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斯若有所思：“当时转移预言天赋的那个魔法阵？”
“是的，就是那个魔法阵，我那些年的研究，不只是研究出转移天赋的方法，还有一个……”
格林德沃稍作停顿，似乎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还有一个堪称逆天的预言运用方法，用那个方法可以看到一个人大致的一生以及……他未来的各种可能。”
阿塞斯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格林德沃，喉咙发出干涩的声音。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
格林德沃怜悯看着阿塞斯，透过他看到当初的自己。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当时并不是因为区区一个碎片就确定我救不了阿不思的。”
格林德沃说到后面，想起当时的绝望，声音也变得缓慢沉重起来。
“我确定我救不了他，是因为在每个可能里，我都没能救的了他。”
当时他眼睁睁看着他的阿不思死在他面前六次。
那种的绝望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痛彻心扉都不足以形容。
阿塞斯整个人如坠冰窟，脸上泛起恐怖的惨白，连骨头缝都是冷的。
格林德沃不忍的移开视线，这种感觉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
他心里黯然叹气。
“想要去试试吗？你一生中应该只有这一次机会，也只能选择看到一个人，我后来再试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格林德沃问出来，其实只是想转移一下阿塞斯的注意，并不觉得阿塞斯会现在就去试。
毕竟阿塞斯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太差，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阿塞斯不傻，能理解他刚才的话，那样的画面想着都痛。
然而格林德沃清楚的听到阿塞斯的声音。
“我要……试。”
简短一句话说得干涩又嘶哑，像是从阿塞斯喉咙挣扎爬出一般。
格林德沃并不是很想阿塞斯以这个状态去使用那个魔法阵。
魔法阵以血液为引，阿塞斯这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格林德沃认真看着阿塞斯。
“你确定吗？那个方法过程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我想你应该准备一下，要不明天再说？”
阿塞斯无声看着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赞同，只是安静看着他。
看到他的眼神，格林德沃明白了他的的选择。
想阻止，却没有这个资格。
他叹了口气，无奈松口。
“这样，先跟你家里交代一下，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魔法阵虽然没有危险，但以你的状态……”
阿塞斯沉默点头，站起身走向纽蒙迦德的书房。
他按照格林德沃所说，写了一封信告知卡文迪许庄园里的乔尔。
信送出，阿塞斯看着猫头鹰飞远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
从今天开始，他回不去了。
阿塞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走向格林德沃，没有半分犹豫。
那又怎样，是他不愿意回头。
格林德沃看着阿塞斯朝他走来。
恍惚间，好像看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坚定的自己。
他无声叹气。
没人比他清楚，改变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事。
试过那么多次，如果不是阿塞斯出现，他最后只能选择和阿尔共死。
格林德沃一脸忧色，慢吞吞带着阿塞斯从旋转楼梯一直往下走。
两人相对无言穿过弯弯绕绕的楼梯，安静的只有鞋子落地的声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格林德沃停下脚步，他的面前说一个奇怪陈旧的木门
说奇怪是因为上面的花纹是阿塞斯没见过的花纹，而陈旧……。
阿塞斯看向上面掉落的木屑。
格林德沃抬手推开木门。
木门晃晃悠悠打开，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咿呀咿呀”的。
阿塞斯越过格林德沃抬眼看去。
里面的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魔法阵，花纹勾勒又相接，几乎霸占了整个地下室。
只是……似乎和当初使用的魔法阵并不一样。
格林德沃看出阿塞斯的疑惑，低声解释：
“当初那个魔法阵是被我简化过，只有转移功能，而这个魔法阵才是真正魔法阵的复刻。”
“这个魔法阵启动的材料……是预言者的鲜血。”
格林德沃有些犹豫和担忧地看向阿塞斯，手指轻微摩挲。
“我不能陪在你身边，魔法阵的启动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围观，所以……”
阿塞斯的目光一直看着魔法阵，听到格林德沃的话也只是侧过头，眼睛依旧盯着魔法阵。
“我知道了，我一个人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记住，最多十次，十次流掉的血液是人体极限。”
“超过十次，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阿塞斯终于舍得回头。
“你当时试了几次。”
格林德沃哑然，再开口时声音是和阿塞斯差不多的嘶哑。
“……六次，那种绝望无力我没有办法形容。”
六次吗？
阿塞斯下意识抚上手指的炼金戒指，他记得里面有补血的魔药。
“我会注意的。”
格林德沃从阿塞斯的话里听出赶人的意思，一步一步往外挪。
他总觉得阿塞斯不会听话。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尽管格林德沃尽量拖时间，却还是不可避免走到门口。
他不放心地最后看了阿塞斯一眼，慢慢抬手关门。
门慢悠悠晃动。
格林德沃看见阿塞斯走向魔法阵的背影，以及握在手上的匕首。
砰——
门关上，老旧的木门将门内所有的一切尽数吞噬，也包括即将发生的事。
格林德沃在门口外站了好一会，才叹息着转身离开。
他没办法阻拦阿塞斯，换位思考当时如果有人想要拦他，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那个拦着他的人。
地下室内，阿塞斯怔忡看着地下的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