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中。
近卫陆序送药回来。
待药收齐,李琼又从药房中取出虎骨、麝香、鹿茸等物。
古代最有名的壮阳药称秋实,主成份就是从童男童女尿中提取的人中白。
皇帝要想勇,都得服用这玩意。
但石玄衣是四品大前期大武夫,秋实不够,还得往里怼入虎骨、鹿茸等物。
至于麝香,功能安神静心,适量是镇定剂,放多就会麻木中枢神经,是制作迷幻药的一味药材。
炼制两种药,李琼鼻中塞入棉花,并时刻调整位置,全程小心翼翼的站在下风口。
骡子不知死活的跑到大开的窗口偷瞄,闻上几口,立即调头跑去压趴汗血宝马红云,好生一顿捶。
动如擂鼓,无比勇猛。
不久后,药物出炉。
壮阳药为丸剂。
迷幻药为粉沫状。
至此,李琼终于走进厢房。
季赫也狠,前日午间生擒石玄衣后滴水未给。
武夫本就毅力惊人,石玄衣超过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又给背缚双手的斜吊空中,依旧神色平静,悠哉游哉。
嘎吱!
李琼搬来椅子,站在上头。
老顾、曲劫有样学样,站上椅子,把石玄衣倒转过来。
石玄衣双眼蒙着厚厚的黑布,无法视物,却能感觉到李琼的到来,微慌:“你想干嘛?”
李琼凝声:“老曲,喂他吃强力酥身散。”
石玄衣气极:“要杀就杀,要剐便剐,你喂我吃那破玩意干嘛?”
李琼不理会,捏住他下巴。
石玄衣紧闭嘴唇。
李琼掰不开嘴唇,嘭的重拳击打胸口。
拳头微疼,这厮跟没事人一样。
七品后期是能伤到四品大武夫的,奈何咱肉身现在只能使出三成出头的力量,竟然打不动他。
死骡子青骓的血液,对肉身的提升效果太慢。
慢到远不如雷芒,令人发指。
可是随着修为提高,经脉及肉身对雷芒的需求成倍增加。
也就是同样的雷芒数量,九品修为时能提高三分天赋,八品两分。
到现在的七品后期,只剩下半分。
眼看两颗雷珠供不应求,日益黯淡,根本就不敢乱用。
要预留足够数量,用来中毒、心法冲突或受袭垂死等危急情况自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况还群狼环伺,危机四伏。
“老顾,你来。”
李琼跳下椅子,右手悄然缩向宽袖中。
老顾、曲劫瞪大眼睛。
石玄衣毫发未伤,你却手背发红。
四品巅峰重修,肉身强度再差也不至于如此。
以前,真是信了你个邪!
李琼也不露怯,反而凶狠瞪眼:“看我做甚,干呀。”
老顾鄙视转头。
甫一伸手,石玄衣自知抵抗不了,乖乖张大嘴巴。
曲劫掏出瓷瓶,倒出几颗强力酥身散,一颗颗弹射喉咙深处。
李琼不喊停,就一直喂。
直至瓶中空空如也。
接下来便是等,等到药力全部化开,石玄衣扭到背后的胳膊再提不起丝毫劲,身体往下微沉。
至此,李琼终于扔出小药瓶:“全喂他吃下去。”
老顾接住,打开一闻,赶紧闭息。
第三颗壮阳药入喉,石玄衣浑身燥热难当,面泛潮红,拼尽余力,扑的吐出。
虚弱大吼:“李琼,你到底想干嘛?”
药丸沾着唾沫落地,在地上滚动。
李琼索性踢着滚动,使其沾满地面灰尘,这才拾起,狠狠塞进石玄衣嘴巴。
石玄衣身体酥软,听力尤在,如何听不出他在干嘛。
等药丸入喉,那厚厚的灰尘滋味更是坐实其所做所为。
石玄衣狂怒:“你敢,老子和你没完。”
啪!
李琼狠狠甩落一巴掌:“毛都没长齐,敢跟老子称老子。”
“你吃点脚灰就受不了,可曾想过被杀的二十名镇荒军精锐全中家中顶梁柱?”
“失去他们,要有二十户人家老而无子、少妻无夫、稚子无父,悲痛终生。”
“老子只要站住理,就敢废你武功,让你断子绝孙,成为阉人。圣上要怪罪,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
“不想多受罪,就给老子老实交代罪行。”
石玄衣如何敢交代,默然以对。
只剩下满脸悲愤。
老顾、曲劫相互配合,继续喂药,喂完为止。
李琼扭头往外走。
老顾、曲劫小步跟上。
离得远了,前者看向李琼发红的手心,凝声:“小子,你装得真像,到底还有多少事是骗我们的?”
李琼哼哼:“我当你们是自己人,这才不瞒你们,别不知好歹。”
老顾怒目相向。
曲劫小声试探:“那你的师门?”
李琼斜眼:“老顾,你说。”
老顾嘴唇轻颤,传音:“这小子勾搭上了石蝶泉,以其本事,相信不用多久,石蝶泉必成囊中之物。”
曲劫哆嗦:“先生恕罪,是我多心了。”
李琼翻白眼:“不错,又改回先生喽。”
曲劫老脸一红。
李琼沉声:“没有师门,不是四品巅峰重修,只能说明我武道天赋更好。”
二人细细一想,确是此理,顿时讪讪拱手。
李琼坐进檐下太师椅上。
一旁茶几上摆着香茶、葡萄干、蜜饯及瓜仔。
鲜果,一样没有。
就这些东西,还是季哈儿特意从巩州带回来的。
高墙下的阴影中,莫颜落上穿雪白窄袖紧身衣,下披大红马面裙,双拳舞得虎虎生风,一遍又一遍。
她会抓紧每个空闲时间练内功或武技,勤奋到让人心疼。
与李琼形成鲜明对比。
他主打一个歪门邪道,能躺绝不站着。
如此勤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的苦练,几乎从未有过。
一会后。
近卫来报:“姜清晏姑娘求见先生。”
李琼随口询问:“一个人?”
近卫点头。
李琼:“请她进来。”
姜清晏大跨而来,依旧飒爽戎装在身。
见面后,她目光一一扫过院内众人,欲言又止。
近卫自觉退去。
老顾、曲劫转身走回房门口。
此处能清晰看到廊下情景,若有变故,也能及时接应。
莫颜落擦着额头细汗走来,指向茶几旁自己的座位:“姑娘请坐。”
“多谢莫夫人。”
姜清晏礼貌谢过,站着不动。
李琼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开口:“说吧。”
姜清晏:“我府内抓获一名心怀不轨的侍女杏儿,据其交代,系受人指使,探听关于曹昆、阿蛮的消息。”
看似漫不经心,却眼角如钩,默观反应。
李琼惊讶:“谁是曹昆、阿蛮?”
姜清晏幽然暗叹。
无论曹昆还是眼前这货,皆是心智如妖之辈,想诈他露出丝毫马脚来,只怕难如登天。
只好回答:“前县令高皋麾下的主簿及贴身书童,二人疑因当堂反杀太原季家二房的二子季忧遭到暗杀。”
李琼恍然:“此事本官倒是略有所闻,你……昨日说心有所属,可是那主簿曹昆或书童阿蛮?”
说着,一副兴致盎然之状。
姜清晏瞬间破防,呲着珍珠般贝齿,恨恨:“大人难道不该更关心杏儿受谁指使,幕后之人目的何在?”
李琼伸手相请。
姜清晏:“据杏儿交代,她因丈夫嗜赌,欠下巨额赌债,赌坊上门抓走丈夫孩子,走投无路时有蒙面女子上门帮忙还债,其条件便是入我府内探听曹昆主仆的消息。”
李琼皱眉:“又是赌……颜落,你立即带几人去彻查赌坊,遇上逼人卖儿卖女的,给我往死里查。”
莫颜落喜滋滋点头。
咱成天除了吃睡就是练功,太过无聊,公子真会疼人。
只是,转而便迟疑:“公子,我听说赌坊无论做什么恶事都要赌客签字画押,不留话柄,很难治他们的罪。”
李琼瞪眼:“大晋赌税最高,为两成。严查他们的账目,但有做假账偷漏一铜板税银的,统统抓来。”
“敢于反抗拒捕者,无论涉及到谁,杀!”
莫颜落肃然应下。
姜清晏心头发颤。
赌坊哪有不做假账的,接下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厮,好大杀心。
果然,还是曹昆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