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萧方池再一次尝试吸引师尊的注意力。
这一次，宋淮青像是终于注意到了被遗忘已久的萧方池，只不过说出来的却是使唤的话。
“我想吃杏仁酥了，你去做点。”
灵越点头表示赞同：“对，我也有点饿了。”
萧方池满脸幽怨：“师尊，你们说话不理我。”
不理他就算了，还要使唤他。
“没有不理你。”宋淮青敷衍道，“快去做吧。”
萧方池冷瞥了灵越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待萧方池出了门，灵越立马凑近小声问：“宋宋，我演的不错吧？”
“嗯，等会儿还要继续。”
宋淮青偏头看向窗外。
外面还在下雪，倒是比前几日小了一点。
脑海里蓦地浮现那日萧方池立于雪地里的样子，身着墨色长毛锦袍，头上和肩上铺了一层雪，神情悠然，潇洒闲逸，瞳仁清澈，他的身影倒映在其中。
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只装得下一个他。
让他午夜梦回，都忍不住要沉浸在其中。
只是，他的眼睛快要失明了，这次失明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越拖他越舍不得。
熬过这次，他们都能得偿所愿。
灵越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
……
灵越：“你真的决定要离开这里吗？”
“嗯，萧方池终究是魔族，行事残忍，我身为不老阁阁主，更不能与他厮混在一处。”
“好，宋宋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找的车马已经到了，只要到了山脚下，立马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你今天不要去萧方池面前晃悠了。”宋淮青顿了顿，“先把东西收拾好，今晚我们就出发。”
“嗯，不过萧方池现在天天守在你身边，宋宋你怕是不好脱身，要想个办法才行。”
灵越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宋淮青耳语。
宋淮青思考一阵，拍拍灵越的肩头：“我早就想好了，今晚用晚膳的时候，我给他饭菜里下点药，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坏事了。”
灵越神色有所放松，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严肃的问：“宋宋，你还喜欢萧方池吗？”
听到这个问题，宋淮青怔愣一瞬，思考了一会才给出回答。
“不喜欢了。从我看到萧方池那么残忍地对待段无名以后，我就彻底明白，魔族始终是魔族，根本不配得到真心。而且，你看他现在，日日守着我，这根本是变相的圈禁，这样的爱和喜欢，我要不起也不敢要。若有一天，我的灵力恢复了，必定会亲手清理门户。”
灵越若有所思：“那宋宋你说的给我个机会，是真的吗？”
宋淮青伸手揉了揉灵越的头，笑得温柔：“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的，你的性格更适合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对你也并非全无感觉。”
宋淮青知道，此刻萧方池就在寝殿外，将他和灵越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
“…主、主上…”
鸢尾看着自家面无表情的主上，只觉得头皮发麻。
萧方池没说话，很平静地静站着。
鸢尾也不敢说话了。
半晌，萧方池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自言自语道：“我相信师尊，他肯定是骗灵越玩的。”
说完，他又跟鸢尾强调：“你不要听我师尊胡说，他说过他喜欢我的，也说过不会离开我。听到没有？”
语气平缓，没有一点异常。
鸢尾：“听、听到了。”
她以为，主上听到这样的话，会暴跳如雷，会伤心欲绝，唯独没料到主上会这么的……平静。
让她无端地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主上已经很疯了，只有在仙尊身边，才会完全隐藏住那股疯劲。
她真的不希望，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萧方池紧盯着大门，仿佛透过眼前的阻碍看到了正和灵越悄悄密谋，筹划着以后生活的师尊。
他最爱的师尊…
他平静地拂袖离开，只有衣袖底下血肉模糊的掌心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
一炷香后。
“师尊，我回来了。”
萧方池端着杏仁酥进了屋。
灵越连忙冲过去抢盘子：“快给我，快给我，饿死我了！”
萧方池灵活地躲过，将杏仁酥递至宋淮青面前：”师尊，杏仁酥好了，尝尝吧。”
团团已经醒了，宋淮青正陪它玩着线团，听到动静的团团哼哧哼哧就从宋淮青身侧翻出来，肉乎乎的爪子去抓杏仁酥，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宋淮青失笑，手指戳了戳团团的小脑袋。
一旁的灵越也非常自觉地拿了一块吃着。
萧方池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看着这温馨和谐的一幕。
看了一会，他说：“师尊，弟子昨晚做梦梦到你和灵越跑了。”
“咳咳咳！”
灵越吃得正香，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呛住了。
两人顿时都朝灵越看过去。
灵越猛灌一大杯水，才顺过气来。
萧方池问：“你激动什么？”
“咳咳，没，我吃太快了。”
灵越战术性咳嗽，抚了抚胸口，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
萧方池又朝师尊看过去。
神色自然，与往常一致。
感受到他的视线，宋淮青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萧方池敛下情绪，扯开一个笑容：“师尊真好看。”
“……”宋淮青正要收回视线，忽然瞥到萧方池掌心的伤口，“你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像是终于得到家长关心的孩子一般，萧方池连忙将手摊开，伸到他面前，一脸委屈巴巴：
“刚刚做糕点不小心弄到了，可疼了，师尊给我吹吹。”
许是见他不为所动，萧方池又往前伸了一点：“师尊吹吹～”
手都已经几乎碰到了他的脸，宋淮青不得不敷衍地吹了几下。
“师尊真好。”
萧方池一脸满足地缩回手，宛若得到了天大的便宜。
宋淮青：“……”
大可不必。
灵越：“……”
萧方池真是有病。
……
一盘糕点，吃的是三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