的问题所在,就连五年前两人之间的勾勾缠缠也是他先设了套让易欢钻进来的。
“算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存在了,眼下我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了,眼下我们马上就要去往两国交界处了,接下来,必须得分开行事了,如果那安国当真是存了想要扣押礼王夺走十万两黄金的心思,那么我们就不能一起过去了。”
“需得留下一些人作为后手。”
听到宁远舟这么说,于十三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面色变的严肃了起来:“你也有这样的怀疑?”
宁远舟点头:“眼下,陛下在他们手中,我们就已经处于劣势,到时候进了安国,碍着陛下那一层面,做事儿毕竟是要碍手碍脚,所以,行动的时候需得有人接应,如果我们全都暴露在了安国人的视线之下,到时候要再想做些什么怕是会很困难。”
于十三道:“其实,距离安国越近,我们几个就越担心,公主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可我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不是吗?”
宁远舟话里的意思很简单,不管公主有没有准备好,这礼王她是坐定了,这安国她也去定了。
“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出门找个商队,你们就在客栈里好好准备,等商队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兵分两路去往安国。”
翌日,宁远舟一早就出了门,而杨盈也起了个大早去找如意。
“师父,我害怕。”杨盈看着如意,一脸慌乱道:“再往前面走就到了安国的地界,我实在是害怕啊。”
闻言,如意浅浅的笑了一下,“殿下大可放心,只要您将这一路上所学都牢牢记住,到时候见到了安国人定可以应答自如。”
杨盈听见自己的师父都这么说了,心慌少了一些,“那到时候师父能陪着我一起吗?”
面对杨盈的这个要求,如意迟疑了,她自幼在安国长大,在安国熟人很多,而那些熟人大多都是安国朝堂之中的人,如果这次跟在杨盈身边,迟早是要碰上以前的熟人。
“这怕是不合适吧?”如意是想要拒绝的,“万一我的身份被拆穿了,到时候麻烦的就是整个使团以及你们要迎回去的皇帝。”
杨盈听后面上有些失落,“那好吧。”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两国的交界处。
“前方就是安国许城了。”如意对着杨盈道:“这许城的守城将领名为申屠赤,是个武将,为人傲慢,如果猜测的不错,他定是会找机会为难于你,你要做的就是沉得住气,千万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杨盈点头:“我知道了。”
说是一回事儿,可真的面对之后,杨盈才发现事实和她想的还是有着很的差距。
“那个叫申屠赤的人也太傲慢了,怎么说孤也是梧国的礼王,结果他和孤说话的时候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孤,而且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啊,破的都不能再住人了吧?”
没错,申屠赤给使团的人安排住进了一间破烂的驿站内,这使得杨盈内心极度不满,“这安国的人都是疯子,将军是疯子,皇帝和皇后同样也是疯子。”
话音刚落,杨盈就挨了一巴掌。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朝着如意看去,“你为什么要打我?”
“自然是因为你欠打,”屋子外,易欢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隔墙有耳不知道?你现在在这儿破口大骂人家的主子,这事儿若是传进了安国皇帝的耳朵里,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还有再留在安国境内的必要了吗?”
说着,易欢将自己手里的盆子放在墙角的架子上,转身看向了杨盈:“你这人怎么记吃不记打呢,先前在路上你师父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才刚到安国你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梧国的礼王殿下,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发疯,让那些安国的人知晓了,他们会觉得梧国的皇室也不过如此。这样的情况是你乐意看见的?”
杨盈摇头:“不想,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她如此识趣,易欢点头:“这样就好,大家也是为了你和梧国好,手段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结果是我们想要的不就好了。”
“好了,今天走了一整天的路,还碰上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的确是挺糟心的,礼王殿下就先休息吧,我和你师父还有想一些对策,就先走了。”
说着,易欢示意如意跟着她出去。
待两人离得稍远一些后,易欢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心变的如此软了?有些时候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
如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得到消息说是你那徒弟将会是这次迎接使团的人,你打算怎么应对此事?”
这些如意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你说的是长庆侯李同光?”
易欢点头:“没错,如果来人真的是他,你就得换个身份了,否则,一定会被你那小徒弟给察觉到的。”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见角落里响起了“咔嚓!”声。
“谁在那儿?”
易欢朝着角落看去,脸色一片冷漠,眼神透露出一丝杀气。
角落了,只见钱昭走了出来,他看向了两人:“原本我以为只有如意一个人是朱衣卫,没想到你们俩居然都是。”
见来人是钱昭,易欢和如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糟了。
“你弄错了,我并不是朱衣卫的人。”这话是如意对钱昭说的。
仔细想想,其实她说的话并没有问题,早在那场大火过后,任辛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得人是任如意。
“少狡辩了,之前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你们俩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我也不是傻子,只要经过推敲,你们俩是朱衣卫这事儿根本就没得跑了。”
不知为何,钱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直接将其他几人也引了过来。
“老钱,你这是在干什么?”元禄来到了钱昭的身边,见他用自己的大刀对准了如意和易欢,顿时有些懵了。
“她们俩是朱衣卫。”
听钱昭这么说,不管是元禄也好,还是孙朗也罢,两人都傻眼了。
“你会不会弄错了?”元禄小声问道。
“不会,她们俩刚刚私下密谋都被我听见了,易欢说李同光是如意的徒弟,可那长庆候的师父不是朱衣卫的人吗?这一点你们不会都忘了吧?”
听完钱昭的话,元禄和孙朗都闭嘴不再说什么了,两人更是和钱昭一起将自己手里的武器对准了易欢和如意。
“不好意思啊两位,虽然这一路上你们的确是帮了不少的忙,可如果我们今日对你们心慈手软,怕是叫那些长眠地下的兄弟心寒。”
说完,三人就冲着如意和易欢出手了。
于十三来的时候,五个人已经是打作一团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钱昭道:“老于,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对付这俩朱衣卫的间客!”
这下原本是三对二,在于十三也加入进来之后,局势对易欢和如意更加的不利了。
不论是易欢还是如意,此时因为万毒解的缘故,身上的功力恢复的连七成都不到,加之之前与周雄的那次对战,两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伤,现在面对钱昭他们四个,两人难免有些真正意义上的双拳难敌四手!
勉强打了个平手后,易欢和如意意识到再与这四人对上她们怕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你们一定要下死手吗?”到这个时候,不管是易欢也好,还是如意也罢,已经是有些怒火了。
于十三面色也有些不怎么好,“没办法,谁叫你俩是朱衣卫,我们六道堂的人可是有不少死在了你们朱衣卫的手中,光是这一点今日就不能放你们俩离开。”
说完,众人便又开始打成一团。
很快,易欢和如意便落了下乘,双拳难敌四手,到后来俩人因为不敌各自与之对阵之人,纷纷被打伤。
“走吧,再这样下去,他们是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如意见那四人眼里透着杀气,索性也不再纠结,“走。”
两人一边应付再次冲上来的四人,一边朝着驿站外撤去,匆忙中,如意伸手在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枚雷火弹,朝着冲过来的几人扔了过去。
爆炸声响起,易欢和如意借着爆炸声的掩盖终于是逃离了驿站。
爆炸声很快就将驿站里其他人给吸引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安国的人,那些是申屠赤的手下,面对安国人,宁远舟不在,只得杜大人站出来将场面给撑住了。
“你们安国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们先提出的和谈,现在倒好,我们人已经来了,安全却得不到保障,居然然这驿站里混进来朱衣卫的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事先察觉了,怕是这使团的人很难见到明天的日头了啊。”
一招先发制人打了申屠赤一个措手不及。
“你……我又没有瞧见那刺客的真面目,还不是凭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说她是朱衣卫的间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狂骗我?”申屠赤虽然人有些狂妄,可却也不是个傻子。
杜大人看向申屠赤道:“你安国有朱衣卫,我梧国有六道堂,两方交手多次,对于朱衣卫的手段和刺杀方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申屠将军与其在这儿推脱,不如先想想日后等我等见着贵国皇帝,见此事告知贵国的皇帝,希望到那时申屠将军的嘴也能像今日这般硬。”
申屠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六道堂这个名字他的确是听说过,也知道这些年来,其实朱衣卫和六道堂的交手不止一次。
现在见这姓杜的说话语气如此坚定,申屠赤自己倒是先没了底气。
“好了,这里是边境,有些到处乱窜的间客很正常,那间客怎么不来刺杀我们?”说完申屠赤便转身离开了驿站。
待申屠赤离去之后,钱昭这才走去杜大人身边:“你不该告诉他我们这儿有朱衣卫的。”
杜大人看了钱昭一眼,“不,你说错了,我们这儿可没有什么朱衣卫,那间客可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钱昭瞬间就听明白杜大人话里究竟是何意了,这让他有些意外,在他看来,如杜大人一般的文官,多是些脑子了被禁锢了的思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大多固执且执拗。
“还是杜大人考虑的周全,待宁大人回来我等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他,到时候这朱衣卫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六道堂处理,杜大人还是要将心思花在如何应对这安国人身上。”
杜大人点头:“的确,有宁大人在,我们的安全的确是有保障了。”
驿站外,荒山野岭之中,易欢和如意两人彼此搀扶着朝前走去。
“你怎么样了?”易欢问如意道。
“还成。”
虽然两人身上都有伤,可到底是两个人,总归要比一个人好,受的伤也不是很重。
“这深山老林的,他们不熟悉地形,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我们不如就在此处暂作休息吧?”易欢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她们已经跑的足够远了,这才提议休息。
如意点头:“好。”
两人找了一个粗壮的树下背靠着树干,这才有了喘气儿的机会。
休息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开始坐在树下调整自己的内心,运功疗伤,随着夜色越来越沉,林子里变的越发的安静,在两人没有看见的地方,有许多双眼睛睁透过灌木丛盯着她们看着。
驿站里,宁远舟回来时就察觉到了使团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怎么了?一个两个表情为什么这么难看?”
钱昭站起身对着宁远舟道:“宁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俩是朱衣卫的人了?”
听见钱昭这么问,宁远舟并未回答钱昭任何问题,而是四下扫了一眼,却并未见到易欢或者是如意的身影,“她们俩人呢?”
钱昭:“当然是身份被我们发现了,然后跑了。”
宁远舟却是不相信的,“难道不是你们发现了她们的身份之后就对她们出手了?”
钱昭听了宁远舟的话,皱眉:“她们是朱衣卫的人,难道我们不能出手吗?那些死去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的仇难道就不可以报吗?”
宁远舟叹了口气,“当然能,可冤有头债有主,她们虽然是朱衣卫里的人,杀的人都是如赵季党羽之类的人,其他六道堂的人并未染指,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听一下她们的解释?”
钱昭:“这话也就宁头你自己相信,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
宁远舟道:“这就是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我选择隐瞒了她们身份信息的事情,如意身为公主的师父,对公主可谓是一心一意,如果她真的想要谋害我们,那你觉得我们能防得住?”
“还有易欢,实不相瞒,五年前,我们就相识了,她虽然是朱衣卫的人,可却并不外出执行间客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清理背叛朱衣卫的她们自己人。所以,我才会将这二人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