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距离石英等人威压寿安恰好四月之数。
一大早,吃饱喝足。
男子身穿威武的黑色锦衣,女子着飒爽的内白外红的劲装,齐聚青石广场。
李琼独上高台,肃然巡视台下:“陈士廉。”
“卑职在。”
陈士廉大步出列,恭然行礼。
李琼:“你父亲陈孝阵亡于寿安,泰昌陈家需要一位三品宗师以振门楣,此战你居中作战,不得轻易涉险。”
“多谢先生。”
陈士廉感激退下。
他刚四品前期,距离三品尚远,但得先生一言,来日必能三品。
李琼再次点名:“江揽月。”
江大姑娘并不出列,举举手了事。
李琼瞪眼:“寿安中女子中就你最是跳脱,千万别给我整幺蛾子。”
江揽月笑眯眯:“放心,我还没睡过阿狸,不会乱来的。”
此言一出,阿狸整张脸都黑了。
虚除沁朵转头看去,满脸钦佩。
草原一群宗师汉子也转头注视,惊奇不已。
李琼再次转动目光,锁定往人后躲的姜清晏:“清晏,你再不听指挥,横冲乱撞的弄伤自己,回来我打烂你屁股。”
姜清晏乖乖点头,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红如苹果。
前后两列的四品大武夫们见状,集体哈哈大笑。
李琼大骂:“笑个屁,四品已是三流势力的顶尖战力,你们当中有家中独子,更多是家中顶梁柱,别拿自己小命不当命,都给我好好的回来。”
“诺!”
近卫、谭家、八极门等各家组成的数十名四品大武夫整齐伏首响应。
“风一到风十。”
“在。”
“雨一到雨十。”
“在。”
“雷一到雷十。”
“在。”
“电一到电十。”
“在。”
“你们四十人,天赋最弱者皆为小天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更不可冒进涉险。记住,天下很大,要打的仗绝不止于眼前!”
李琼严肃无比。
“诺!”
孩子们齐声响应。
虚除祖孙四人及草原九个小单于忍不住暗咽口水。
以前只是止于猜测,现在人家亲口道出了呀。
小天才千中无一,大天才更可遇而不可求。
乖了个乖,四十个全是!
李琼抬目看向后排:“唐门、季家的百位壮士,你们此战的任务是扫除外围障碍及打扫战场,然而战场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所以,我命你们遇不可力敌者即退,千万不可强攻,谨记一切以保命为前提!”
“诺!”
五品武夫们轰然响应。
李琼浩声:“三品中期及以上为前队,由我和大单于提任指挥,余者皆归后队,由唐茹为总指挥,季潜之、宋凝为副指挥。
一切听命行事,违者从严处置!”
“诺!”
全体轰然响应中,唐婉儿默默来到前列。
她早在近半月前的寿安之战前就抵达三品中期,只因指挥需要才未参与城中之战。
经天道之力多次洗礼,唐欢已跨入大天才之列,何况于她。
同样的丹药,大小天才间因吸收效率不同,修为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天才之下,悬殊更大。
如莫颜落、夏竹、秋菊、冬雪,前者尚处于三品前期。
后三人,皆是大前期。
而姜家父女,二品心法,丹药管够,至今仍处于四品大后期,连壁障尚未摸到。
反倒是只学三品心法的巩义服以丹药,修为一日千里。
已赶超上来,成功触及三品壁障。
……
滚滚长江贯穿百里平原。
它宽处达百丈,最窄处仅二十多丈,正是笔直通向洛阳北城门的官道所在。
原先,其上架设宏伟石桥,下可通高纬大船,上能过商旅行人。
现在,放眼望去空空如也,已被拆除干净。
南岸,沿官道两侧,三万铁甲将士密集布阵,百台大型弩车犬牙交错的分布前排,手腕粗的精铁大箭上弦以待,寒光闪闪。
后布数十台大型抛石车,巨大石弹俱已装弹完毕。
官道中央,三皇子石鸿身骑汗血宝马,金甲在身,手执雕纹银枪,直指北岸:
“叛贼李琼依仗武力,欲进京覆灭我大晋百年基业。今贼人势大,但人生自谁无死,身死事小,荣辱事大。
我石鸿不惜一死,誓与贼人血战此间,以扬我大晋威仪,众将士可愿追随于我?”
“誓死追随殿下,扬我大晋威仪!”
四品大将厉声大吼。
“誓死追随殿下,扬我大晋威仪……”
三万将士越喊越整齐,一声大过一声,山河震动,气冲霄宇。
对面,李琼闻声而来,离岸五十丈,高举右手,勒令队伍停下。
然后,便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骚操作。
轩辕剑叮然出鞘,飞舞间天空惊雷滚滚,百道枪形剑气扑扑扎入地下。
不晓得射落多深,反正整个北岸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数息过后。
惊雷逝去,天地静悄悄。
南岸三万将士齐齐闭嘴,满脸懵圈。
唯有石鸿面容微变,目中射出骇人光芒。
“北岸没有吗?”
李琼低声说过,独自驾骡挺进滚滚长江边,剑起之间,惊雷再现。
百道剑气射落江中。
嘭嘭炸出巨大水坑。
水坑一再加深,罡劲震荡下,数十米深的江底泥沙层层荡开。
终于——隐隐露出潜藏江底泥沙中的数道人影。
虚除正罡和虚除宏盛父子跟到岸边,见此一幕,瞬间猜透对方心思。
勃然大怒间,举枪劈落浩然枪气。
嘭!
嘭!
河底埋伏之人再也不敢用肉身硬扛伤害,挥手抵挡间冲天而起。
先是沐望机、石英、屠戮,而后沐望山、沐淳阳、独孤辰、独孤诣、石浔、任盈。
最后,藏在周边区域的南璃派三大长老沐淳风、沐颐雨、于敦,镇北王府石崇、秦鹏,千机谷任渊、任桓。
还有皇皇季淑媛和老爹兄长,以及守西线的皇室三位石氏宗师级大将军。
好家伙,除了皇帝石征没来,十八位大小宗师,一个没少。
虽然防到这一步,怕丢脸的个个戴着人皮面具,但几天前刚大打出手过,那身形和气息太过熟悉,根本瞒不了人。
十八人跃离水面,集体几个点脚河面,落身南岸。
落地前,罡气荡尽身上水渍,但河底淤泥颜色太深,难以彻底清除,看去难免显得有些狼狈。
两岸,几乎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随后,南岸将士脸上臊热,有股夺路而逃的冲动。
两军明刀明枪的对垒,己方一堆宗师隐藏河底,准备在人家渡江时偷袭人家,丢人丢到家了呀。
北岸,众人脊背发凉。
等三品中期以上的前队过去,后队渡河时一旦遭遇这十八人偷袭,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们之用心,实在太过狠毒。
老顾怒不可遏,破口大骂:“石英、沐望机,你们堂堂二品大宗师,学活杀堂这般下流勾当,也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石英、沐望机老脸发红,连面具都没能盖住。
独孤辰一把扯下人皮面具,堂皇反驳:“你们在寿安清秋阁做得了初一,我们怎么就做不得十五。”
石英幽然:“李琼,过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李琼冷笑:“等我们过去,然后再引爆地底的石硝?”
石英瞳孔收缩,惊声:“你……”
李琼厉喝:“你可敢退后,让我逐寸搜索出两百丈?”
石英无言以对。
北岸众人心底冷气直冒,先偷袭杀人,等我们怒而追击时再引爆地底石硝,好个毒辣的连环计。
李琼摇头:“计是好计,可惜你们调动石硝的数量太大,涉及人员太多。”
石英苦笑一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