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损耗的话，一千七百八十一石！整整二十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斤！”
付及第同样激动，颤抖着声音把产量又重复了一遍。
“多少？”
“及第啊，你说慢点，你李爷爷这心慌的很。”
“是啊，及第，你可得算好了，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
一千七百八十一石？
什么概念？
可能初初听上去不觉得多，甚至和田地多一些的地主家的那些收成相比，不值一提。
但别忘了，一千七百八十一石只是两百亩田地的收成。
合下来，一亩田地的亩产，竟然达到了一千零六十八斤。
足足是这个时代亩产的四倍有余。
不止付村长和蓝老爷子不敢相信这样惊人的数字，就是围观的村民们也是惊得张大嘴巴，人都稍显呆愣起来。
除了偶尔零星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整个打谷场落针可闻。
这样的气氛足足持续了好几息。
理智逐渐回笼，这才有人说话。
“李达，你掐我一下，我听到了什么？一千七百八十一石啊，二百亩地一千七百八十一石！我没听错吧？”窦鹏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连忙拉着站在他旁边的李达催促道。
“哎呦！！！”
李达想都没想，直接上手在窦鹏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疼的窦鹏直接惊叫出声。
“李达！你没长嘴吗？告诉我是真的就行，你还真掐人啊！”
“你讲不讲理啊！不是你让我掐你的吗？真是吃力不讨好！”李达也气急。
这人，好生不讲道理。
“行行行！是我的错！一千七百八十一石，是一千七百八十一石吧，我没听错，对不对？”
说着说着，窦鹏甚至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李达掐痛的。
此时此刻，却没人会笑话他。
若不是场合不对，大家也和他一样，恨不得放声大哭出来。
窦鹏有哭的契机，他们却没有。
说真的，他们甚至有点羡慕他。
与窦鹏一样，眼含热泪的，在场还有一人。
哭的正是李老爷子，村子里年龄最长的一个老人。
他不光经历过五十年前的蝗灾，又经过四年灾荒，百年难遇的大雪灾……
他的一生，饱经风霜。
去年亩产创新高，他虽然激动，却还是生生被他压抑住了。
一方面是维持稳重的人设，另一方面，也是怕他太过激动，吓跑了高产量。
可这是第二次高产量，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这一刻，唯有眼泪才能疏导他这么多年的压抑情绪。
他没想到的是，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临了还能见证这样的奇迹。
平日在村子里，他虽然年长不少，家中子侄后辈也争气，个个是种田的好手，他依然每天乐此不疲的对着田地里的粮食精心伺候着。
说一句对粮食比对他那早死的亲爹还要好，也不为过。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
这一刻，他十分确定高产粮食终究不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能落到口袋里的。
趁着大家的心思都在粮食产量上，无人注意到他，李老爷子默默的拭着眼泪，轻声呢喃着。
“好啊！好啊！终于不用饿肚子了啊！”
“李祖祖，不要哭哦！您永远不会饿肚子的！跟着懒懒有肉吃！”懒懒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老爷子的失落，尽收懒懒眼底。
虽然她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可李祖祖说的不想饿肚子她听懂了。
别的不能保证，不让李祖祖饿肚子这样的小事，她还是能保证一二的。
一老一少，默契一笑。
“蓝小四！小四人呢？快点过来帮着算一算，这一次每家能分到多少粮食，就是我这算术不行，一时半会儿算不出来具体能分到多少，指定不比去年的少。”
“对对对！小四算术好！让小四算！”
“你们俩真有出息，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小子。”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算啊！”
“你……”
“哈哈哈……”
淳朴的汉子们，以为他们隐藏的很好。
却不知道，他们如今吵闹贫嘴的样子，平日里甚是少见。
一样经历过苦难的他们，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愿望也很浅显，浅显到只为了不饿死。
只要饿不死，他们就满足了。
这边他们激动的时候，那边百里玄带着百里策、百里略、和村子里的小崽子们，确认再三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总算是把各家各户能分到的粮食计算出来了。
二百亩田地，二十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斤，村子里一共有二十一户人家。
依然沿用去年的分粮方法，唯一不同的就是，蓝老爷子一开始就拒绝了先分一半粮食的提议。
去年是为了保证懒懒的利益，今年就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了。
二十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斤，先拿出十万零八千三百四十四斤出来。
按照户头分，一户能分五千一百五十九斤。
剩下的十万零八千三百四十四斤，按照工分分，一个工分两斤谷子。
算下来的话，少的一户也能分上八千多斤粮食，多的有一万五斤到两万斤不等。
总的来说，家家户户都是大丰收。
一旦统计下来，莫说村民们激动，连百里玄三人和方扬兄弟俩都不淡定了。
特别是百里策和百里略，从拿上毛笔帮着记录那一刻开始，惊的张大的嘴巴就没闭上过。
写到最后，师兄弟俩那向来被人称赞的一手好字，看上去颇有几分惨不忍睹起来。
“师兄，这是真的对不对？我没有写错对不对？我也没有算错对不对？”
“是真的！没写错！也没算错！你信不过自己的算术还能信不过师父的算术？
每一袋数量都是师父亲自核算过的，最后的总账师父也重新算了，必然错不了。”百里策虽然也惊讶，可还是尽着师兄的责任，安抚起百里略来。
“这般高的产量，就是以前在边……那时候都没见过这般好的收成。
若是那时候有这样的好的收成，老王爷是不是……”
“略儿！慎言！”